見到季老船長偷雞摸狗般潛入了一個廢棄倉庫，顧景雲好奇的心就被勾了上來。
他提氣屏息，悄悄跟了上去，雖然顧景雲現在修為不高深，但好歹也是一名半吊子修士，想要消無聲息跟蹤一個凡人，還是不在話下的。
神語號因為臨近報廢，船上的裝置也不是最好，顧景雲面前這個倉庫大門也透出歷史的斑駁，鏽蝕斑斑的大門彷彿在告訴顧景雲，這麼破舊的倉庫不會有什麼珍貴東西。
但顧景雲還是想一探究竟，身為神語號的船長，居然如此偷偷摸摸！季老船長的這番舉動到底是為什麼？接著，他用手扣住大門的門縫，鼓起力氣使勁將大門扳開。
陳舊的大門沒有像想象那樣發出咔哧咔哧的機械碰撞聲，反而異常圓滑就被開啟了。
顧景雲一愣，一個箭步就衝進了漆黑的倉庫，順勢滾到了牆角。
倉庫一片漆黑，只能透過大門的微光看見一點物品的輪廓，顧景雲在牆角警惕觀察著周圍。本來他想象中的廢棄倉庫，應該透著陰冷潮溼和黴變廢鐵的氣味。
可是出乎他意料，這個倉庫氣溫卻溫暖舒暢，隱隱有著好聞的香味。忽然間，倉庫裡有一道門開啟了，柔和的光芒從哪裡透出來，接著季老佝僂的身體從門中走出，他一邊走一邊抱怨，拿了一罐不知名的東西有進了房間。顧景雲皺起眉頭，靠著牆根慢慢靠近倉庫中的那道門。
突然，他移動過程中，腳底感覺一軟，似乎踩到了什麼柔軟的物體，那種觸感好像一團橡皮泥。顧景雲一驚連忙抬起腳，退後兩步，可是不抬起腳還好，一抬腳腳底那個東西發出一聲讓他十分驚駭的尖叫。
“啊哦歐歐！”
一隻閃著光芒的玩具雞從顧景雲腳底蹦起來，扯著尖銳的嗓子叫著，還滑稽的跑來跑去。
顧景雲：……
嘭！
那門哐當開啟，季老船長驚悚開門四處張望，看到一臉懵逼的顧景雲後，皺紋縱橫的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吃驚和擔憂。他半響才對顧景雲吼道：“怎麼是你小子！你怎麼發現這裡的！”說完，他立刻回頭去捉那只跳著舞並尖叫的玩具雞，咔噠一下關掉了玩具雞的開關。
接著季老把玩具雞放好，嘴裡咕噥道：“就不該聽那個奸商的話，買了這麼一個好把戲，天天給我叫來叫去，叫的老子頭我心臟病都要發作了！”說著，季老開啟了倉庫的燈，柔和的燈光湧出，這時顧景雲才看清出了倉庫的一切。這哪是個廢棄倉庫，這倉庫佈置的，簡直就是一個兒童樂園。
有假的草地地毯，有曲曲折折的滑梯，還有色彩華麗的蹦床，一瞬間顧景雲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幼兒園。接著他看了看一臉嚴肅的季老，又看了看周圍充滿童心的玩具，頓時一種莫名的喜感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對著季老說：“哈哈哈！我說季老啊，您真的是童心未泯，我說你躡手躡腳摸進來幹啥呢？原來是喜歡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啊。”
季老聽了臉上是青一塊紅一塊，嘴角的肉氣的不停顫抖。
他氣憤道：“臭小子，誰讓你跟進來的！你懂不懂**啊？！乳臭未乾的毛小子，給我出去，快滾出去！”
顧景雲聳聳肩，表示對這裡的東西也缺乏興趣，發現季老的秘密後，也沒有什麼有趣的，就準備轉身離開。然而他眼神的餘光掃到了那道房門，只見那道房門輕輕開啟，一個扎著粗糙雙馬尾的小姑娘躡手躡腳從裡面悄悄出來，手裡還端著一大碗飯，接著她在季老身後，悄悄把那碗飯倒入了垃圾桶。然而又想偷偷摸摸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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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小姑娘？！
見到顧景雲眼神凝視著自己身後，季老陡然一轉身，抓到了那個偷偷倒飯的小姑娘，頓時季老的鬍子都快被氣的炸起來了！他怒氣衝衝訓斥小姑娘道：“又不吃飯？還敢把飯倒掉？長本事了啊！罰你一個星期不準吃零食！”一番義正言辭的呵斥，小姑娘委屈的眼睛譁啦啦流著淚水，可憐巴巴抱著大碗望著季老。
這時候顧景雲看清楚這個小姑娘，大概也就十來歲大，最為顯眼的，就是小姑娘額頭刻著一個青色的“奴”字！
季老看著小姑娘可憐巴巴的眼神，頓時無奈嘆了口氣，摸了摸頭頂僅剩的幾把白髮，說道：“算了算了，就今天不許吃行了吧！以後再讓爺爺發現你把飯倒掉，再也不會帶零食給你吃了！”聽完，小姑娘頓時咧嘴一笑，咣噹把飯碗一丟，一股腦鑽進了房間。
“哎……”季老無可奈何，將掉在地上的碗筷拾起來。接著他看到顧景雲投來疑惑的眼神，說道：“你看到了吧，小羽頭上的字。”
顧景雲悲憤一指，怒喝道：“你這個老頭，居然把自己孫女給賣了！你還是人嗎！”
季老瞪大了眼，劈頭蓋臉罵道：“死小子！亂說他娘的什麼呢！老頭子我是那種會賣掉自己孫女的人嗎？出口給我小心點！否則老頭子明天給你盛一碗滿是蛆蟲的飯！”怒氣發完，季老走到房門口，說道：“小羽不是我的親孫女。進來吧，給你解釋後，希望你別把這件事說出去。”
說著顧景雲就跟著季老進了房間。房間內，小羽抱著一罐蜜糖罐頭坐在小床上，笑眯眯地一勺一勺吃著罐頭，嘴邊糊的都是黏黏的蜂蜜。看到這個，季老又訓斥道：“怎麼又在吃糖！今天吃了多少了啊！給我，不許吃了！”然而季老的訓斥完全沒有用，小羽抱著罐頭，就是不給季老。
季老就像一個沒有權力的家長，看著小孩子調皮，但又無可奈何。
接著他對顧景雲說：“你也看見了，我們神語號除了一些正常的物資運輸，最常運輸的就是這些賣身的奴僕，尤其是女性奴僕，在各各星球都很受到歡迎。小羽就是兩年多前登船的，老頭子活著麼久了，許多事都已經司空見慣。那些女孩子用賣掉自己的方式離開窮鄉僻壤，是她們的選擇無可厚非。但是小羽不一樣，我實在不忍心看到這麼小的孩子，也像一個女奴一樣任人賤賣。”
說著季老摸了摸小羽的腦袋，而小羽彷彿聽不懂他們的話一樣，繼續笑嘻嘻吃著蜂蜜。
“小羽天生智力不好，說不出話來，可能這就是她被遺棄的原因吧。”
顧景雲忍不住問：“那些刻字賣身的女僕，結果會怎麼樣？”
季老一瞪眼：“結果？對於賣掉自己的人，人生還有什麼結果。但我知道，她們的下場大多不像她們單純想象的那樣美好，多數餘生都活得非常悽慘……我不忍心看到小羽這樣年紀的小孩子也落入人口販賣的地獄中，就找了個機會，偷偷把她留在了這裡。”
此時，顧景雲腦子一怔，人口販賣頓時讓他想到了斑斕城那些被迫賣身的姑娘。頓時讓他覺得不寒而慄，那不禁聯想，要是季老沒有把小羽偷偷留下來，小羽這樣小的孩子也會像那些姑娘一樣，被肆意揉虐販賣嗎？他不忍問：“人口販賣？這讓損害人性的買賣，我們口中偉大的天庭不會出面管理嗎？這麼小的孩子都可以用來買賣？”
“小夥子啊，事情沒有你想象那麼簡單。天庭是有政策管理人口買賣，是要建立在雙方都願意的基礎上。這一點看起來很美好，但是現身情況，底層的人民為了活命，哪有什麼願不願意的問題。所以在這個方面，天庭也不過是一紙空文。何況，人命如草芥啊，自從我們人族鼎盛開始，人口就開始充滿星系的每個角落。人多了，自然人命就不值錢了。”
顧景雲拍案而起，怒道：“這是什麼邏輯！人多了，人命就賤如草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