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菱形藍色晶石放置高臺，晶光照亮灰暗的地下室。
這枚晶石頭顱大小，晶瑩剔透沒有一絲雜質，和詭異顯化的黑霧格格不入。
周羽看著龍晶，總覺得這就是一塊真正的龍晶。
他稍加思索有了一個猜測，心臟怦怦跳動。
老人不止一塊龍晶！
一塊龍晶他給了神醫治療孫女的眼睛，另一塊就埋在長興客棧的地底。
黑霧中顯化的是歷史的虛影，歷史中不存在的顯化了，而儲存至今的東西也一直存在！
“這是枚真正的龍晶，老人將龍晶藏在地下室，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沒有取出來。”荒城歷史悠久，地底埋些東西很正常。
周羽能感知龍晶的力量，豐沛而純粹，讓他的《萬淵鎮獄功殘卷》運轉都加速許多。
這是一枚超過玄級極品的寶物，也許是地級？
周羽口乾舌燥，地級寶物非常珍貴，更何況是這種輔助修行的龍晶。
他沒有輕舉妄動，平緩情緒後看著老人的行動。
哐！老人將黑色箱子放在地面，開啟盒子。
裡面的東西第一時間印入周羽眼眸。
他心臟狠狠跳動一下，箱子裡放的竟然是一顆顆掛著血絲的眼睛。
擺放整齊，細數之下足足十六枚！
周羽腦中有一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他有所猜想是眼睛，沒想到這麼多。
最新的兩顆眼睛還赤紅染血，正是從女孩眼裡挖出來的。
十六枚，也就是說女孩被挖掉8次眼睛。
挖掉、找到合適的眼睛安裝治療、再挖掉，安裝治療……重複迴圈8次，只是稍微想想，周羽就不寒而慄。
這種虐待，別說是一個8歲小女孩，就是周羽也扛不住。
小女孩還能清晰的行動和說話，也許是將那些恐怖的記憶封印在另一個人格，而沒有那些恐怖記憶的她，還是很信任自己爺爺的。
“這就是詭異嗎？”周羽喃喃自語。
他想不通，老人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在周羽處於震撼中，老人也一顆顆取出眼珠放置乾淨的盒子。
“八年，足足八年才攢夠小青的眼睛，藉助龍晶的力量，我可以徹底喚醒小蘭，再不喚醒小蘭，她就要消散了，小蘭，爺爺不會讓你死的。”老人舉起眼珠，手掌顫抖，情緒激動道。
他露出癲狂的笑容，眼角流出渾濁的眼淚。
用小青的眼睛換取小蘭的甦醒，真的很值，非常值得。
老人佈滿皺紋的手掌捏著一顆顆眼睛放入盒子，然後取出搗鼓搗碎眼睛，十六枚眼睛爆汁變成粘稠的液體。
吧唧，吧唧！
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讓周羽頭都要炸了。
等到十六顆眼珠子徹底變成猶如雞蛋一樣的液體。
老人將龍晶放入盒子中，仔細將液體塗抹龍晶每一處。
湛藍的龍晶變成一種鵝黃色，一層迷濛的黃光綻放然後慢慢朝內收斂。
龍晶逐漸失去了光芒，晶體中多出一個小女孩的影子，雙目蒼白，嘴角帶著癲狂的笑。
她的樣子很像周羽見到的小女孩，只是她的神情和小女孩完全不一樣。
“這就是老頭的目的嗎，小蘭是誰，小青又是誰。”今天看的事情已經超出周羽的想象。
他知道詭異很詭異，沒想到這麼詭異。
忽然，門外傳來清脆的聲音。
“爺爺，我一醒來就聽你的話來到這裡，我乖不乖。”是那個小女孩的聲音，稚嫩清脆可愛。
“嗯，進來吧，門沒關。”老頭眼中掩飾不住的喜意。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幽深的通道傳來小女孩的腳步聲。
通道很深，不過她已經習慣了永久的黑暗。
“爺爺，你在哪。”
“小蘭，過來。”老人慈祥道。
女孩沉默許久，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在鬧小情緒。
她都起嘴巴，弱弱道：“爺爺，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小蘭。”
沉默許久，她鼓起勇氣:
“我叫小青。”
她不明白，為什麼爺爺一直叫她小蘭，她根本不知道小蘭是誰。
這句話似乎觸怒了老頭，他勃然大怒道：“閉嘴！過來。”
小青縮了縮肩膀，再也不敢說話了，之前她反抗過一次，可是也是引來爺爺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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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心血來潮，又湧起了反抗的力量，她總覺得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可是，爺爺還是很生氣，不想讓爺爺生氣，她決定以後再也不說了。
小青走到爺爺面前，往前一跳，揹著雙手歪著腦袋，甜甜笑道：“爺爺不要不開心，好嘛好嘛，我以後就叫小蘭。”
“嗯。”老頭面無表情，將龍晶遞給小青。
小青看不見，但感受到有東西在照射自己，這種光似乎穿透自己的肉身，照射到自己內心的最深處。
她情不自禁抱著龍晶，一股劇烈的疼痛在腦袋中炸裂。
似乎是帶著螺旋的錐子狠狠扎進太陽穴。
小青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腦海各種恐怖的場面一閃而過，這些畫面快、亂、多。
畫面中，最多的就是血淋淋、空蕩蕩的眼睛被填滿眼睛，然後重新被挖掉。
這種感覺，她的身體似乎就是一個容器。
“啊！！！”
龍晶裡的虛影湧入小青的體內，她發出稚嫩尖銳的慘叫。
周羽看的拳頭緊緊捏著，到底為什麼，這老頭到底在做什麼。
他為什麼可以如此殘忍對待自己的孫女。
“小蘭，小蘭，你終於要醒來了，小蘭。”老人無視小青的痛苦，嘴裡一直喊著“小蘭”的名字。
小青或者說是小蘭，睜開眼睛，雙眼一片血紅。
這是小青的第二人格！！！
明明和小青一具肉體，可是神情、動作、氣質、精神完全和小青不同，活生生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她掙扎著起身，臉上滿是痛苦。
“是你，是你害死小青的！”她嘶吼，惡狠狠看著跪坐在她面前的老人。
啪！
小蘭一巴掌扇在老人臉上，撲在老人身上用稚嫩的指甲撕破老人的臉皮。
老人怔住，愣愣道：“小蘭，是我啊，是你的爺爺，這麼多年來，我就知道你的存在，爺爺足足用了八年時間才喚醒你，沒有爺爺，你就會徹底死去。”
“我不要，我不要佔據小青的身體。”小蘭痛哭，從剛誕生出一絲意識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是這具身體的第二人格。
小蘭知道小青的存在，可是小青不知道小蘭的存在。
而老人真正喜歡的是小蘭，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喚醒小蘭。
“小青，這些年你陪我一起長大，你的痛苦我都看在眼裡，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安安靜靜地看著你成長，直到我安安靜靜的死去，我知道你想得到爺爺的疼愛，於是我悄悄跑到爺爺的夢裡和爺爺聊天，嬉戲，就是希望爺爺能喜歡你，可是，可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殺了你，啊啊啊啊啊！”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死小青，我不想活，我只想小青活著！為什麼，為什麼！”
小蘭說著說著，眼淚流滿臉頰。
嗤！
長劍戳過老人的心臟，小蘭狠狠看著老人。
一劍一劍刺在老人的身體。
老人嘴角溢血，眼神茫然、驚駭，其中滿是不解、疑惑。
他嘴唇蠕動，想要說什麼，卻被小蘭一劍封喉。
“小青，我為你報仇了，我也要陪你，嗚……為什麼。”
她一劍一劍刺著自己爺爺的屍體，可還是不解氣。
第二人格小蘭，剛剛甦醒的小蘭，她舉起長劍搭在自己喉嚨。
血液、老人屍體，滾落的龍晶，想要自刎的女孩……
周羽在一旁看的震撼莫名，他終於知道這個詭異故事核心的來龍去脈，也知道詭異的執念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