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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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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第三類……生物形態?”或許是為了照顧艾麗卡的思維方式,所以剛剛賽維納形容這個關鍵詞彙的時候順手還在半空中用手指寫出來了艾麗卡最熟悉的三種地球語言片語。

“是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賽維納揮手磨掉了懸浮在空中的發光文字,隨後又畫出來了一個簡單易懂的樹狀圖結構,隨後又在樹狀圖的分叉位置各畫上了一個有些滑稽的簡筆畫。

第一個分叉上是一個看著像是龍蝦一樣的東西,不過它倒是沒有那兩個大鉗子以及腦袋上的鬚子,順便姿勢也不似真正的蝦那樣弓著腰或者趴在地上。當然這也可能是賽維納的“作畫”問題導致的不夠細緻,但是總之這大概就可以認為是某種分類中的一份了。

賽維納畫的第二個則是一個很微妙的小花朵,看起來好似跟普通的孩童作畫中的花朵一樣簡介明了,但意外的則是賽維納順便又在小花的身上加了兩條好似觸手一樣的藤蔓裝手臂,並且還一口氣畫了好多條。顯然這個不同於前面的那只“蝦”,看來這個應該是某種植物型別的生物種類。

終於到了第三種了,在艾麗卡聚精會神的關注下,賽維納的輕巧手指在第三條分支上果不其然的畫出來了一個明眼就能夠理解的“火柴人”,順便還在上面加上了一個笑臉。

“這就是……人類……第三類生物形態?”艾麗卡強忍著笑意問道。

“嗯,這就是我們規劃的目前已知的物質世界生物類別的前三名。”賽維納有些不悅的用掐了一下艾麗卡的小腿肚子來以示抗議,隨後便指著圖畫上的火柴人解釋道:“這種大致有著一個腦袋四個肢體的物種就被統統劃為了類別之中,而後就是根據一些生物資訊以及進化方向進行的更細緻劃分。不過‘人類’這個分支在這其中也算是個大類別,特別是像你這樣的人類形態更是這其中的一個較大的末端分支,因為你過去生活的那個‘地球’其實也是個非常古老的型別……”

“等等!”艾麗卡突然打斷了賽維納的敘述,因為剛剛她接受的資訊有些過於龐大,畢竟艾麗卡是個僱傭兵而非學者,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學術性”內容著實讓艾麗卡感到有些頭暈腦脹。艾麗卡稍微冷靜了一下,然後細細的消化了一部分情報,隨後抓住了一個剛好放在嘴邊的問題問道:“地球很古老嗎?我是說……在你看來……”

“哦……不,地球在我眼中非常的年幼,就如同一個剛剛誕生的嬰兒一樣。”賽維納揮手擦掉了半空中的圖畫,然後放出來了一個地球的投影並說道:“我說的古老指的不是這顆星球,而是這個世界的‘範本’非常的古老。在宇宙中其實有很多世界都是照著這個範本預設好的生物資訊以及進化方向發展的,雖然每個世界都有不同的結果但是從物質上的痕跡來看這些世界都使用了幾乎完全一致的生物範本。所以地球本身雖然年輕,但是在我看來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實在是很古老……比我還要古老……”

“是麼……”艾麗卡心驚膽戰的平復下了內心中蠢蠢欲動的好奇,雖然她的確很想知道賽維納的真實年齡,並以此來感受“地球範本”的歷史滄桑,但是她又害怕自己無法接受那些宏觀巨大的資料給自己的壓迫感。為此再度冷靜的一會之後艾麗卡只好再次換了個隨口的問題問道:“你們是怎麼稱呼……地球的?也是這樣叫這個名字嗎?”

“那倒不是,在我們的系統中,地球其實是被稱為‘原生17’這個稱呼的。”賽維納看到艾麗卡露出怪異的表情後嫣然一笑,隨後又補充道:“哦,對了,希爾提亞過去的稱呼是‘幻境199’來著。”

“哇……這種稱呼……好像……很系統化……”艾麗卡哭笑不得的捂著臉抱怨道:“我還以為你們會給這些世界用上一些很奇幻很美麗的名稱來著……萬沒想到你們竟然用了一堆好像檔案標籤一樣的叫法……”

“沒錯喲,就是標籤而已。”賽維納毫不顧忌的說道:“這些稱呼的確就是標籤,因為我們根據世界的存在時間來標註編號,最古老的那一顆則被稱之為‘原生1’,然後以此類推,你的地球就是第17個已知的同型別世界而已。同理希爾提亞也是一樣,這個世界過去並非存在於物質世界,為此我給它的代稱就是幻境編號。”

“原來如此……雖然並沒有完全理解,但是至少現在的確能夠容易理解了……”艾麗卡抬手撓了撓被汗水浸透而溼漉漉的腦袋,然後再次端詳起了對面的賽維納。

說實在的,僅憑現在得到的這些情報來分析的話,就算是賽維納完全透露了自己的情報那麼艾麗卡也不覺得她能夠理解,或者也真有可能在理解之前就先行瘋掉了。畢竟雖然賽維納說的這麼簡單明瞭但是實際上那也不是一個以人類的思維極限就能夠進行瞭解的存在,無論是她的本體亦或是對於這個世界又或者說對於這個宇宙,畢竟艾麗卡只是一個凡人,一個存在於宇宙中的微小塵埃罷了。

不過艾麗卡又不是那種為了追尋真理的殉道者,她只需要儘可能的去理解眼前的這個神祇與這個世界就足夠了。畢竟恐懼未知可是人類的本能,但對於真相的認識對於人類來說卻也不需要做到瞭如指掌,能夠做到讓自己的意識認同與接納對方便已足夠。至少就現在看來,艾麗卡感覺自己好像跟賽維納的距離更近了一些……嗯……各種意義上的距離……

“你在想什麼?”幾乎都快把臉貼到艾麗卡臉上的賽維納忽然問道。

“我……”

艾麗卡有些驚慌失措的想要後挪一下,但是不知為何賽維納的雙手將自己的腦袋固定的死死地,好似完全不能移動分毫。就在這時艾麗卡都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鼻尖與對方進行了接觸,甚至對方的呼吸都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更不用說莫名其妙的從對方的瞳孔中看到了些許模糊的投影。

“你不是……能看到麼?”艾麗卡有些慌亂的隨口答道。

“嗯……但是你並不喜歡被人看穿心思對吧?所以我以後會儘可能的剋制不去越界的。”賽維納莫名開心的鬆開了雙手,然後起身繞道艾麗卡的身後直接撲到了她的後背並摟住了對方的身子,然後十分曖昧的將腦袋蹭到艾麗卡的耳邊輕輕說道:“你看,你現在又進一步的瞭解了我,所以我們要不要……”

“艾麗卡?你在哪呢?”

還不等賽維納說完的時候,忽然就聽到花園南邊的綠籬牆後面傳來了腳步聲與莉茲的呼喊,並且這聲動靜還同時驚嚇到了艾麗卡與賽維納兩人。艾麗卡倒是的確因為被賽維納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沒有感覺到有人接近,但是賽維納被突然驚嚇到這單看起來就讓艾麗卡有些不解了。畢竟賽維納可是個神祇,雖然不是全知全能但至少也沒有差多少,為此她竟然能夠被突然出現的莉茲嚇到這實在是有些耐人尋味。

賽維納面色有些微紅的從艾麗卡身上爬了起來,因為她剛剛太投入與艾麗卡之間的微妙氣氛所以漏掉了部分的感知能力,為此才會被突然驚嚇到。不過比起這種失誤而引起的羞澀感來說,更加讓賽維納感到不滿的其實是難得的氣氛被破壞了為此有些惱羞成怒。

“嗯……算了,我還是先回去了,今天來找你只是順路……”少女賽維納拍了拍裙襬然後後退了一步並說道:“我近期有些事情需要離開一段時間,所以如果你有什麼需求要找我的話可能我不會回應的太及時,至於其他的一些事情就先臨時交給海克斯以及禍來幫我處理了,你這次的獎勵也由她來負責……嗯,就這樣了,我先走咯。”

賽維納的身子瞬間就化作了一束光粒消失在了原地,而就在她前腳剛走的瞬間緊接著穿著一身運動裝的莉茲就從附近的綠籬牆口走出。

“啊,原來你在這……我說你……啊——”

“嘭”的一聲重響從前方發出,就在艾麗卡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便看到了莉茲腳底一滑忽然後仰跌倒在地。從她倒地發出聲響來看的真是摔得有些不輕,甚至艾麗卡還感覺有些誇張,畢竟莉茲倒地的地方是一處很厚實的草坪,而且莉茲的體重也很輕盈,結果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導致了這一跌竟然能夠發出猶如百十公斤重物砸到水泥地上才能夠發出的那種震撼衝擊聲。

艾麗卡急忙起身衝過去扶起了被摔到有些意識迷離的莉茲,隨後又趕緊檢查了一遍她摔倒的位置,結果也並沒有發現有什麼能夠讓她跌倒的障礙物。不過莉茲現在也是摔得有些嚴重了,所以艾麗卡只好抱起她直接就往回跑去,準備讓帕菲或者其他人給她檢查一下身體,以防她有什麼內傷。

“真可惜……本來還想問一問獎勵的事情來著……”艾麗卡在回去的路上順勢抬頭看了一眼星空然後接著嘀咕道:“還有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情……算了,反正也記不住太多關於夢境的事情,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正當艾麗卡抱著差點昏迷的莉茲跑回行宮別館的時候,坐落在城市內另一片區域公爵宅邸的書房之中,克莉斯與米海爾大公也剛好正在聽取某位夜梟探員的彙報。當然此刻現場聽取匯報的人也不只父女兩人,另外還有夜梟之主雨果·巴克曼以及獅團指揮官卡西烏斯·萊昂哈特這兩位大人物以及少量的親信隨從。

雖然公爵的書房空間非常的寬闊,但是此刻書房裡的氣氛卻非常的凝重,就猶如房間裡的空氣都被抽乾了似得讓人有些窒息。另外就是此刻書房裡的許多人渾身都在冒著汗,但是這些卻並不是因為悶熱而滲出來的熱汗,反而是一種因為從心底裡就感受到恐懼的冰冷而刺激出來的冷汗。

隨著探員彙報的情況越來越多且越來越細緻,同時房間裡的公爵父女與兩位大頭目的表情也就越來越僵硬,同時也因為他們的這種毫無表情的態度與氣息則更加的讓其他的隨行人員感到了一種快要昏厥過去的窒息感。

“相關情報就到這裡……目前我們只得到了部分情報,公爵大人。”這位夜梟探員多少保持了一些冷靜,隨後畢恭畢敬的等待著阿魯貝格的回應。

不過當這位探員彙報完了全部內容後,在場的四位主要成員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許久,直到最後克莉斯率先嘆了一口氣,隨後對著那位探員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退下了。而當那位探員剛剛回到雨果身後的隊伍中時,阿魯貝格才面目陰沉的用手指敲了敲座椅的扶手並發出了一陣包含著某種負面情緒的敲擊聲。

“你們都有什麼看法?”阿魯貝格繼續保持著無表情的樣子抬頭看了看坐在自己左手旁的雨果與卡西烏斯。

“還能有什麼看法呢……”卡西烏斯咧嘴發出了帶著殺意的笑容說道:“我覺得應該趁著客人們還沒有發現的時候,立刻出兵剿滅地下暗街然後營救出那兩個精靈……”

“這個主意不夠理智,或者說不會起到最大化的效果。”雨果立即開口否定到:“我覺得對客人公開這件事然後邀請對方協助一起參與到解救被困的精靈奴……精靈人質才更加合適一些,順便同時立刻給梅麗吉爾那邊釋出通告,然後儘可能的做出誠懇的道歉與補償。當然公開情報的最初肯定會引起客人們以及精靈盟友的強烈不滿,不過只要我們後續處理的妥當得體,並且展現我們維護同盟利益與立場的決心就可以彌補掉一部分的裂痕……”

最開始聽到雨果的回答時卡西烏斯還有些不認同的皺了皺眉頭,不過他在聽完雨果最後補充後倒是預設的點了點頭。卡西烏斯也認可在謀略方面自己就是不如常年浸染陰謀詭計的雨果,不錯從另一方面來說他也有些不認可雨果這種有些過於詭詐的計策,因為從表面上看這簡直就是讓公國方面去扮演一個油嘴滑舌的佞幸之人,雖然這看起來好似讓公國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內抹消這件事帶來的負面影響,但是卻在另一方面折損的公國的外交立場。

“你是不是太過於看中梅麗吉爾那邊了,隨隨便便的招攬錯誤會有損公國的名譽,畢竟這件事一開始就……”卡西烏斯本想要提出一些異議,但是他還沒說完的時候就被雨果伸手阻攔打斷了敘述。

“這件事一開始就是跟我們有直接關係的!”雨果有些不滿的瞟了卡西烏斯一眼然後說道:“別忘了,那位羅南男爵可是一位公國貴族。”

卡西烏斯被對方這麼一說就蔫了回去不再多說,因為正如雨果剛才說的那樣,這件事的最根本起因就是威斯克·羅南搞出來的一系列爛攤子,雖然他只是個只有空頭的名譽男爵,但是最起碼也是個隸屬於米海爾公國的貴族,為此貴族犯的錯誤自然公國就無法否認。並且最讓卡西烏斯有苦難言的就是這位他自己都只見過一面的好友次子之所以會去威爾斯克城就是因為自己弄出來的原因。

最初的時候威斯克將自己的本性藏得非常嚴實就導致了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他的問題,而就在威斯克成年後就任封邑的時候威爾斯克城也是卡西烏斯推薦過去的,因為那邊雖然窮苦且遠離公國政治中心,但是那裡卻是一個屬於南部邊境地帶相對來說最安穩的邊城,在卡西烏斯看來只要威斯克稍微認真一下管理好那座邊城一樣可以讓他過的有滋有味,而這也算是卡西烏斯為老友卡基翁·羅南伯爵能夠做的儘可能的補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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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按照原計劃可是需要這位老友來出賣自己的名譽甚至是生命來幫助公國肅清內亂的,為此其實也不光是卡西烏斯這邊,哪怕是雨果那裡也已經適當的給卡基翁的後事做了太多的扶助。只不過就結果來說大家都玩脫了,計劃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卻從結果上說卻是已經達到了目的,只是這份結果帶來的負面影響則更多一些罷了。

再次被雨果揭了短倒是讓卡西烏斯非常惱火,再次聽到威斯克的名字後卡西烏斯頓時就氣憤的有些面赤耳紅,甚至頭髮與鬍鬚都有些隱隱要立起來的樣子,乍一看的話卡西烏斯簡直就活脫脫的像是一隻暴怒的獅子。

“你也別亂發脾氣了,反正那個混小子已經半死不活了,而他好歹也是卡基翁的子嗣,所以差不多就行了。”雨果皮笑肉不笑的規勸的一番卡西烏斯後就接著對阿魯貝格以及克莉斯講到:“之所以讓公國在這件事上表態就是為了問住梅麗吉爾那邊,雖說我們已經解下了盟約但是這種盟友關係還是分的脆弱,經不起任何來自內部的衝擊,我想這點大小姐您應該清楚吧?”

“是的。”坐在阿魯貝格右手側的克莉斯點了點頭並說道:“我們與梅麗吉爾的關係其實都是建立在神選者阿吉爾女士的態度上,為此我比較認可雨果叔叔的提議,無論我們如何計劃營救被奴役的精靈盟友,但都必須要跟兩位神選者打一下招呼,而且營救行動也最好讓她們參與進來才行……畢竟不管怎麼說,公國內部的黑市奴隸貿易本身就是被我們默許的行業,為此……”

“不。”阿魯貝格忽然開口打斷了克莉斯的陳述,然後似笑非笑的抬起頭來看了看克莉斯並說道:“是被我默許的,不是你。”

“父親!”克莉斯著急的起身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還不等她張嘴就被阿魯貝格伸手阻止。

“你在這件事上付出的已經夠多了,剩下的髒活還是交給我們來處理吧。”阿魯貝格露出了憐愛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女兒並用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你現在應該將自己從這件事中摘出,記住不要講此時透露給你的朋友們,這個明天我會登門拜訪然後詳細透露的。現在……你先回房休息吧,太晚了,熬夜對你的身體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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