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也不知是心血來潮,還是靈光突顯,餘躍忽然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施展出火系魔法,召喚起火焰在指尖,同時施出水系的水幕護在手指外沿,是否就能燒斷繩索而同時又不會傷到自己呢?
可以一試。
從總捕府衙到天牢,必須走過幾條街,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餘躍被五花大綁著走在一群兵士中間,立刻引來了許多好事者的圍觀。
於是餘躍立刻感覺到千萬雙帶著敵意的眼神在他身上放肆地搜刮著,刮出一陣一陣的寒意直往心裡鑽,本來一身的花紅柳綠穿在身上就渾然不是滋味,此時更覺得難受。
與之同時,千奇百怪的非議之聲響起:“五花大綁上街遊行,非奸即盜啊。”
“長得還蠻不錯的,可惜啊,可惜!怎麼就走上歪路了呢?”
“這賊人怎麼穿成女人的衣服,是個採花賊吧。”
餘躍最開始走得昂首挺胸,對這些莫名其妙的聲音不予理睬,然而到後來越聽越往心裡去,越往心裡去,越覺得不是滋味。
他甚至有種感覺,這分明就是百里冰故意安排的遊街示眾,故意戲耍自己!
想到這些,餘躍氣極,對著百里冰的背影咆哮道:“百里冰,給我解開繩索。”
百里冰回頭,又是嬌笑,又是扮鬼臉,就是對他的要求置之不理。
餘躍心中怒不可遏,轉頭掃視一圈民眾,正想大聲宣佈:“我要鄭重聲明,這是公主強搶民男,我不是採花賊!”
卻忽地在不經意間,在人山人海的夾縫中間,他看到了一個嬌弱的身影。
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但他也只是在頃刻之間就從心底翻起那個嬌弱的名字——月兒!
此時,她在人潮裡隨波逐流著,並費力地透過人群的夾縫,往自己這邊看來,眼神中透著關切,似乎,還有些許的失望!
不知為何,那一刻,餘躍也在心中生起些許的失落。
卻在此時,人群一陣擁擠,引起一陣波動,月兒整個心神都放在餘躍身上,沒有注意到人潮的波動,腳下一個趔趄,跌倒在地,而她身旁的人一下子失去重心,紛紛往她身上壓去。
這要是全壓下去,那還了得?餘躍嚇得臉都綠了,與之同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靈感,做出一個手印(很顯然,手上繩索已經解開了),叫聲“土盾!”,就見在月兒身前,猛地升起一塊厚厚的地皮,阻住了那些排山倒海的人肉包。
與之同時,餘躍一個箭步跨過去,拉起月兒,跑出了那個土盾空間。
譁啦啦一聲,土崩瓦解,人群摔倒一大片,盡皆跌了個灰頭土臉,哎喲尖叫著,在地上翻滾不止,久久爬不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餘躍已經把月兒重新塞到人群裡,然後迅速地回到自己的遊行空間裡,就像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樣——他可不想讓世人把這善良的少女跟自己這個“採花賊”聯絡起來。
然而眼前的問題是——原先綁在自己身上的繩子不見了。
他放眼四顧,到處尋找那根繩子的所在。
卻在此時,百里冰遞過來兩截繩子(皆有燒焦痕跡),笑臉盈盈地說道:“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餘躍瞪她一眼,然後接過繩子,胡亂套在自己身上:“好好的繩子,你為什麼給弄斷了呢?”
而百里冰此刻,不覺內心已經翻江倒海起來,這其中,除了有對餘躍的修為進步神速的震驚之外,更有對他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為的不解——他既然已經自行解開繩索,那麼他最應該做的事情是逃跑,可他為什麼不逃?反而老老實實地回來把自己綁上?
定定地看了餘躍許久,她仍舊用笑來掩飾自己的迷惑:“咯咯咯,是我怕你太辛苦,所以就剪斷了,現在既然都已經斷了,你就不要再綁上了,鬆開吧。”
餘躍很是配合地三兩下除掉身上的繩索,笑道:“從今以後,要是我再聽到有人說公主心狠手辣喪盡天良滅絕人性禽獸不如的話,我一定上去給他兩巴掌。”
百里冰一陣頭疼,這傢伙,擺明了是變相地罵自己嘛!
淡淡地一笑,百里冰看了一眼人群中正滿眼柔情看著餘躍的月兒,再回頭望向餘躍,眼睛裡閃爍了詭異的笑意:“你這麼疲於奔命任勞任怨地英雄救美,總得告訴人家你的名字吧。”
“呃,”餘躍心頭一窒,立時有點結巴,還有些語無倫次,“什,什麼英雄救美,我根本不認識她。”
話一出口,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不覺轉頭往月兒瞧去,而月兒見他看向自己,不覺露出了一個動人的微笑。
他不禁為之心醉神迷,然而隨之,他嘆了一口氣。
唉,善良的姑娘啊,你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他媽是一個犯人,你還對我笑,最要命的是,百里冰一定會據此認定你與我相識,到時候……
但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跟她到底算不算相識。
還有一個實際上——有些情節是無法避免的,就像他自己,他如果不轉頭去看月兒那一眼,月兒又怎麼會對他報之一笑呢?
無盡憂慮油然而生,倏然之間,心境變得出奇的糟糕。
漠然地避開那溫柔的眼神,餘躍看著百里冰,有些氣憤地說道。“公主,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把我當犯人一般在這裡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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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生氣了。”百里冰望著餘躍,臉上洋溢了戲謔的笑意,“那麼我們就趕快走吧,我也不想讓你在佳人面前丟人現眼。”
餘躍白了她一眼,卻再也不想跟她廢話了,因為廢話越多,可能問題就越多。
一行人急速地往王宮的方向行去。
各種各樣的竊竊私語聲又開始此起彼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我只感覺到颳起了一陣風,好大的一陣風。”
“是啊,好大的一陣風,把那犯人身上的繩索給刮掉了呢。”
“不是風刮掉的,是仁慈的公主給他解開的。”
“可是這樣窮兇極惡的犯人,公主就不怕他跑掉嗎,或者趁機在大街上行兇嗎?”
“是啊,漂亮的姑娘們,你們還是躲遠一點吧,要不然一個不留神就被強jian了。”
“她是一個好人!”突然之間,有個美妙的聲音響起。
人群驚異著眼神往那異數瞧去,便見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撲閃著如水瞳眸,用略顯怯懦的眼神看著眾人。
“姑娘,快回家去吧,這裡危險!”人們好心地勸道。
月兒置若罔聞,痴痴地望著餘躍遠去的背影,內心裡不休地泛起漣漪,剛才所有事情發生得太快,彷彿風來了風走了,在她身上不留痕跡,然而她卻清晰地感受到那個人的溫存,還有他真誠的聲音,雖然細微,她卻聽得很真切:“快回家去吧,這裡危險!”
為什麼每個人都勸自己回家?
她不明白,似乎也不想弄明白,因為此刻她不想回家。
隨著人流追了一段,眼見著餘躍的身影消失在紅牆碧瓦間,月兒心中悵然若失,就那麼痴痴地看著王宮的方向。
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每次匆匆地來了,又匆匆地走了?
帶著這些疑問,她緩緩地往家走去。
走過街的轉角,便見牆根處坐了一個婦女。
那婦女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眼神呆滯,又透著幾分可憐,她懷中抱了一個嬰兒,用幾塊粗陋的布料胡亂地包裹了一下身子,不過小家夥似乎全然意識不到自己的拮据,正閉目酣睡。
那婦女見有人走過,立時伸出一隻汙黑的手,黯淡無光的眼神流轉著些微乞憐,口中低低地嘟囔著什麼。
月兒摸出一塊銀幣,放進那汙黑的手中,轉身欲走,忽又看到閉目的小家夥衣不遮體,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又從身上摸出一塊金幣,塞到那汙黑的手裡,有些猶豫地說道:“應該夠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