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性掌門？”
張之維笑了，倒是沒有急著出手，“全性如今不是只有代掌門嗎？龔慶呢？”
“在這呢，他來了。”
砰——
一具屍體丟了出來，是那張熟悉的臉，自己在天師府看了幾年的熟悉的臉，這的確是龔慶。
“……”張之維重新看向黃成，眼中閃爍著別樣的情緒，有幾分疑惑和不解。
這傢伙真的殺了龔慶，然後自己坐上了代掌門的位置？
這個燙手山芋居然都有人敢接，圖個什麼，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活，或許只能是另有所圖，對方真的知道了些什麼。
當對方報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自己就想到了對方是誰，只是此次再見，似乎和龍虎山上的時候又有很大的不同，形神意都有極大的變化。
之前整個人有些扭曲，不端正，現在則是自然了許多。
渾然天成，似是天生地養的一般。
“老天師，我是來請你回山的，龔慶我替你殺了，而你所擔心的事情也不會發生……”黃成笑了笑，搖了搖頭，“其實田老那個隱藏的秘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而隱瞞到了今天，也不過是他一根筋罷了。”
張之維眉頭微皺，但是尚未動手便見對方的指尖凝聚出了一粒光點，頓時揚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田老所藏的秘密，就在其中，你想看嗎？”
“……”張之維沉默了良久，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問了另一句，“這就是你們上龍虎山的原因？”
“是。”
“所以老田真的找到了懷義？”
“是。”
“所以，你也已經看到了？”
“是。”
張之維的眼微微眯了起來，變得又幾分危險，身上有滾滾的炁浪翻滾，已然有了幾分殺意，但是還是耐著性子問了最後一句，“除了你和龔慶之外，還有人看過這個秘密嗎？”
黃成察覺到了那鎖定在自己身上的殺意，但是依舊不為所動，“沒有。”
那只垂下的手臂又緩緩揚起。
“但是我是你，我就不會動手。”黃成抬起頭，與其四目相對，全然不懼對方的目光，“我不拿這個東西來威脅你，自然有我自己的依仗……”
“哦？那你的依仗是什麼？”
“天師，我們有一個好好談的機會，但是如果你不願意談，我也隨你，但是今日若是你沒能殺了我，改日我將屠遍你天師府上下。”黃成笑著拱了拱手，禮數齊全。
但是嘴上說的話卻駭人聽聞，和表現出來的態度截然相反。
張之維倒是也不動怒，只是澹澹開口，“我不喜歡受人威脅。”
“那你大可拿天師府上下百餘條人命賭一賭，張之維，你敢嗎？”
呼呼，呼呼——
有北風從草原上拂過，吹乾了血泊，吹散了枯骨。
在遠處的蘇董及十老的眾人也是有幾分緊張，他們注意到了那邊的情況，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現的那個人，而他正在撩動他們的神經。
龔慶死了，這是所有人沒有料到的事情，在眾人的預料裡，這一次的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
但是如此，或許也不錯。
一切能有個交代，或許真的能夠勸回老天師。
但是那個傢伙的出現又成為了極大的變數，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起來。
蘇董默默看著那個方向，只是見到那兩人在說些什麼，但是始終聽不清，像是有什麼東西影響了自己的感知而導致真的無法聽到。
這種手段並不少見，只是不知道是其中哪一位施展的。
既然不讓聽，自己也不好強行湊上去。
那樣未免就有些不知分寸了。
這兩個人會聚到一起的確是自己沒有預料到的情況，若是雙方打個兩敗俱傷說不得還真的是遂了畢遊龍的心意。
可惜啊，真的有那麼簡單就好了。
蘇董臉上露出了幾分擔憂，對於那家夥的突然出現心中還是有些不自在，總覺得這傢伙這時候出現在這裡絕對是意味著巨大的麻煩的出現。
而這個麻煩的不可預見就是自己最擔心的事情。
下一刻，自己的不安得到了驗證。
滾滾的炁浪開始翻騰，有恐怖的威勢在匯聚，風雨欲來，天崩地裂，草原上無數草葉倒伏，一層碧浪以兩人為中心向著外圈擴散。
有人動手了，但是不知道是誰，不知道是如何動手了。
雖然兩人都站姿原地一步未動，但是似乎眼前有一場暴風雨已然孕育而生，自己卻只能管中窺豹看見一點兒，無法知其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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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石花風正豪呂慈那如虎四人站在最前，試圖擋住那迎面而來的炁浪，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終究是低估了它的威力。
所有人被一齊卷飛，毫無招架的能力。
而這僅僅是兩人交手的餘波罷了。
大地開始崩碎，裂開一道裂痕，隨後開始不斷向外蔓延，大半的青草枯萎，迅速衰敗，化為灰盡。
大風忽起，蒼穹墜落。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浩劫……”“先天領周天，蓋周天之變……”
“證吾神通。”“化吾為王！”
腳下的大地被崩碎了無數塊，還在向外蔓延，隨後在炁的引導下開始出現了規律的變化，一陰一陽，一枯一榮，腳下一裡之內的草原，化為了一眼巨大的陰陽魚。
轟隆隆——
最後的一波餘波蔓延，將青草盡數壓低頭。
而處在正中央的兩人，依舊是站在那不動分毫，誰也沒有退後一步。
過了許久，風平浪靜。
老天師撣了撣袖子，盤膝而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坐在那，而黃成則是慢了半拍，久久才緩過來，隨後也坐在了對方的面前。
果然老天師氣傲，但是自己還真奈何不了對方。
對方沒有選擇接受自己提供了兩條路，而是自己走出了第三條路。
是動手了，但是也願意談談。
那自己能怎麼辦？真扭頭回去殺上龍虎山？還不是得坐下繼續談，那對自己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黃成笑了笑，反正只要自己臉皮夠厚就能當作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對方願意談就是最好的結果，反正也沒有第三人聽到兩人的對話，無所謂的。
但是也沒有率先開口，只是默默等待了對方一會兒。
等到對方忍不住開口。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