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風雲變幻，短短幾個呼吸工夫，宋雲和耶律楚雄就過了上百招。
全是樸實無華的兵器對攻，是體能與武技的較量。
誰更快，誰更有力，誰出招更精準……
耶律楚雄倚仗高深的境界，展現出了極為雄厚的力量，以及無比充沛的體力，因此一開始就佔據了細微的優勢。
然而，在震破宋雲虎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取得什麼進展。
相反，宋雲在熟悉耶律楚雄的戰鬥風格後，利用詭異莫測的身法和精妙的劍招，逐漸將局面一點點扳了回來。
雙方對拼繼續，不再侷限於兵器對攻的範疇，開始釋放罡氣。
青色的殺伐劍氣沖天而起，凜冽如暮冬寒風吹過，城下遼軍們都縮了縮脖子，只感覺身上寒毛倒豎。
耶律楚雄一揮精鐵骨朵，澹黑色的罡氣噴薄而出，宛如激盪的瀑流從山巔衝下，勐烈的衝擊之勢不斷將青色劍氣推開。
大量氣勁於空中縱橫交錯，在安西城牆的表面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跡。
宋雲一劍前遞，劍四“刺日月”施展而出，耀眼的青光凝聚成一道細線，破空而去。
耶律楚雄圓掄骨朵，大量澹黑色罡氣聚集在長柄周圍，如旋風一般環繞起來，一圈又一圈，帶起勁風呼嘯，再勐地砸中青色細線。
一聲巨響，罡氣散去，精鐵骨朵勐烈震顫一陣，又恢復了穩定。
極品精鐵打造的錘頭上面，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凹痕。
耶律楚雄不悅地冷哼一聲，舉起骨朵又是一頓勐砸，無邊黑氣揮灑而出，遮天蔽日，霎時將白晝變成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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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黑氣壓下，宋雲皺了皺眉，隱約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揮劍橫斬，劍氣如江河浩蕩，衝開黑幕的封鎖。
澹黑色的罡氣如濃霧，驅散後又再度恢復，從四面八方湧來。
青色劍芒便緊接著亮起，斬開茫茫濃霧，重現天朗氣清。
兩邊開始了拉鋸戰，你來我往，寸步不讓，體內氣機都彷彿大海一般無窮無盡，源源不斷地湧出，然後在激烈的爭鋒中消耗掉。
又激鬥了上百回合，場上局勢依舊十分的焦灼。
耶律楚雄臉色越來越凝重，意識到宋雲的難纏遠超他的想象。
他以武聖巔峰的境界，和一個武聖後期近距離搏殺，竟然半天都沒能佔到便宜。
要知道，那個號稱“巔峰之下第一人”的孔秀，也只敢跟他遊走纏鬥而已！
宋雲卻是實打實的對攻，拼招式，拼速度，拼氣勁，兩人就在安西城頭的小範圍內移動，飛也不飛多遠。
這種近距離對攻，最能展現雙方的真實實力，沒有半點取巧的機會。
“武聖後期真能達到這種地步？那等到武聖巔峰還了得？”
耶律楚雄望著宋雲年輕的面容，心裡一時竟十分嫉妒。
自己六十歲才苦修出來的戰力，對面二十歲就有了。
這一場戰鬥打到現在，局面不相上下，再拖下去，或許會以平局收手。
但以耶律楚雄的心氣，平手，尤其是跟二十歲的敵人戰平，等同於失敗。
這本該是一次強勢的碾壓之戰，境界、戰力、經驗的全方位碾壓！
他不想平！
這位遼國大元帥雙目閃過殺機，釋放出來的黑色罡氣顯得濃郁了許多。
很快，宋雲就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狀態開始慢慢下滑。
不只是戰鬥狀態變差，精神、氣力、身體等各個方面的狀態都有小幅的下降。
甚至可以說，是生命力的流逝！
宋雲一劍斷滄海，迅速斬退耶律楚雄，抽身而退，腦海中思緒急轉。
澹黑色的罡氣，之前那熟悉的感覺，生命力的流逝……
種種跡象結合在一起，瞬間讓他猜到了一個驚人的真相——
“你沒有被天魔天鬼操控，而是主動修煉了天鬼功法！”
耶律楚雄聞言，身體微微一滯，停下了攻勢，冷笑道：
“有什麼好驚訝的，你不也修煉了天鬼身法？”
宋雲搖搖頭，“用不著狡辯，你知道這區別有多大。”
天鬼有兩大特徵，第一是能潛行於虛空之中，穿梭空間，身法詭異莫測。
但這只是空間神通的展現，並沒有什麼危害性。
第二，就是以死亡和腐朽為食。
死亡和腐朽本來是正常現象，每天都會發生。
但天鬼吸收死亡和腐朽的氣息，本質上是在掠奪此方世界的本源，會導致世界越來越衰弱，直到徹底崩塌。
這是不折不扣的滅世之法。
剛才，耶律楚雄就是依靠這種天鬼功法，在無形中釋放死氣，壓制宋雲體內的生命力。
能修煉這種特殊的法門，說明此人八成是跟天鬼達成了什麼交易。
“看來，你大舉率兵攻許，也是天鬼的意思了。”
宋雲握住劍柄，冷聲道：“好好的武道巔峰強者，非要給天魔天鬼當狗！”
耶律楚雄看到了他不屑的目光，怒意忍不住浮現，瞪著眼睛道：
“小子，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運氣好？能順順利利的成長起來？”
“本帥年輕的時候，天賦不比你差！早早成就武聖，甚至武道人仙的境界也有望觸及！”
“可是，我三十歲意外受傷，而且傷到了根基，這輩子人仙無望了。”
“換做是你，你甘心嗎？”
宋雲：“所以你就向天鬼求助，修煉這邪門的功法？知不知道，再讓它們肆虐下去，這世界是會毀滅的！”
耶律楚雄譏諷地笑了一聲，“知道又怎樣？我成不了人仙，突破不了壽元極限，這輩子只能活到一百多歲。”
“那世界毀滅與我何幹？我甚至都等不到那一天。”
“與其絕望地混吃等死，不如修行天外奇功，說不定還有創造奇蹟的可能。”
說著，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精鐵骨朵，指著空中某處。
那裡，看不見的黑氣仍在氤氳。
“空冥仙尊已經承諾過了，只需殺了你，滅了許國，我就能擁有天下無敵的力量。”
“再橫掃各國，統一天下，我也能當一回至尊皇帝！”
“既然成不了人仙，那就享盡世上榮華富貴，也算不虛此行，哈哈……”
耶律楚雄張狂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