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又看了一旁的奇巖一眼，毫無徵兆地出了手，一枚玉針飛速朝他襲去。
奇巖閃身躲開，他體內的妖力微微動了動，卻被強硬壓了下去。
現在再出暗器已經沒了出其不意的時機，趙言幾步便欺到奇巖身前，一掌接一掌連綿不決地朝他攻去。
“哎哎哎，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一見面就對我刀劍相向。”奇巖記著舒顏的囑咐不敢出手，只得靠身法強行閃躲，滿眼都是焦急，連連給舒顏使眼色，叫她快點想個法子。
舒顏此刻心中猶疑更甚，欺身而上插飛入他們二人之間，一招招把趙言的攻勢擋了下來，“你的裝扮像是辰肅谷的弟子，無緣無故對人出手可不是辰肅谷的作風。”
趙言卻依舊緊抿雙唇，只一味出招，招式狠辣決絕，只攻不防，全然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
論修為高低，其實舒顏比趙言更勝一籌，只是她不可以太過暴露自己，自然要裝作越發後繼無力的樣子，難以抵擋。
奇巖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舒顏，你確定不需要我出手。”
“閉嘴，安靜呆著。”她話音剛落，就見趙言不知什麼時候已變了神色，竟然不再與她糾纏，而是轉身朝奇巖佈置的陣法強攻而去。
舒顏越發驚疑，連忙上前再次纏鬥上去，以身為牆奮力相擋。
趙言見她一副不顧性命的架勢，眉頭微皺，驟然停下了手，安安靜靜站在原地，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舒顏眼中光芒閃爍不定，見他好像沒有再動手的打算，這才開口問道，“這位修士為何要突然出手，現在可以為我們稍作解釋了嗎？”
“沒什麼要解釋的，心情不好，想找個人比鬥，於是便出手了。”他沒頭沒尾地答了一句，轉身頃刻間沒了影。
“這人有毛病吧。”奇巖瞠目結舌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心臟因為驚嚇蹦躂個不停，卻原來是虛驚一場，簡直叫人想開口罵人。
舒顏卻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複雜得很。
這時葉凌總算發出訊息說他已經結束了覺醒，奇巖只能悻悻地去破解陣法，好半天才把他放了出來。舒顏簡單地詢問了幾句作罷，一臉興致缺缺的神情。
是夜，葉凌走到舒顏身邊坐了下來，捏了捏拳頭，終於開了口，“我現在可以現原形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熬過了如同扒皮削骨的疼痛之後，他腦海裡第一個浮現出的場景，竟然是舒顏詢問他何時才能變為原身時滿是期待的神情。
“嗯？”舒顏從紛繁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疑惑地望向他。
“我說，我可以現原形了，現在還想摸嗎？”葉凌一本正經地問著羞恥的問題。
舒顏愣了片刻，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真的嗎，真的可以變成小老虎了？可以變成多大的老虎呢，幾個月大小貓咪似的那種，還是成年體型可以靠著睡覺的那種？”
他捏了捏手指，“就不能是正處中間的那種嗎？”
“啊。”她滿眼失望，“剛好是最不可愛的時候。”
葉凌起身就走。
“哎，等等等等，我開玩笑的。”舒顏拉住他的手晃悠個不停，仰著臉笑得燦爛，“小老虎快點變身給我看看吧。”
葉凌冷冷吐出幾個字，“突然又不想了。”
舒顏看著他一臉彆扭的表情，輕輕笑了笑，真是罪過呢，打擊了小老虎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
“我錯了還不成嘛，其實我最喜歡體型適中的小老虎了，就像你這樣的。”
他繼續一臉冷漠。
“來吧來吧。”舒顏用了點勁拉了拉，葉凌就又順勢坐到了她身旁，頭髮一瞬間被她揉成了鳥窩，“快點，我要摸小耳朵。”
葉凌萬分高冷地瞥了她一眼，用鼻子哼了一聲，滿不情願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此時，他周身一瞬間被光芒籠罩，似如點點星光閃爍。
片刻後，光芒散去，一隻老虎正乖乖趴在舒顏身前，老虎雪白的毛色中夾著灰黑色的條紋，眼睛是漂亮的淡藍色，漫不經心地瞄過來的時候一臉慵懶的意味。
事實證明，像這種毛茸茸的可愛生物永遠是對付女人的一大利器，舒顏幾乎是輕聲尖叫了一聲，雙眼瞬間放光，俯身就抱了上去，把小老虎的整個身子摟進了自己懷裡。
原本趴得乖順軟萌的老虎立刻嘶叫了一聲，揮了揮爪子，在即將搭到舒顏肩膀前頓了一頓，然後轉了個方向狠狠在地上刨了三道爪印。
“嚶嚶嚶，我家的小老虎怎麼可以這麼可愛。”舒顏用臉蹭了蹭他頸部的絨毛，然後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狠狠揉捏了一番。
老虎翻了個白眼，絲毫沒有威懾感的輕叫了一聲。
舒顏滿臉愉悅，順著小老虎的腦袋一直摸到背脊，一把一把地輕撫著替他順毛，然後動作輕柔地揉了揉他的下巴，又捏了捏他爪子上軟軟的肉墊，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滿足了，先前因為趙言而升的擔憂和焦躁一瞬間煙消雲散。
她歪著頭靠在葉凌的背上，手裡撫摸的動作不停，“小老虎的身上軟軟的，真想永遠都這麼靠著。”
葉凌似乎被她撫摸得極其舒服，本能地眯起眼，低低地咕噥了兩聲，懶懶地吐出了舌頭。
不過他這幅呆萌的模樣只維持了片刻，就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整個身軀猛地一震，然後動作迅猛地收回舌頭，眼底流露出一縷懊惱的神色。
“你摸夠了沒有？”
舒顏腆著臉撒嬌，“再讓我多抱一會兒嘛，嗯？”
從小到大，這是葉凌第一次與女人如此親近，他甚至可以聞到舒顏身上若隱若現的淡淡清香。
他喉嚨上下滾動了一番，頓時覺得身上燥熱得厲害，如果不是因為此時正是獸身形態，恐怕他早就已經滿臉通紅、暴露無遺了。
“快點放開我，不然刨你了。”他抬起爪子搭在舒顏的頭頂以作威脅，卻控制著沒有讓指甲露出來。
舒顏笑了起來，直起身子，又揉了兩把他的頭才終於作罷，“謝謝你，葉凌。”
葉凌瞬間變回了人身，一臉冷漠，“過夠癮了吧，我走了。”
她得了便宜還賣乖，語氣欠揍得很，“真是的，就這樣變為妖身也不怕被人發現，男人總是這麼的粗心大意、智力欠缺嗎。”
葉凌猛地回過頭，“舒顏！”
舒顏討好般的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雙眼彎如新月，“哈哈，我開玩笑的啦。”
……
葉凌和舒顏要入辰肅谷，奇巖自然不可能跟著，他原本打算在外面找個地方躲著，時不時還可以跟他們通個訊息，也許還能幫上點忙，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可以第一時間拿到藥回去。
畢竟，他之前耽擱的時間太久，再拿不到藥就來不及了。
只可惜他這個念頭剛提出來，就被舒顏斬釘截鐵地否決，還順帶嘲諷了一番他的智商。
他爭取了半晌，葉凌站在舒顏那邊毫不動搖，最後他只能長吁短嘆一番，無可奈何地做起了回妖族的準備。
準備離開的前一晚，他偷偷把葉凌拉到一邊，還佈下了結界，這才開口把他忙著覺醒他們替他護法期間的事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
以他這麼多年的經歷，總是覺得舒顏和那個似乎是辰肅谷弟子的人之間隱隱有些不對，雖然舒顏一路上的所作所為都是在為葉凌著想，可他心裡那麼一點小小的疑慮就是殘留不去。
於是只能好好囑咐了葉凌一頓，叫他千萬不能對舒顏過於信任。
葉凌聽罷，漫不經心地抬起頭來，“我知道，不能過於相信她這一點，她自己就已經提醒過我了。”
奇巖：“額......”
“沒別的事了？那你可以走了。”
奇巖被哽得心塞塞，自言自語地抱怨了幾句，卻始終沒有人來關懷他這個孤苦老人的離愁別緒，最後只能在被他們氣得噴完幾口老血之後黯然離開。
既然他們確認已經不需要他，奇巖還樂得快點回去呢，雖然妻子依舊昏迷不醒，好歹他能在身邊陪著。
他離開之後，葉凌和舒顏就在辰肅谷附近歷練，等待著辰肅谷一年一度招收弟子的日子
“走吧。”舒顏揉揉葉凌的頭髮，“我們該去辰肅谷了。”
他們倆人的修為在這一批的新弟子中簡直鶴立雞群，所以悠閒得很，絲毫不擔心會落選。
遠遠望去，谷門前等待稽核的弟子已經排了一長隊，許久才慢悠悠地往晃上幾米。
正快要輪到舒顏二人的時候，遠方突然飛來一道人影，最前方負責稽核眾人修為的三位辰肅谷弟子連忙正襟相待，躬身行禮，神情十分尊敬地喚了聲“大師兄”。
“你們繼續，我只是來看看。”趙言淡淡瞥了後面不遠處的舒顏一眼。
舒顏微微一愣，葉凌也疑惑地望向了她，“你認識他？”
她湊到他耳旁，“你二次覺醒的那一天，他曾經來過，和我打了一陣，突然又走了，當時他還朝陣法出過手，不知意欲為何，我覺得這人古怪得很，你要小心他一點。”
舒顏一邊叮囑一邊再看過去的時候，趙言卻早已移開了目光，只時不時巡視一圈，沒有特意在她身上停留過。
“我知道了。”葉凌想起奇巖臨走前似乎就曾提起過這人，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果然順利地被辰肅谷收入了門下，趙言簡單告誡了他們這批剛入門的弟子幾句，親自帶領他們朝谷內走去，又替他們安排好了住所才離開。
葉凌和舒顏的名聲很快在谷內流傳開來，畢竟他們剛剛入門，修為卻已經直逼趙言這位年輕弟子中的翹楚，又很快被掌門和大長老各自收為徒弟，幾乎是一步登天，直接從外門弟子變身為真傳弟子，惹得眾人欽羨妒忌。
舒顏這段時間清閒得很，他們畢竟剛入門不久，不可能那麼輕易地接觸到門內至寶，只得先努力提升修為再做打算。
她因著明面上的修為比風凌刃高了三級，竟然被掌門看中，平白和那趙言成了師兄妹，叫她煩躁了好幾天，也不管掌門師父叫她沒事多向師兄請教的囑咐，整日裡往葉凌那兒跑，幾乎把他的住處當做了自己家一樣。
她知道葉凌在這辰肅谷裡也收了幾件寶貝，所以花了幾天時間按照小說裡的描寫去查探了一番，那些靈花靈果類有特定成熟期的東西倒還好，小說裡僅僅只是藏得隱蔽了些的武器靈寶卻有一大半消失無蹤。
這個發現給舒顏帶來的震驚非比尋常，她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靜下心來仔細思索了一番，確認自己先前的行為並不會影響到這些東西的存在，頓時變了神色。
“你對這辰肅谷似乎也熟悉得很。”收集到一瓶靈髓之後，葉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舒顏橫了他一眼，“白送你東西還不好，不要就還給我。”
“那還你。”他把手裡的靈髓遞到她面前。
舒顏搖了搖手，笑了起來，“你明明知道我是在開玩笑。”
“但我是認真的。”從在太計秘境裡初遇到現在，舒顏幫了他太多次忙，給了他太多東西，一次又一次，宛如理所當然。雖說她可能拿著更好的所以不屑於要這些東西，他沒辦法說服自己坦然接受這份好意。
“怎麼，覺得自己有愧於我？”舒顏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怎麼知道我是不求回報地幫你，而不是將來待你成為妖族之王的時候再挾恩求報。”
葉凌眉頭一皺，“你......”
“別說我不會的，人心隔肚皮，誰又知道我不是用一些對自己沒用的小玩意換取更重要的東西呢！”舒顏豪不吝嗇對自己的惡意，只希望自己身份暴露的那一天，他能夠接受就好。
相比起小說裡那個心狠手辣、敏感多疑的葉凌，她還是更喜歡眼前這只外表冷傲內心蠢萌的小老虎。
“這東西我們收集一瓶也就夠用了，剩下的留給其他人吧。”
“好。”
他們正準備離開，葉凌卻突然神情一凜，做出防備的姿態，“有人來了。”舒顏也察覺到了有人靠近，還沒等她拿出寶劍，那人就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面色冷淡地望著他們，卻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大師兄。”舒顏回過神來，微微一笑，“大師兄居然也在此處，還真是有緣。”
趙言的目光望向他們身後靈力充裕縈繞未散的靈髓，又深深望了舒顏一眼，“最近後山禁地和左邊廢峰裡的東西都是你們拿的？”雖是問句，他的語氣卻肯定得很。
舒顏驟然一驚，葉凌已是準備出手的架勢。
他卻只淡淡勾了勾嘴角，像，“這位......舒顏小師妹，今晚到我房裡來，我有話要跟你說，記住，自己一個人來。”
他說完這話，便瀟灑地轉身離開，那一瞬間舒顏心中驚疑不定、思慮良多，最終想到了舒澪。
腦海裡的思緒只是轉瞬之間，葉凌看著趙言離去的背影，臉色很不好看。
他攬住她的肩膀，下意識用了幾分力，“不要去。”
舒顏回過神來，安慰道，“我只是去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別擔心，機緣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誰發現了就是誰的，他並沒有立場與我們爭搶。再說他此時沒有動手，更加不可能在自己的住處動手，不會有事的。”
“所以你還是要去？”葉凌緊抿著嘴唇，彆扭地偏開頭，不知怎麼的透出股親暱的任性。
舒顏看得好笑，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小老虎又生氣啦，我可是想會會他很久了，所以你今天晚上不許搗蛋。我見完他之後就過去找你，嗯？”
“你這是什麼語氣，以為自己是誰啊？”一副親人長輩的包容口吻。
“不然換種語氣？”舒顏揚起嘴角，“小老虎師兄，這件事我有辦法解決的，你就不要過問了，好不好？”葉凌被她聲音裡的嬌俏弄出一身雞皮疙瘩，“半個時辰。”
舒顏笑了起來，“好，半個時辰，保證完成任務。”
當天晚上，舒顏打著讓師兄指點功法的旗號，大搖大擺地進了趙言的房間，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了杯茶，輕抿了幾口。
“舒澪，你怎麼會在這裡。”
趙言在她開口時便揮手佈下了一個結界，偏著頭，滿是寵溺的看著她。
“我無法光明正大的跟在你的身邊，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成為劇情裡的人物，可以降低他們發現的風險，只要我扮演的人物與劇情沒有太大的差錯。”
“……算了算了，既然你過來了，那麼男主的黑化值就交給你了，每天扮演不屬於自己的性格屬性，煩死了。”
舒顏的語氣當中有著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撒嬌。
舒澪滿足的伸出手，揉亂了她的一場黑亮長髮。
“嗯，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我，你什麼都不用愁，有我在呢。”
“你知道就好，我最近累死了，為了偽裝這個世界的能量，轉換的時候，還要小心翼翼的不被世界意識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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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累嗎，過來，我給你揉揉。”
舒顏白了他一眼，卻是自得的走上前，趴在舒澪的大腿上，讓舒澪給她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