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獎儀式結束，明煙收拾行李回劇組拍完電影的收尾幾場戲。
原本大家都覺得明煙得了大導演張博的欽點，多少肯定會飄、使使小性子，做好被勞役的準備。
但沒想到的是，明煙依舊溫溫和和地同所有人相處。
連續幾天都是一大早就拿了小板凳坐在老戲骨和導演側邊，聽他們分析角色的深層演繹，搗蒜般點頭，時不時在劇本上寫著什麼。
最後幾場戲拍得很順利，出於對好演員的欣賞，導演對明煙誇得停不下來，說有的本子第一個肯定會找她。
明煙笑著說了聲謝，回後臺卸妝。
化妝師槓拿出卸妝水，化妝間的門就被人推開，來人氣勢洶洶，看著很不好惹。
“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來就好。”明煙接過化妝水。
化妝師有眼力見，點頭走人。
“你玩了舒家這麼久，也該收手了吧。”舒虞寧咬牙切齒，溫婉的一張臉上只剩下疲累和憤怒。
明煙沒搭理她，自顧自卸妝，動作利索又乾脆。
“仗勢欺人也該有個度，再這麼胡作非為下去，只會讓沈家被人看不起，連累時遇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好名聲都被你毀壞。”
舒虞寧站在那，高傲地仰著下巴，沒有半點求人的姿態，反而更像是在命令和指揮明煙做事。
兩三句話的功夫，明煙已經把妝容卸了七七八八，也從舒虞寧的話裡提取出資訊。
那就是沈時遇把舒家折騰了夠嗆。
“沈大小姐。”明煙漫不經心地說著，“做錯事情的人是你，要是不知道道歉和求人該用什麼語氣，建議你出門左轉，別浪費我時間。”
舒虞寧捏緊拳頭，恨不得上前將明煙打一頓，但轉念想到苟延殘喘的舒家，以及心力交瘁躺在醫院的父親，咬牙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我沒聽到。”明煙提醒。
“對不起。”舒虞寧眼睛發紅，明顯是不服氣的。
“好，我知道了。”是明煙淡淡看了她一眼，轉頭對著鏡子把耳環摘了下來。
舒虞寧瞪著她：“我已經道歉了，你什麼時候收回對舒氏的打壓？”
“我沒有承諾你任何東西。”明煙起身，對峙上舒虞寧的眼睛，後者意識到被耍了，氣得隨手抄起一個瓶罐就要砸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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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監控，你大可以試試。”
舒虞寧想到什麼，不情不願收回動作。
“你憑什麼以為，只要你說了道歉，我就得原諒你？”明煙一字一頓，語氣漸冷，“做錯事就該承受代價，是你先算計我的，當初在沈家逼我下跪時，你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她將是非算得很清楚，從來就不打算原諒舒虞寧的行為。
“沈家和時遇的事不勞你費心，你還是管好自己吧。”
舒虞寧氣得腦袋嗡嗡疼，卻又沒辦法對明煙下手，僵持了一會，惱怒離開。
拍完下午的最後一場戲，這部電影徹底殺青了。
沈時遇特意錯開會議時間，親自過來接明煙回家。
原本導演還打算留下明煙，大家一起聚一聚，看到門口勞斯萊斯停下的那一瞬間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開什麼玩笑，誰敢在大老闆面前搶人。
路上，明煙接到了張博的簡訊，邀請她明天下午到咖啡館聊一聊劇本的事，眉頭不自覺擰起來。
“怎麼？”沈時遇注意到，歪頭輕聲問著。
明煙沒隱瞞，說了。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過去聊聊也可以。”沈時遇給出建議。
也對。
即便是要拒絕，也得當面說清楚比較有誠意，怎麼說都是前輩，不能怠慢和失了禮節。
這麼想著，她回覆了“好的”兩個字。
次日，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明煙拿了車鑰匙就要出門，正往地下車庫走就被沈時遇喊住。
“我送你過去吧，正好我也有個客戶要見。”
明煙樂呵呵地，一蹦一跳上了車。
十五分鍾後，兩個人出現在咖啡館門口，一進門就發現張博也提前到了，正在喝著咖啡看劇本，眉眼儒雅。
“張博老師。”明煙客氣打了聲招呼，坐下。
“叫我張博就好，沒那麼多規矩。”張博隨性，說完這話注意到旁邊多了個男人，遲疑了一下，“這位是？”
“我是遇明娛樂公司的老闆和投資商，也是明煙的丈夫，沈時遇。”
張博注意到，沈時遇在說“明煙的丈夫”這幾個字時，咬腔極重，刻意強調。
“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也看看這個專案。”沈時遇語氣上是詢問，但已經順勢坐到了明煙身邊，坐姿隨意又帶著壓迫感，手繞後放在了明煙的靠椅上。
自然而又熟練的動作。
張博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電影的事，倒也沒有多想，畢竟如果明煙決定要拍這個電影的話，劇本也得讓公司過目。
“這是劇本，你可以看看。”張博多帶了一份，正要遞給沈時遇就被攔住。
“不用，我看她的。”
說完，沈時遇湊過去，兩顆腦袋捱得很親密。
明煙對沈時遇瞭解，清楚他這些小心思都是吃了醋的表現，不由得好笑，美豔舒展開，在桌子底下捏了捏他的手，認真看劇本。
半個小時後，明煙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原本她是做好了準備要拒絕張博的。
林小魚得知她被張博選中當女主角時，立馬蒐集齊了他的所有作品，想讓明煙先大概瞭解下他的拍攝風格。
明煙看完了，不得不承認外界對張博的評價無一虛言。同時心裡又沒了底，明白自己的演技對於張博的要求來說，連合格線都達不到。
實在擔當不了這麼重要的一個角色。
但眼下看完劇本，又被深深吸引，半天都放不下，還在心裡不斷回味，甚至有個念頭在叫囂著：想演。
能碰上一個好導演好劇本，實在是一個千載難逢、只能靠運氣的事兒。
要是錯過了，她一定會後悔，但……
“一部好的電影靠的是劇本和演員的相互成就，沒有誰是生來就會演戲的，你身上有別人無法取代的特質，至於別的，可以慢慢打磨。”張博看出明煙的猶豫，主動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