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個奇怪的人出現，診所裡昏昏欲睡的眾人不約而同的清醒了過來。
不是因為他的聲音，而是因為溫度陡然變冷了好幾度。
雖然是大熱天，但卻讓人有一種想穿棉襖的衝動。
這人看著得有六七十歲了，身上散發著一股強烈的酒味，身體晃晃悠悠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秦天打量了對方幾眼，發現對方額頭上連一滴汗珠都沒有。
在如此炎熱的天氣裡，顯得很不正常。
他站起身說道：“請問你是瞧病還是抓藥？”
那人沒有說話，而是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秦天。
足足看了十幾分鍾，把秦天看的心裡都發毛了。
“咯咯咯。”
隨著詭異無比的笑聲，那人緩緩開口，“看來這裡是你說了算，來吧，幫我診診脈。”
秦天雖然覺得對方有些奇怪，但是也沒多想，指著面前的椅子，“請坐吧。”
老頭似笑非笑道：“咱們醜話可得先說在前面，你要是能治好我的病，那我就送你一場大機緣。”
“可是如果你打著神醫的招牌招搖撞騙，檢查不出我有什麼問題，那今天這事兒可沒那麼容易解決。”
對方雖然身材佝僂，看起來還沒有桌子高，可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威亞，震懾著眾人的心神。
彷彿站在他們眼前的不是一個貌不驚人的小老頭，而是頂天立地的一方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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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山穩了穩心神，語氣中帶著慍怒，“我怎麼看你像是來踢館的？你可以出去打聽打聽，東海城裡哪個人不知道我師傅醫術無雙。”
“如果我師傅今天檢查不出你的毛病，那我把這條命賠給你！”
柳得康也嗤笑道：“你這個樣子不用檢查也知道有一身的毛病。師傅，這種人沒有資格讓您動手，我來就可以了。”
秦天搖了搖頭，因為他感覺對方身上有一股讓自己很熟悉的感覺。
但是這種感覺又說不清道不明。
他只知道這個老頭不簡單，秦天第一次對自己的醫術產生了懷疑。
見秦天不說話，老頭再次詭異的笑了起來，“怎麼樣，你到底敢不敢答應我的要求？”
秦天突然狠下心，“我答應。”
先不說對方口中的大機緣是什麼東西，就算是為了證明自己，秦天也不得不答應。
“好，有種。”老頭眯著眼，一步三晃悠的走過來，坐在了椅子上。
伸出自己被泥垢包裹的的胳膊，“今天天氣這麼熱，給我倒杯涼茶喝。”
“嘿，你這老頭子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賀放話還沒說完，秦天就淡淡道：“去給這位老先生倒一杯涼茶來。”
隨後他伸出手指，輕輕貼在了老頭的手腕上，微閉著眼睛開始感受起了對方的脈搏。
老頭渾濁的眼中竟然露出一絲希冀，“怎麼樣，檢查出我有什麼問題了沒？”
秦天猛然睜開眼，因為過度激動，聲音都變得尖銳了起來，“你…你是死人！”
哪怕是天崩地裂秦天也能從容面對，可此刻他卻罕見的失態了。
聞言，診所裡的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到極致的表情。
李嫣更是被嚇得花容失色，臉色比白紙還要蒼白。
柳得康語氣顫抖道：“師傅，您在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是死人呢？”
賀神醫咽了口口水，上前幾步，“我來試試。”
老頭卻收回了胳膊，“連他都檢查不出我的毛病，更別說你們這種無名鼠輩了，還是省省力氣吧。”
賀知山紅著臉咬牙道：“無名鼠輩？老夫可是東海無人不知的賀神醫！”
老頭轉過頭看著他，語氣平靜，“滾。”
簡簡單單一個字，賀知山卻感覺像是浩蕩天音一樣震耳欲聾，就連嘴角都開始緩緩流出血跡。
看著老頭渾濁的眼睛，賀知山頭頂像是有十萬大山，忍不住想跪拜下去。
秦天趕緊過去在賀知山背後連點七八下，賀知山這才沒有跪到地上。
老頭緩緩站起身，眼中似乎帶著一絲失望，“就這水平還好意思叫神醫診所？我還以為你學到了幾份本事呢，沒想到就這麼兩招糊弄人的把戲。”
他一步一步朝著秦天靠近，“我好端端的站在這裡，能說話，能走路，你怎麼能說我是死人吶？”
秦天咽了口口水，喘著粗氣道：“但是你身體裡根本沒有半點脈象，就連心臟的跳動都感覺不到。不是死人，還能是什麼？”
老頭咯咯一笑，“誰告訴你心臟不跳，沒有脈象就一定是死人的？”
“很多事情只是你沒有見識過，並不代表他不存在，明白嗎？”
秦天剛欲作答，就感覺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拍在了自己臉上。
老頭一巴掌拍在秦天臉上，他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把診所裡的櫃檯砸成了一堆碎木頭。
秦天感覺自己身體裡雲翻雨覆，一口鮮血從上而下湧出來，試了好幾次才勉強咽了回去。
他不敢相信的看著老頭，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驚恐。
對方的速度簡直是太快了，快到連出手的動作都看不清，這種能力，怕是要強過自己百倍有餘。
“媽的，還真是來鬧事的，王全，給我上！”江從文大喊一聲，然後便和王全兩個人一起衝了上來。
沒想到老頭連頭都沒轉，只是輕輕咳嗽了一下，江從文和王全兩個人就跪倒在地，捂著胸口臉色很是難看。
柳得康被嚇得不輕，可還是壯著膽子喊道：“敢打我師傅，我和你拼了！”
說完他抄起板凳，嘴裡大喊著朝老頭衝了過來。
沒想到剛跑了一半，就看見剛才還站在原地的老頭突然消失不見。
柳得康急忙停下腳步，一臉納悶的四處張望。
“在你身後！”
秦天大喊一聲，他也沒看見老頭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柳得康的身後。
還沒等柳得康反應過來，老頭就用手指在他身體上點了一下。
看似蜻蜓點水，毫無力道，可柳得康卻把身體弓成了蝦米，嘴裡吐出一股血霧。
“住手！”秦天晃晃悠悠站起身子，“你就是王海川吧？你兒子是我殺的，要殺要剮隨便你，不要傷及無辜。”
除了被安可兒說的神乎其神的王海川，秦天實在想象不出還有誰能有這麼逆天的本領。
這幾天他刻意不讓自己去想這件事，可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找上了門。
“你還記著王海川呢？我還以為你早都忘了。”老頭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感情。
他再次朝著秦天步步逼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什麼時候都得記住。”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了？可是你看見沒有，你在我面前和一條狗沒有任何區別。”
“我想什麼時候殺死你，我就什麼時候殺死你。我想用什麼辦法殺死你，我就用什麼辦法殺死你。”
“欺人太甚！”秦天雙眼血紅，猛然抽出腰間的龍吟劍就準備和對方魚死網破。
“不自量力。”老頭冷笑著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秦天就和手裡的龍吟劍一起飛了出去。
“拿把破劍是不是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老頭彎腰撿起地上的龍吟劍，拿在手裡把玩了起來，“這都是我玩剩下的垃圾，也就你還拿它當個寶貝。”
老頭拔劍一揮，直指著秦天的咽喉，渾濁的眼中露出精光，好像能把人給看透一樣。“你身上那塊帝王玉不錯，是個好寶貝，只可惜你還沒有明白它真正的用處。”
“真想一劍囊死你，然後據為己有啊…”
語不驚人死不體，沒想到對方竟然還知道秦天身上的帝王玉。
秦天的心像是突然掉進了冰窟窿一樣，冷的讓人喘不過氣。
他毫不猶豫的相信，如果對方現在動一個念頭，那置自己於死地簡直易如反掌。
這種把自己生命交到別人手裡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秦天歸來之後就一路高歌猛進，雖然遇見陸伯這種強大的對手，可也沒到對自己如此不利的地步。
這一刻，他隱約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老頭眉頭一挑，“如果你現在跪下來求我，那我今天可以饒你不死。”
江從文怒罵一句，“你特麼的到底講不講理？就算我秦叔沒有治好你的病，大不了不收你的錢就可以了，你至於下這麼重的手嗎？”
“我爸可是江天虎，你信不信…”
“聒噪。”
老頭淡淡道：“我說話的時候最討厭別人插嘴了。”
話音剛落，江從文就捂著胸口在地上打起了滾，表情很是痛苦，冷汗把衣服都哈打溼了。
“我再問最後一遍，你跪是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