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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故人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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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五年,十月辛巳,午初。

大明宮,中朝,中書省。

午前常參告一段落,大明宮丹鳳門時鼓咚咚,天子知是已至午初,臣僚又無要事奏稟,便下令退朝。朝中金紫、銀緋紛紛退離內朝紫宸殿,往中朝中書省,以待午後繼續案文機牘的處理審閱。

宰相牛思黯因公事稍稍逗留內朝片刻,正要往中書省主殿而去,卻在邁過紫宸門後,見一僕役模樣的下人像是在此等候多時,朝自己匆匆趨來,雙手遞上一封交疊信紙。

牛思黯接過信紙,而後上下打量這僕役片刻,注意到這下人翻領處的蓮花紋飾,意識到這下人是李相府上的。

這僕役似是並未有馬上離去的意思,只是微俯腰身。牛思黯拆開信紙,發現上面只寫了寥寥數字:“秘閣相商”,末了的落款是李宗閔的字:“損之”。

牛思黯又再次抬眼,那僕役立時探身,輕聲道:“阿郎在延英殿候所靜候奇章相公……”

牛思黯跟著那僕役,身後帶著自己的貼身書僮,行至西廊,自廊中延英門而入,便得以進入延英殿前的宰相候對之所。

自玄宗皇帝開元年間興建起,延英殿始終僅僅作為天子辦公的偏殿之用,安史之亂以來,由於此處旁無侍衛,禮儀從簡,宰臣無失言之憂,人得暢所欲言,皇帝每有諮度,常常同宰相於此殿中召對質詢,問議天下諸事大小,尤其是軍國民生重事,往往恰於此殿內決定。

今日延英問對定於未初,因此此處仍空無一人。

領路的僕役卻將手掌向內一延,指向一處門扉。

牛思黯知道,候對之所內,有一間秘閣,不過數方大小,音絕甚佳,秘閣雖小,卻不顯逼仄,內裡陳設一應俱全。

僕役為宰相拉開門扉,一幅裝裱精美的顏真卿真跡映入眼簾,懸於西牆,上書“天下為公”四字楷書,筆鋒虯勁。門扉兩側,相隔正中方幾,各有一矮胡榻,其上鋪有翠竹席、絲質茵褥等物。

宰相李宗閔則從胡榻上起身,向牛思黯叉手一禮。

李宗閔和牛思黯分別落坐於方幾兩側,幾名隨從僮僕從食盒內取來早已備好的冷盤,置於方几之上,而後便退出秘閣,掩上門扉。

這並非李宗閔第一次邀請牛思黯共進午食,兩人同榜進士,交情深厚,又出身同門,相與朋比唱和已近二十載,一頓飯而已,又怎會鮮見?

然而於此候所秘閣共進午食,卻很是罕見……

午食菜品並不豐盛,由於須由宮城外帶入宮中,止不過三四道吃食,卻也足夠他們兩位年逾不惑之人填飽肚子了。

下午問對須保持清醒的思維,二人以茶代酒,相互碰杯。待兩人吃了一陣後,牛思黯見李宗閔並未有提起任何與朝政相關事宜,盡是些家常以及讓牛思黯品鑑些詩文等等。最後牛思黯忍不住了,便問起李宗閔此事。

“損之先前遣人告于思黯,說是來此密商,卻不知密商之事究竟為何呀?”

“思黯,”李宗閔夾起一塊蒸切雞放入口中,口中一邊嚼著一邊道出邀約牛思黯來此的真實目的:“今日常參伊始那事,你可有留意?”

“噢,那個穆慶臣,”由於今晨常參持續了數個時辰,天子辭受尊號一事不過是繁縟常參事宜中的一項罷了

,倒讓牛思黯想了些工夫,方才點了點頭道:“此人某素知之,乃一愣頭青罷了,觀其言行,倒與白樂天年輕時無幾……”

“若只看近日之事,確是如思黯所言,”李宗閔啜了口清茶,手捋須髯,若有所思,“不過此人前月方得擢升尚書左丞,先前一向默默無聞,不過擔任知制誥、翰林而已。為何近日竟膽敢公然於朝堂之上頂撞於吾,更甚者,聖人竟納其所言,全然無視其不敬之罪,竟是為何?”

牛思黯又食了幾粒花生米後,放下了筷子,細忖片刻後問道:“九年前那件事,不知損之還記得否?”

“九年前?”

牛思黯點了點頭,即便身處秘閣,也探身壓低了些語聲:“一殿中侍御史越級言事,被流放忠州,出京兆府境,為人所殺之事。”

“啊……”李宗閔抵掌,想起來道:“彼時吾仍在劍州任刺史,對此事細則確實知之甚少,不過此殿中侍御史,吾記得……似是叫成君義?”

“正是……”牛思黯正要細說,卻見門扉被李府僕役拉開,遂止住話頭,靜等僕役為兩人添好新茶後,才接著道:“穆宗皇帝彼時初即位,好遊宴不任政事,成君義呈上去的劾奏,很快為北司所知,加上其是越級言事,自然難免貶黜……”

“那為人所殺是?”

牛思黯緩緩起身,將虛掩的門扉扣緊,輕聲反問道:“不若損之猜猜,那劾奏所述竟是何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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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牛思黯贅言,李宗閔想了不過須臾,便心中瞭然。北司、劾奏、貶黜、暗殺,已然很明朗了……

“莫不是憲宗皇帝……晏駕真相?”

牛思黯默默點頭,接著補充道:“成君義橫死街頭,就連其家眷皆敬而遠之,無人敢為其收屍,不過最後卻有一人,殮其屍首,葬於廣平,甚至還拿出年俸,歲給成君義家眷,卻反倒弄得己身清貧。”

“穆慶臣……”李宗閔恍然大悟,“那這麼說,此人還真是執拗不化,時過境遷,為人處世竟仍如此剛直,年過四旬還似一弱冠莽兒。”不過話雖如此,李宗閔卻仍不清楚此事與自己方才所問之事之間有何關聯。

牛思黯沉吟不語,並未對此過多表態,“以思黯度之……穆慶臣的迅速升遷,正是由於此人執拗不化之性情,或許……”

門扉再次被拉開,這次卻並非方才那僕役,而是一身著八品綠袍的小吏,其人牛思黯似乎在年初大朝會上有過印象,像是從八品左拾遺,不過名字實在是記不得了。

“靖安相公、奇章相公……”

那人三十出頭,將背壓得很彎,分別向李宗閔、牛思黯二人躬身行禮,也許是此緣由,此人甚至還有些佝僂。

此人走近李宗閔,伏在靖安相公的耳側,悄悄耳語著什麼。

李宗閔容色雖平靜如水,牛思黯卻察覺到在小吏的言語間,李相的眉尖微微朝上挑了挑。

那人言訖須臾,便躬身退下,秘閣外僕役則又小心翼翼地將門扉拉好扣緊。

李宗閔深吸一口氣,似乎要將整間秘閣的空氣吸入肺中,而後徐徐吐出,與牛思黯四目對視,語氣不溫不火地輕聲言道:“穆慶臣……似要拜相了。”

牛思黯默默點頭,這個結果並非出乎意料。

果不其然……李宗閔心道,實際上自

從近來穆慶臣常常侍講,他便已有這個感覺,今日常參時天子辭不受尊號,這種感覺便更深。不過為何天子選擇了這名往昔默默無聞之人加以提拔?天子九年前仍乃總角,初入藩邸,或許並不知那件震動朝野之事,巧合?

不行……

升遷太快了……李宗閔暗忖,必須得細細查查此人底細,拜相一事得想方設法讓其延後才行。

至於如何做,顯然李宗閔親自出馬是下下策,由於今日的常參口頭彈劾,他已不便出手。李宗閔眼眸一轉,心中似有了主意。

“真是電速升遷啊……”李宗閔正了正幞頭巾角,又啜了口清茶,搖著頭嘖嘖感慨,又不無暗示地道:“四十出頭,身居廟堂,說到底不過一小子,卻也不知此人值不值得聖人信任?”

“觀其人所為,或許真乃忠直良臣,亦未可知啊。”牛思黯言語中暗含著對穆慶臣九年前所作所為的激賞之情,況且他聽聞此人從不收受財貨,與他本人志趣亦或許相投。

牛思黯的心思自然已被李宗閔看在眼裡,他如何不知自己這位老友的性情,要想讓他幫這個忙,看來必須要扯個小謊了……

“損之的意思是……”李宗閔欠身淺笑道:“此人損之方才聽說,或與李文饒有所交結啊……”

李宗閔故意將最後那句話說得很輕,以期顯得更加可信,而牛思黯果然在聽完後怔住半晌。

李宗閔知道,他的小謊抓住了自己老友的軟肋。牛思黯前月為打壓李德裕,不惜犧牲維州城以資敵。而今若果真有李德裕所親厚之人將要拜相,縱然在牛思黯看來乃忠直良臣,有同僚之誼,又如何?

牛思黯沉吟良久,在遠處傳來的午正鼓聲中,向李宗閔道:“倘若這般……以思黯度之,穆慶臣升遷屬實過速,聖人……或許應當將此事暫緩些時日,損之以為呢?”

李宗閔展顏舉起茶盞,與牛思黯的輕輕相碰,發出一聲脆響。

與此同時,平康坊。

吃過了午食,張翊均和李商隱便各自上了馬,李商隱管張父借了一匹紫毛青鬃馬,名叫“紫雲驄”,原本是馴來打馬毬用,不過張父而今大腹便便,早已告別馬毬運動。

“翊均兄,”由於太過好奇,李商隱當作飯後談資似的忍不住問道:“璇璣姑娘……可是翊均兄故知?”

“算是吧……”張翊均早有意料心裡藏不住事的李商隱定會問起此故人舊事,便乾脆誠言相告,簡述了番來龍去脈:五年前一日,張翊均同潁王微服上街,路過平康裡清鳳閣,聽聞內裡吵鬧不已,便趨入細看。發覺一貴戚子弟醉後失態,欲強辱一豆蔻清倌,眾人勸阻不成,遂惱羞成怒,拔劍相向……

張翊均說到這裡止住了,等著聽後續的李商隱連忙追問“然後呢?然後呢?”

張翊均輕嘆了口氣,“……某接下一劍,將那惡少制服,殿下則將其扭送官府,關了幾年,賠錢了事。”

“翊均兄……接了一劍?”李商隱驚道:“可有傷及何處?”

“那人醉後握劍不穩,不過破皮而已,不必憂心。”張翊均笑著寬慰道,語氣輕鬆之極,倒像是在描述他人的劍傷一般。

“那……那清倌,義山想是……”

“正是璇璣……”張翊均頷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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