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躍笑道:“你不就是來看我醒來的嗎,現在我已經醒了,你不應該看看嗎?”
龍紹望著餘躍,哭笑不得,半晌扳起餘躍的臉:“好,讓我好好看看你。”
餘躍啪地開啟他的手:“死一邊去。”
“呃,那我就虛情假意地問候你一句吧,”龍紹清了清嗓門,一臉正色說道,“你還好嗎?被海正一頓海扁,沒受什麼內傷吧?”
“沒事,死不了。”餘躍輕描淡寫地說道。
龍紹沉吟半晌,作痛心狀:“我就奇怪了,你怎麼就死不了呢?相反海正就不妙了,被你一擊之下,已經……”
“他怎麼了?”餘躍一顆心倏地懸了起來,立刻追問道,“他死了?”
“你激動什麼?”龍紹瞪他一眼,說道,“我說他死了嗎?我想說他已經半死不活了,但是這會兒已經醒過來了,並無大礙,你激動什麼?”
餘躍長舒了一口氣,也瞪回一眼:“你說話不要大喘氣好不好,容易嚇死人的。”
“那麼打都打不死你,還能嚇死你呀?”龍紹一笑,說道,“話又說回來,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餘躍被問得一頭霧水:“我什麼是怎麼做到的?”
龍紹盯著餘躍,眼神忽然變得犀利無比:“我是說,在那千鈞一髮之際,你從哪裡迸發出來的能量,將他打得半死不活?”
餘躍低頭沉吟一陣,半晌抬頭,眉頭卻深鎖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彷彿是源自生死存亡之間的一種求生本能,在那一刻,我都以為自己死定了,然而出於本能,我只是隨手一揮,沒想到就把他擊倒了,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你除了從鬥氣學院學來的鬥氣之外,還學過其他什麼功法嗎?”龍紹死死地盯著餘躍的眼睛,問道。
“沒有。”餘躍迎上他犀利的眼神,毫不猶豫地答道。
龍紹一言不發,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盯著餘躍。
餘躍輕翻一下眼皮:“你不相信我?”
龍紹移開眼神,吸了吸鼻子,說道:“我相信你,我當然相信你,即便我不相信你,也無傷大雅,然而如果有一個人不相信你,她會讓你做不成旗長,甚至要了你的命。”
餘躍心中一驚,凝眸看一眼龍紹,見他似乎不像在開玩笑,於是看看左右,見左右無人,又回過頭來,壓低聲音,說道:“你是說梅將軍?”
龍紹點頭,也刻意壓低了嗓門:“在那電光火石之間,我彷彿看到一條白龍從你身上破體而出,我相信,她也看到了。我懷疑那條白龍,便是源於魔族的白龍魔法,我相信,她也在懷疑。”
白龍魔法,屬於雷系魔法的分支,閃電攻擊,魔法等級1—3級,因施法時白光齊發,形狀像龍,故名白龍魔法。
魔法源於魔族,博大精深,變幻莫測,威力無窮,與鬥氣相比,各有千秋,在人族與魔族對峙的時代,人族普遍修習鬥氣,魔族普遍修習魔法,而各自對對方的東西深為不齒。
三百年前人族結成統一聯盟,與魔族展開決戰,最終魔族戰敗,幾乎被消滅殆盡,殘餘的一部分魔族人混跡到人族當中,並世代繁衍下去,因為長期與人相處,逐漸被同化,其生理、習俗、相貌,漸漸地與人無異,漸漸地也就成為了人族的一份子。
五花八門的魔法,隨著魔族的隕落而漸漸地被人們遺棄和遺忘,但是據說在人族中還存在著那麼一部分魔族後裔,一直在秘密修煉魔法,世代相傳,將那些林林總總的被世人視為失傳的魔法沿襲下去的同時,也時刻在謀劃著顛覆人族。
在人族一統最初的一百年裡,修煉魔法是非常禁忌的事情,一旦發現有秘密修煉者,不由分說,立刻凌遲處死,後來再不敢有人輕舉妄動,或者說,如果做不到點滴不漏,人們絕不會修煉魔法。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魔族敗亡,人族開始了內訌,近一百年來,戰亂不斷,硝煙四起,整個大陸像被切蛋糕一樣,被切成了大小不等的十幾塊。
以永熙河為界,河北盤踞著三個大國,北川、研津、吉蠻,三國勢均力敵,三國之外,又有無數小國,像眾星捧月一般,分立在四周。河南兩個國家——加蘭和永安,以白龍山為界,隔山而治。
此時在大陸上的種族中,以人族為主,其他諸如精靈族、獸人族、矮人族等等種族多如牛毛,然而人數卻極為稀少,至於純正的魔族到底還純不純在,仍是一個不解之謎。
十幾個國家之間,你爭我奪,戰亂不斷,人們倒是逐漸忘記了魔族的存在,而對於魔法,由於變法改革風氣盛行,後來許多國家不再反對修煉,甚至有的國家為了提高本國軍事實力,而主張大力弘揚魔法,然而那些隱藏在民間的懂得魔法的人們,卻又生怕這是政府的誘捕之計,故而始終不敢張揚,魔法也就始終未能得到大力推廣。
在人們看來,承認修煉魔法,也就相當於承認自己是魔族後裔,那就相當於自己把一柄鋒利的利刃,主動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因此,就算有許多心存好奇者願意修煉魔法,卻根本無人教授。
久而久之,魔法,變成了一個極為敏感的話題。
就如餘躍,聽得龍紹此言,立刻變了臉色,有些彷徨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梅玄霜會據此懷疑我是魔族後裔?”
龍紹點頭:“其實當時勝負已分,按照約定,你就是實至名歸的新任旗長,然而她卻將此事壓了下來,很顯然,她是在懷疑你。”
餘躍一驚,內心裡掀起驚濤駭浪,然而他俊朗的臉上,卻泛起一絲勉強的笑意:“有沒有可能,她見我懂得魔法,覺得我是個稀缺人才,就不準備把我送上敢死隊了,所以就把此事壓了下來?”
“但願如此吧,”龍紹抿了抿嘴唇,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等你痊癒以後,梅將軍會找你問話,我相信她會問與我相同的問題,你要小心應付,想好了再回答,否則恐怕引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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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躍點頭,開始在腦海裡沉思著應對之策。
龍紹摸住他的頭,做慈祥狀:“見了梅將軍,說話一定要委婉一點,藝術一點,不要沒輕沒重,沒大沒小。”
餘躍開啟他的手,瞪眼道:“讓我沒病裝呻吟,沒事裝孫子,我可辦不到。”
龍紹搖頭,皺眉道:“你這性格啊……總是那麼倔,什麼事情什麼場合都直來直去,橫衝直撞,這個世界到處是銅牆鐵壁,我在擔心,你那脆弱的腦袋經得起幾次這樣的衝撞?不過我也希望,你在某次被撞得頭破血流之時,不妨想一想曲中求存的道理。”
餘躍俏皮地一笑:“聽你一番良言,似乎也很有道理,我一定找個時間好好反省一下。”
“行了,”龍紹站起來,拍了一下餘躍的大腿,拍得餘躍齜牙咧嘴,他反而笑得開心,“別沒心沒肺地宣誓了,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
“好,我送你。”餘躍立刻說道。
“呃,你大傷未復,行動不便,就……”龍紹看著他,急切說道。
“我目送你。”餘躍嬉皮笑臉地說道。
“不用了,你還是瞑目吧。”龍紹翻了翻白眼,轉身走了出去。
龍紹走了,走得乾淨,餘躍心裡卻禁不住一陣激盪。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居然都沒有發現,自己身上隱藏著如此一個重大秘密!
實事求是地說,對於餘氏家族的事情,他只有一個輪廓性的認識,長期以來,因為反感而不想深入瞭解,以至於在得到一個模糊的認識以後,他便理所當然地認為,它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但現在想來,它其實充滿了未知,充滿了神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