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梅玄霜終於一語打破沉寂:“今次你立下大功了,我代表全體將士感謝你。”
“呃,分內之事。”餘躍輕笑一下,說道。
“你想做將軍嗎?”梅玄霜緊接著問道。
廢話,人家拿破崙是怎麼說的來著: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然而餘躍卻遲疑了,他不知道梅玄霜為什麼沒頭沒腦地問出這麼一個無聊的問題。
沉吟片刻,餘躍毫不避諱地說道:“我時刻都在想!”
梅玄霜轉頭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什麼意味,弄得餘躍都以為自己給出了一個錯誤的答案。
“很好,”梅玄霜點頭,繼而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但是有一個問題,是你必須面對的。”
餘躍不覺緊張起來,因為他意識到,接下來梅玄霜要說的話,才是她找自己來的主要原因。
他靜靜地等待著!
“這件事情,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任何人的,但是現在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一下。”梅玄霜聲音依舊冰冷,然而冰冷之中,卻又無巧不巧地多了許多傷感。
說了半天,仍然還沒有點到正題上,餘躍不由得有些急切,然而他仍舊耐心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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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沉寂,似乎梅玄霜用那段時間努力地在剋制什麼,他似乎都能感受到空氣的起伏和激盪。
“這段時間,你可知道,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人向我bi婚?”梅玄霜臉上竟然泛起了莫名的笑意。
“是誰?”幾乎是發自潛意識的本能,餘躍衝口說道,“是誰這麼不要臉?”
一語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否表現得過於激烈了,尷尬地低下了頭去。
“是我們的陛下。”梅玄霜淡淡說道。
陛,陛下?眼光不錯啊!
一時心中思潮澎湃,千頭萬緒。
倏然之間,於千頭萬緒中,他牽出了一個他認為最最重要的問題:“你答應了嗎?”
一語出口,他又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有多麼愚蠢:皇帝bi婚,有什麼答應不答應的?
然而梅玄霜的答案,卻讓他頗為意外,也頗為欣喜:“我想方設法搪塞過去了。”
但就在他意外和欣喜之時,梅玄霜卻當頭澆了他一盆涼水:“正因為如此,你就有麻煩了。”
初時聽起來很令人費解,但仔細一想,餘躍就明白了其中蹊蹺:自己與梅玄霜的賭約已經弄得盡人皆知,恐怕陛下也有所耳聞,他如果得知自己活著回來了,一方面為維護梅玄霜的聲譽,另一方面為阻止梅玄霜履行諾言,都有可能會對自己下手。
但是以他的聰明,卻沒有在此時此刻聯想到,當日梅玄霜勸他離開軍營,多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是,”餘躍扭頭看了一眼梅玄霜,苦笑道,“我們那個約定,不是已經解除了嗎?”
“那是你知我知,”梅玄霜搖頭,“但其他人呢,他們或者會當真,或者會當成一個笑話,但總之是不會輕易忘記的。”
一時間,餘躍不覺心生愧疚,立時面帶歉意地說道:“我很抱歉,因為我一時的痛快,而使你陷入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
梅玄霜奇跡般地露出了一絲嫵媚,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深深地印在了餘躍腦海裡,變成了日後多少個夜晚回味的美夢。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你還是想想你自己的問題吧,你要想做將軍,我就得給你請功,然後陛下自然就知道你已經活著回來了,然後或許……”
“我想陛下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吧?”餘躍側臉看著梅玄霜,說道。
“但願是我多慮了,”梅玄霜不覺抬頭,望向遙遠的夜空,“但是那個小屁孩,我太瞭解他了。”
“啊,什麼?”餘躍聽到其中三個字,很是驚訝,以為自己聽錯了。
“呃,沒事!”梅玄霜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立刻望向餘躍,調轉話題,“我再問你一次,你還做不做將軍?”
即使不做將軍,自己活著回來的訊息,恐怕遲早還是會傳到陛下的耳中,既然避無可避,又何懼迎頭撞去呢?
“呵呵,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餘躍笑道。
“好,那麼我稍後就替你擬奏章。”梅玄霜點頭,眼中卻不覺流露出一絲遺憾,“你為了做將軍,恐怕什麼都願意放棄的。”
餘躍自是不明白她是意有所指,只當她是隨口說的,便隨意地讓它從耳邊溜走。
望著深遠的夜空,二人不覺都陷入了沉思。
許久,又是梅玄霜冰冷的語氣打破沉寂:“儘管以前我不怎麼瞭解你,但我不得不承認,你這次回來,的確跟以前不一樣了。”
餘躍明白,她所指的“不一樣”,是指不再那麼“廢”了,不覺在心裡泛起一陣欣喜。
然而緊接著,梅玄霜又說了一句話,將他內心泛起的欣喜頃刻擊碎:“但是作為全軍領袖,我要對全軍負責,我仍然要繼續懷疑你,直到有一天讓我找到不需要懷疑的理由。”
“我今天奮不顧身的衝鋒陷陣,這理由還不夠充分?”餘躍盯著她,有些氣惱地說道。
“那是對永安,不是對北川。”梅玄霜也回望著他,冷冷說道。
二人就那麼對視著,互不示弱。
實際上,餘躍一直就想好好地欣賞一下她那一張冷豔的臉,此刻就找到了這個理直氣壯的辦法,趁機將那絕美容顏放進自己的眼睛裡飽“餐”了一頓。
許久,咕嚕嚕吞了一大口口水,餘躍才心滿意足(實際上哪裡看得夠?只不過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地收回了目光,假裝無可奈何地搖頭:“你懷疑吧,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懷疑。”
梅玄霜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說道:“不如,你給我講講你在北川的經歷吧,我也可以作為判斷的依據。”
實際上,她想聽他講那些經歷,還有一個深層的理由,她卻沒有說:她對其很感興趣。
“這個嘛,一言難盡啊。”餘躍有些為難。
“難道你怕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梅玄霜冷冷說道,冷冷的語氣,掩蓋了許多激將的意味。
“我怕什麼,我光明磊落的?只是我不知道從哪裡說起而已。”餘躍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
“那就從頭開始說吧,一點都不要遺漏。”梅玄霜非常認真地說道。
餘躍清了清嗓門,就開始說了,果然是說得詳詳細細的,一點都沒有遺漏,甚至將營救茉莉之時,從她身上看到的內衣的顏色都仔仔細細地描述了一番,說得梅玄霜直皺眉頭。
尤其對於某些驚心動魄的場面,這傢伙更是添油加醋,大肆渲染,說的是驚天動地,鬼哭狼嚎。
即便是以梅玄霜的沉著和冷漠,有好幾次都差點被騙出了眼淚來。
然而這其中,也有許多事情,他卻故意把它省去不提了,比如寶藏(他只說在密道裡挖到幾本秘籍,幾把大刀,還有幾箱珠寶,懷疑那曾經是一個賊窩),比如他跟茉莉的第二次交易。
說完之後,餘躍自己陷入了沉思,因為他忽然想到,按照約定,茉莉應該早就來了,可是到現在,卻遲遲不見她的蹤影。
他不覺開始擔心起來:據說研津剿了曼陀的老巢,茉莉是不是已經……
隨之,又自嘲自己的多慮:不會的,以她的狡猾和心機,肯定不能這麼輕易就喪命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