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
離開的科爾人紛紛返回帝都附近,在卡特蘭人離開後,科爾全城燈火通明,城內所有的乾屍都被聚集了起來,在最大的廣場上舉行火葬儀式。
在前不久,他們還在城裡面生活,感受著自己人生中的酸甜苦辣。
但只是在一瞬間,他們的人生便走向的終結。
或許被奧古斯特與戴蒙集結的沒有什麼很直觀的感受,但起義了的守備軍,他們親眼目睹了慘劇,並且其中有一部分人的親人就死在裡面。
人類都是感性的,在最能支配意志的恐懼過後,失去親人的悲痛便湧上來,讓他們痛苦萬分。
其餘的科爾士兵沉默著,看著跪在火堆前面嚎啕大哭的守備軍一言不發。
科爾人以哭為恥,但對於這種情況,每個人都能理解。
但不想感受。
皇城裡面最大的鍾被敲響了,聲音沉悶而悠長,似乎是在告慰盤旋在皇城上方的亡靈。
“我不甘心啊!!為什麼!”
一名士兵跪在地上,嘶吼著,直到自己的嗓子再也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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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迪婭看著敲鐘的叔叔,開口道:“我想我可以離開這裡了。”
奧古斯特手微微一頓,然後繼續敲鐘。
“我可以理解,我明白……”
克勞迪婭看著自己一直很敬仰的人似乎總是很樂觀很積極的叔叔露出疲態,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咚……”
奧古斯特最後一下撞鐘,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然後坐在地上。
一旁的花豹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走上來用腦袋拱了拱奧古斯特。
“我知道,還有你,我知道的……”
奧古斯特攬住花豹,像是攬住了一位老友。
即便是這位老友並不能跟明白的聽懂他的講話。
但他還是想說。
“克勞迪婭是個好孩子,當年我的弟弟說:‘你去邊關幫助一下聯軍吧’,克勞迪婭很乾脆的就去了,再到後來,血族龜縮了,士兵們回來了,我對她說:‘科爾的病人需要你’,然後她就在這裡開了幾年的醫館……”
奧古斯特沉默了一下,又拍了拍花豹的頭,自嘲道:“嗨,我給你說這些幹什麼,你又聽不懂。”
花豹傲嬌的甩了甩腦袋,把自己主人的手從頭上甩開,然後又蹭了蹭他的胳膊。
“小畜生……”
奧古斯特笑罵,然後起身。
還有很多事情要他來做。
包括阿道夫甩給他的包袱。
現在克勞迪婭已經離開,但奧古斯特還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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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迪婭的離開不是偶然的,既然瓦倫丁的王朝已經結束,那麼自己多年來堅守的東西大概也已經結束了吧……
曾經她想守護的邊軍,戰死殆盡,就連米迦勒都差點死在自己的眼前。
如果說拉菲守住了克勞迪婭僅剩的幸運,那麼科爾事件就將她的努力徹底的否定,否定到一無是處。
千日所守護的皇城人民,就在一刻鍾灰飛煙滅。
而如今,新的守護者當立,那麼沒有盡到責任的自己就需要離場了。
成王敗寇,唯結果論,如此而已。
這個晚上,整個科爾都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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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一直燃到了天亮。
然後科爾人將沒有成齏粉的骸骨徹底砸碎,裝車運到皇城的城牆前。
“這些遇難者對他們而言是不幸的,對我們而言是沉重的……而對科爾而言,是恥辱的。”
戴蒙作為聯合科爾各處軍隊反攻叛軍的司令,站在了城牆上,俯視著眾多一夜未眠的士兵。
“但是,身為科爾人,即便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我也依然相信他們渴望,也願意為自己的國家貢獻力量這是科爾人世世代代所傳承的,而如今,我們為他們實現這個責任。”
說著,他將一把骨灰抓起,混入泥水中後直接抹在城牆上。
“就如同當年科爾立國,無數先輩將自己骸骨作為支柱封入城牆裡,而今,死在這片土地上的後輩們,當踐行其行動守護他們所生存的地方!”
戴蒙頓了頓。
“即便他們怨恨著這個國家。”
“不,先生……”
站在城牆下方的泰勒高聲回答:
“他們怨恨的是人,國家……並沒有錯。科爾,仍然是我們最重要的東西,包括他們。”
戴蒙微微點頭,而人群裡不知道是誰大聲喊了一句:“誓死保衛科爾。”
然後就如同水沸騰一般,在幾秒鐘後鋪天蓋地的口號聲便響了起來。
科爾人剛烈,血性,但並非魯莽。
即便他們的皇帝瓦倫丁犯下滔天大罪,但對於這個能讓他們世代繁衍生存下來的,可以為之獻身的國家,他們從來不會怨恨。
因為,他們是科爾人,所以,他們要守護這個國家。
沒有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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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倆在城牆上笑的很開心。
尤其是光頭的傻笑,讓一旁的泰勒都跟不住的偷笑起來。
一場戰役結束,一個王朝倒塌,自然就會湧現一批需要人們敬仰的英雄。
他們的事蹟披露,更大的意義上是給有些動盪的科爾人一個信仰,是科爾的穩定劑。
功勳卓著的將領,亦或是奠定局勢的護城官,在或許是掙扎的抗爭的普通人。
關於最後一個,很難找到比哥倆還合適的人了。
他們在瓦倫丁試驗中的的反抗會代表所有平民的反抗而流傳下去,這是可以維護奧古斯特製造的勝利的必要條件。
他們倆是一個象徵,顯然光頭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但沒關係,有人會為他考慮的。
克勞迪婭看著沐浴在歡呼中的城頭的十幾個人,心裡默默為他們祝福著,然後帶上兜帽離開。
但下一刻她就被人攬住了肩膀。
克勞迪婭詫異的看著米迦勒,似乎很驚訝後者的到來。
“你要離開聖德里嗎?”
隱藏在袍子下面的米迦勒這樣問。
“是。”
儘管很驚訝,但克勞迪婭還是回答了米迦勒的問題。
“好了,現在你是聖德里的人了。”
米迦勒很有霸道總裁風範的拉著克勞迪婭就要走,但一頭霧水的克勞迪婭卻是拉住了米迦勒。
“等下,發生了什麼?”
米迦勒不似那種懶懶散散的樣子,這讓克勞迪婭有預感聖德里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克勞迪婭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是她不相信而已。
深吸一口氣,米迦勒回答了克勞迪婭的問題。
“是方璇,現在她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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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泰勒拿著圖紙反覆打量著眼前的紀念碑,然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比起要討論今後科爾體制的戴蒙他們,泰勒很滿意現在自己的工作。
“嘿,我們的英雄護城官,你為什麼又建立了一個紀念碑。”
路過的守衛是泰勒的老朋友,很慶幸的是,他們現在可以見到對方活蹦亂跳的。
“那個大的,是為了哀悼遇難者們。”
泰勒指了指立在廣場中心的巨大石碑,上面刻著所有遇難者的名字,而下方是大捧大捧的鮮花。
“我剛剛在那裡放了花束,而且自己還留了一朵做紀念那這個小的呢?”
守衛打量著上面寥寥幾個人的名字,好奇道。
“這個啊,是為了紀念那些即便是被強權壓迫,也要在暗中反抗的魔法師們。”
“他們也反抗了嗎?”
守護一愣。
“反抗了,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泰勒點頭。
“哦,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敵人。”守衛聳了聳肩。
“兄弟你太偏執了。”泰勒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明決定立場的是人而不是職業,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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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我們的英雄護城官說的最對了……”
守衛的話有些敷衍。
但他卻將插在上衣口袋裡的那朵鮮花……
放在了紀念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