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瑜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這個叫鍾玲佳的女人。Time Together 裡的燈光很昏暗，她看上去很年輕，不像是那種閱歷很多的女人。然而程明瑜知道她絕對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她標緻的臉蛋，加上夜的美，對男人來說，無疑是一種難以抑制的誘惑。然而，也因此引起了程明瑜的警惕。
“我可以問你嗎？”程明瑜對她說，“你為什麼要聽我的故事？”
“你不覺得你是一個讓女人好奇的男人嗎？”鍾玲佳巧妙地反問。
“像你這樣模樣的女人……應該已經被男人寵壞了，我不認為會有耐心聽我的故事。”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鍾玲佳遲疑片刻後說，“其實我是一個作家，所以我特別喜歡聽別人的故事，那會給我創作的靈感。”她說著從包裡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文稿，擱在程明瑜的面前，繼續說：“這是我準備給出版社編輯的稿子，不過我正打算進行一次徹頭徹尾地修改。”
文稿封面上印著“一夜謊言”四個字，應該是書名。
“看來是我多心了，請你諒解。”程明瑜說，“要知道現在的人都很多疑，必須學會保護自己。”
“這點完全可以理解。”鍾玲佳收起了文稿，“繼續說你和小燕子的故事吧！”
“她的確是一個好女孩。她說話的思路總是那麼簡單清晰，不像我認識的很多女人，讓我覺得多少有些弱智和繁瑣。可是她卻被感情困擾，她心裡完全知道張曉強是什麼樣的人。”程明瑜點了一支煙，“我並不覺得張曉強在待業之時，用小燕子的錢花銷有什麼不好。前提是他們是老公老婆，這就無可厚非。但畢竟小燕子是做K姐的，都是辛苦的血汗錢。這些，都並沒讓我看輕張曉強，直到後來……”
程明瑜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將煙吐在玻璃窗上。“那天，小燕子去上班了，張曉強和我一起坐在他家樓下聊天。本來說好一起打牌下棋的傢伙恰巧都有事，所以只有和他一起聊天打發時間。”
——那年夏天。
“兄弟，你平時喜歡泡酒吧嗎？反正也沒有人打牌，一起去酒吧？”張曉強發完一條簡訊，抬頭說道。
程明瑜點頭答應，坦白說，他當時還沒有去過酒吧那種地方。
張曉強說去的酒吧，距離他們家並不遠，大概也就是計程車一個起步費的路程。不過他們並沒有打車，而是由張曉強開助動車帶程明瑜。到了酒吧附近，張曉強將助動車停在相隔一條街遠的地方，鎖上三把大鎖。剛將車安頓好，張曉強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是小燕子的電話。
路邊車輛來往聲音很大，程明瑜聽不清小燕子在電話那頭說什麼，只聽見張曉強在說。
“沒有打牌，他們今天都有事，我和程明瑜在一起聊天。”
“今天你那邊場子生意如何？”
“不是吧？那不是今天又要白板了？”
“沒有啊！才沒有去酒吧呢！我真的就是在和程明瑜聊天。你不相信，我把電話給他……”張曉強說著就將手機交給了程明瑜，並對他努嘴示意，一臉鎮定的樣子。
這是程明瑜第一次對一個甜美的聲音撒謊。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撒謊的男人，特別還是面對一個女人。可是……難道他現在就這樣揭穿張曉強嗎？這顯然也不妥當。程明瑜也這才知道，自己撒謊演戲的天分有多高，看來曾經去藝校進修表演的成果都在這裡體現了。小燕子似乎很相信程明瑜，對他說的話絲毫沒有懷疑。
小燕子說：“嗯，那你們就聊一會兒，等我下班了以後，讓曉強來接我，我們一起去吃宵夜。”她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張曉強等電話剛結束通話，就拉著程明瑜一起走向酒吧。“走吧！我請你喝酒。我就是在這個地方認識小燕子的。”
這不是一間豪華的酒吧，在那個年代都只能算極為普通，依然擠滿了各樣的人。酒吧門口徘徊的男女，不是正在打電話，便是相互閒聊。張曉強帶程明瑜徑直走了進去，來到幾個朋友的座位旁。
待了一會兒後，程明瑜才明白，原來這裡是張曉強經常光顧的場所。從他還在讀大學的時候，就已經流連忘返了。而他所有的女人，幾乎一半是從這裡泡來的。是的，這裡有很多女人，單身的，成群結伴的……無疑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寂寞而想要找一個伴的。她們未必真有性方面的需要，更多是精神上的需要，或是……金錢上的需要。
“這位小帥哥是你朋友啊？以前沒有見過嘛。”一個豔麗的女人坐到張曉強的旁邊。
“是啊，他叫程明瑜，是我一個關係很好的兄弟。”張曉強向她介紹道，然後便和她喝了一杯酒，開始玩起骰子。
音樂聲很吵，他們說話幾乎都要咬住耳朵。程明瑜並不喜歡這樣大聲的音樂，雖然他讀書時也玩點搖滾，可後來一直討厭高分貝的聲音。舞池理是蹦迪的男女，他們跟著音樂扭動身體，或是妖嬈的，或是笨拙的。
程明瑜環顧四周，最後還是將注意力落在張曉強和那個女人身上。他們玩的骰子遊戲叫“吹牛”，程明瑜發現張曉強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總是向四周散落。起先程明瑜還以為，他在擔心小燕子查崗，後來才知道事情並非如此。
張曉強玩了一會兒後，站起來對那個女人說：“你陪我兄弟玩一會兒吧！”
那女人點了點頭，坐到了程明瑜的身旁。“會玩嗎？”
“不會。”程明瑜一邊回答，一邊扭頭看了一眼擠進人群的張曉強。
“你不用擔心你朋友了，他找他的目標去了。來我教你。”女人殷勤地對程明瑜說道。
還真是吹牛，徹頭徹尾是一個騙來騙去的遊戲，不過倒是頗顯技巧性。第三次試著玩的時候，程明瑜竟然贏了。
“看來你有天賦嘛！”女人將一口香氣吹到了他的臉上，舉杯喝了一杯啤酒。
等到程明瑜徹底弄明白這個骰子遊戲的技巧時，張曉強領著兩個女人一起回來，坐到了他們的桌子上。
正和程明瑜玩骰子的那個女人有意無意地看了張曉強一眼，然後說：“不打擾你們了，我回朋友那邊去了。”她說完走向另一張桌子，程明瑜看到那邊男男女女的一堆人。
張曉強新勾搭的兩個女人一個叫娟娟，一個叫培培。兩個女生的個子都不高，穿著打扮也很普通，算不上特別性感時尚，只是都是黑色系列的。娟娟長相比較一般，培培則比她要好看很多。讓程明瑜意外的是，張曉強竟然讓他和培培說話，而自己則又要來一些酒，和那個娟娟玩起骰子。直到後來程明瑜才明白，這種做法究竟是為了什麼？
其一，難看一些的女生沒有被男人慣壞，比較容易上手。
其二，這樣可以刺激身旁漂亮的女生，讓她產生妒忌心理。
在酒吧這種地方，有些男人做每一件事都有目的性。
培培也找服務生拿來一對骰子，和程明瑜玩起了吹牛的遊戲。也不知道是因為先前那個女人教導有方，還是程明瑜有驚人的天賦，他竟然還輸少贏多。培培就那樣一杯一杯的喝著酒，而那邊的娟娟已經和張曉強摟抱在一起了。
張曉強在這種地方確實有一定魅力。程明瑜還真不明白，為什麼在弄堂裡打牌下棋的時候，他要比自己矮一截，而且也頹廢邋遢很多，這會兒卻顯得生龍活虎。答案也是此後才明白的，原來他每次來酒吧都會精心打扮，甚至用一點女人才用的粉底，而他的增高皮鞋裡，還有一疊報紙和撲克牌。
——Time Together，和你一起的時光。
“這樣的男人……”鍾玲佳輕蔑地笑了笑。
“說實話，他以前泡妞的手段很高明效率，只是現在不行了，只會胡說八道，而且思路窘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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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鍾玲佳抬起頭，指尖輕輕敲打著桌子，“你經歷過多少女人？”她的手指是那樣纖細柔美，以至於吸引程明瑜的目光。
“我可以不回答你這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不過我終究還是會知道的，不是嗎？因為你答應要告訴我所有的故事。”
“起碼不是現在。”程明瑜不打算說的，誰也別想從他嘴裡套出點什麼。
——本章完——
【 本小說內的人物姓名均為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特此申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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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博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