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修身爐落地後一聲悶響，讓陷入了沉默的馬仙洪重新回過神來，腦海中依舊迴盪著對方的那句話。
自己在做的，是催命啊。
固然因此他們確實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是這樣的結局卻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那，他們還有救嗎？”馬仙洪下意識就問了這一句，但是話一出就有些後悔。
他勐然間發現自己居然完完全全落在被動的地位，自己請他來可不是為了這個的啊。
黃成的臉上帶了幾分得意的笑意，不急著做出回覆，露出了幾分思索的神色。
看著那座復原的修身爐，久久無語。
“如果你指的只是逆轉他們此時的狀態，那倒是做得到，雖然最後他們會失去異人所帶來的能力，也會因此而損耗掉一些這段時間透支的壽命，但是好歹不至於這幾年就翹辮子。”
黃成摸了摸下巴，笑道，“不過僅僅是這種程度的話，我想現在的你應該也已經做得到了吧。”
馬仙洪沒有否認，只是點了點頭。
確實，在看到那個爐子的真實構造之後自己已經做出了新的猜測與構造，如果只是逆轉這種狀態的話，只需將修身爐逆向改造一番就行了。
可能這一來一回終究還是會對他們有所損害，但是總好過過度透支壽命而早夭。
說實話，自己現在沒有什麼把握能夠勸動那些人。
但是這件事自己卻必要做，畢竟這是自己這個引路人所需要肩負起倆的責任，自己不能因此而逃避。
“呼……”馬仙洪長舒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有幾分苦澀。
現在跟他們說這件事，自己的面子似乎也有點受損啊，畢竟在他們接受修身爐改造之前自己可是信誓旦旦說好已經告訴了他們所有的利害關係。
但是現在又補上一條這麼關鍵的，是自己的失職。
畢竟如果當初就說是以損耗大量的壽命為前提透支身體成為短暫的異人的話，或許就有不少人會望而卻步吧。
“那修身爐的改進方案，三爺您有沒有什麼頭緒？”馬仙洪的語氣變得更加恭敬了一些。
對方已經向自己展示了自己的實力，已經足夠贏得自己的尊重，或許想要完成完整的修身爐，對方會成為這個計劃中不可獲取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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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自己需要他的幫助。
“完善這個爐子？”黃成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所以我說你格局太小，到現在還執著於這個小小的爐子。”
馬仙洪眉頭微皺，沒有明白對方的意思。
“你是想靠著這個爐子，誕生更多的異人？”
“沒錯，我們異人因為異於常人，所以被排斥，被普通人所不容，這個世道不該是如此……”
馬仙洪看著對方，認真的說到，“但是如果人人都成為異人，那就不再存在異人。”
黃成笑著問道，“那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
“……”
這一問，問的馬仙洪頓時啞口無言。
對方突然丟擲的這個問題一下子點醒了自己所缺失的關鍵，修身爐的局限性。
“你想靠這個小小的爐子去實現你所謂人人如龍的世界，有些異想天開了，即使這個爐子最終成為你想要的也是一樣的結果。”
黃成轉過身，背向馬仙洪緩緩向著外面走去，“它不會順利的普及下去，沒有那麼多人給你時間，你除了能夠為這異人界掀起一場新的腥風血雨之外什麼也做不到。”
“會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不只是異人，或許還有更多的普通人。”
“他們都會因為你的修身爐而死，因為你馬仙洪而死。”
“馬村長，這個世道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單純，異人與普通人之間的矛盾不是你一隻小小的爐子就能解決的，就算有十隻，百隻也一樣。”
“而最終，你所期望的世界也無法實現……”
黃成嘆了口氣，回頭看向陷入沉思的馬仙洪，這傢伙不算是蠢人，只是過於單純。
只要為他點明了關鍵，他很快就能知道因果。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願不願意做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你想要阻止我？”馬仙洪緩緩抬起頭，臉上的迷茫褪去，眼神中依舊帶著幾分堅定。
撲哧——
黃成被他憋了半天憋出來這麼一句給逗樂了，但是在這裡有些不合時宜，便沒有笑的太過放肆。
“馬村長，你還是想繼續走這條路啊？”
“便是與世界為敵又如何，我依舊要為那些想要脫離普通人，走上大道的人留一條生路。”馬仙洪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如果你不願意幫我的話，那請回吧。”
自己不願意強人所難，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
如此一拍兩散，對雙方都好。
只是要重新另尋一位術士，怕是根本觸及到這種程度的了。
“確實，你這條路我不想走，看不上，但是我有另一條想走的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與我同行。”黃成走出了大門，背對著屋內。
“馬村長，你有沒有想過，不只是為一人設爐，而是為這個世界修一座修身爐。”
“為這個世界修爐？”馬仙洪一愣，腦子像是被一柄大錘砸了一下，嗡嗡直響。
隱約之間，似乎明白對方到底想要自己做什麼了。
但是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對方怎麼敢說出這樣的話，瘋了吧？
黃成哈哈一笑，看著對方那變顏變色的表情也是覺得十分有意思，“為天地修身爐，鑄天地之靈基，萬物復甦，改天換地，我覺得那才是你想要看到的世界。”
“若是只侷限在眼前，侷限於眼前的二三人，那你這輩子也就只能縮在這小小的碧遊村了。”
“……”馬仙洪猶豫了有一會兒，最終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那你準備怎麼做？”
“要做的事很多，但是你，你的神機百鍊或許在其中會成為必不可少的一環，馬村長，我很欣賞你的才行和魄力，但是你的眼界還是太過狹窄了，不如與我一同走出去……”
黃成笑了笑，向著身後之人伸出了手，“我黃成在此，誠邀你成為我的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