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快速離去的背影,嶽若寒無奈的搖了搖頭,但是想到白矜,心底浮起一股陰霾,又有種不祥的預感。
第二天一早。
晨光熹微,窗簾半拉,淅淅瀝瀝的雨聲想方設法地找縫隙鑽進來,窗外的綠色被細雨蒙上了一層輕紗。
大早上就下雨,天空上厚重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
陸依檸好不容易得了空閒的時間,她昨天晚上睡得晚,這會兒還躺在床上,伴著雨聲又翻了個身。
“嗡嗡嗡——”
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在木製桌面上挪了好幾步。
陸依檸感覺整張床都在震動,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索手機,一兩下卻不小心把手機掃落在毛絨的地毯上。
這下陸依檸完全醒了,她掀開被子下來。
電話是醫院打過來的,當時陸依檸出於安全考慮留了電話,及時通知她還能幫上點忙。
陸依檸填寫聯繫方式的時候是希望永遠別打過來,沒想到這次幾天……
陸依檸心臟鈍鈍地猛跳兩下,心裡還是抱有一點僥倖,她撿起手機,食指在螢幕上一滑,接通了。
“喂,您好,請問您是陸依檸陸小姐嗎?”溫柔沉穩的女聲,“是這樣的,雲至先生的病情在今天早上突然惡化,現已及時送進了急救室,後續的治療還需要家屬進一步跟進,還希望您儘快趕到醫院來。”
聽完陸依檸人都傻了,雲至病情惡化的一點徵兆都沒有,昨天她還去探望過,因為在生病,說不上容光煥發,但並不是血色全無。
“我馬上就來!”陸依檸連拖鞋都顧不上找,最後翻箱倒櫃找出藥箱,拿著就往外趕。
“依檸?”
陸依檸急沖沖地把門鎖上,就聽見了背後傳來傅郴的聲音。
傅郴撐著一把藍黑色的大傘,身上帶著水汽,手上還拎著一袋東西,看樣子出門剛回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傅郴的視線移到陸依檸手上的那個藥箱。
別墅門口有屋簷擋雨,陸依檸著急出來沒帶傘,也不想帶傘。本就打算冒雨攔車去醫院,沒想到碰上了傅郴。
也不知道是不是傅郴的語氣太過溫柔,陸依檸莫名感覺鼻頭一酸,之前遊離剋制的情緒瞬間崩盤,她顫著聲音跟傅郴解釋:“我剛剛接到醫院的電話,說雲至進急救室了,我必須得趕過去!”
就算自己有醫術加成,陸依檸還是不希望雲至躺進急救室,這意味著他身上的病毒很有可能在尋思著一個機會佔領他的全部細胞。
救治的風險也很大。
聞言,傅郴面色一沉,他把傘的大部分往陸依檸那邊傾斜,“進來。”
他接過陸依檸手中的藥箱,往停車場走,“我開車送你去醫院。”
陸依檸連忙跟上去。
平日裡半個小時的車程,硬是讓傅郴給縮短到了十分鐘。
陸依檸坐在副駕駛上,她悄悄捏住了口袋裡的那個小本子。
等他們趕到搶救室的時候,紅燈還在亮,在搶救室門口的地板上鋪灑下了令人恐懼的血色。
門口有護士在等他們,陸依檸一上去就問,“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進去多久了?”
“雲至先生一進急救室我就通知你們了,現在已經進去了二十分鍾,還請你們再等等。”護士輕聲說道,“我今天早上照例換藥的時候突然發現的問題。”
護士出於好心的安慰他們,“發現的及時,第一時間得到救治,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你們放心。”
陸依檸只花了一秒的時間考慮,她跟護士說,“等不了了,麻煩請你帶我進去。”
護士的話模稜兩可,這意味著醫院對於雲至的病情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與其讓這種無法成功治療的機率發生,還不如自己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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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急救室裡面是不允許家人陪同的。”護士見多了情緒大開大合的家屬,只當陸依檸是心切,溫柔地和她解釋。
陸依檸抿著嘴唇拿出自己的醫師證,“我不是陪同,我申請自己操刀,請問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
那張醫師證被陸依檸蔥白的手指輕輕捏住一角,封面就顯示了她醫術的等級,恐怕搶救室裡面的醫生都沒面前這位年輕女人醫術精湛。
護士錯愕地看著那張醫師證,迅速反應過來,“可以,我先帶您去消毒,消完毒立馬進去。”
陸依檸拎著藥箱跟著去了,走之前她跟傅郴交代,“等會兒雲允來了你跟她說我進搶救室了,有我在,讓她不要擔心。”
“嗯。”傅郴點頭應下。
術前消毒是為了避免將細菌帶到手術室,以免在病人身上產生感染。
陸依檸行動麻利地脫下帶著雨水的外套,穿上手術服再戴上醫用口罩。
進了手術室後才看清楚裡面的情況。雲至身上插著幾種器材來維穩續命,周圍站著一群醫生,他們穿著手術服,看樣子正在討論如何下手才穩妥。
等不及了!
陸依檸兩三步上前,擠開擁堵的人群,藥箱往旁邊的小桌子一放。
“嘿!”醫生看見陸依檸這種閒雜人等進來,只當她是擾亂現場,“誰放你進來的。”
因為戴著口罩,說話都是甕裡甕氣。
護士早就料到這個場面,她上前把陸依檸的醫師證給眾醫生看,“我讓她進來的,這張醫師證就是她能夠進來的證明。”
陸依檸聽見來自各位醫生的抽氣,她冷臉放平心態,手摸上雲至的脈搏。
感受到血管的輕微動作,陸依檸看著站在一邊呆愣的醫生,皺眉喊道:“愣著幹什麼!幫我壓上呼吸機!”
離呼吸機近的醫生立馬動作,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陸依檸整個人像是被放在鍋裡反覆煎炒,壓力巨大。
雲至的身上覆滿了銀針,每個針眼都快準狠地插在各個穴位,陸依檸每十分鐘就去摸索雲至的脈搏。
醫生在一邊給陸依檸打下手,他們都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盯著心電儀。
“嘀嘀嘀——”
緊閉的搶救室裡只剩下了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