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白額虎發出了震天狂嘯，它馱著沉不渡和明月一路狂奔。
虎嘯聲傳出，山林中的動物和普通妖獸身體發抖，紛紛避讓開來。
別看白額虎在沉不渡面前一副乖巧小虎咪的樣子，在它的地盤明知山，可是稱霸了十餘年的山君，天然地對山林中的生物有著極大的威懾力。
身軀龐大的老虎上下顛簸，明月死死地抓著僧袍才沒被摔下去，沉不渡則是摟著老虎的脖子。
說實話，作為坐騎，白額虎雖然看起來很炫酷，速度也奇快無比，但是實際的乘坐體驗卻一點都不好。
山風呼嘯，眼前的景物在不斷地後退著。
“停！”
白額虎一個急剎車，穩穩地停了下來。
沉不渡跳下去，看著棧道旁山林裡的篝火營地，試圖進行判斷。
這裡留下的痕跡還很新鮮，似乎就是剛剛不久前留下的，會不會跟子午谷的響動有關係？
沉不渡走進了篝火營地，開始仔細觀察。
扒拉了一下火堆，裡面有一層燃盡的白灰，應該是昨晚宿營時產生的。
樹梢上還發現了被掛起來的酒囊，裡面還有一點殘存的酒水。
明月走過來，湊近了聞了聞，肯定地說道。
“這是巴郡的白猿醉。”
見沉不渡有些疑惑，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巴郡離著襄樊道很近，就隔著三峽，那裡的人釀的白猿醉很出名，以前我和師姐偷偷嘗過。”
“那這麼說，這些人是從漢中府來的？”
“也不一定。”
明月微微搖頭，解釋道：“按地理，漢中府是劍南西川道的，但是之前有一陣子，因為劍南東川道南面的地區都被南疆蠱國入侵了，於是女帝就把漢中府劃給了劍南東川道。這些人可能是從漢中府逃難而來，也可能是巴郡的商人或者流民無法南下返鄉，就向北逃命了。”
“明白了，在附近繼續搜尋一下。”
白額虎的嗅覺更為靈敏，它帶著沉不渡往棧道那一側前進，不多時，沉不渡就發現了一些被掀翻的馬車，和死去的馬匹。
沉不渡蹲下身來，檢視馬匹。
馬匹的死狀非常慘烈，似乎被什麼東西給開膛破肚了，腸子內臟全部掉了出來，甚至連血液都沒有流動了，可以想象，在死亡前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如果是普通人，見到這幅場景恐怕早就吐出來了，還好經過一系列事情的磨練，沉不渡的承受能力變強了很多。
白額虎的鼻子輕輕聳動著，在確認了周圍沒有危險後，它又帶著沉不渡向來時的走去。
這時候，明月迎面走了過來，她說道：“那個方向遠處有一具屍體，不過已經沒有氣息了。”
沉不渡準備往前走，可是明月忽然喊住了他。
“怎麼了？”
明月臉色有些古怪，她小聲說道：“你先等一下。”
說罷，她將手中的東西拿了出來，遞給沉不渡。
“這是什麼？”
接過明月遞過來的東西，沉不渡疑惑地問道。
“沒寫完的家書。”
黃麻紙上染了血，血液暈開在昏黃的劣質紙張上，嚴重影響了字跡的辨認，不過仔細看去，還是能看清這封沒寫完的家書，究竟都寫了一些什麼內容。
這是一個來自劍南東川道巴郡的行商，寫給自家婆娘的信。
這麼說也不太確切，因為在南方道路斷絕情況下，想要寄信，也得從藍田向東南走武關到襄樊道，再朔江而上抵達巴郡，理論上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這封信與其說是給婆娘寫的，不如是自己無聊時派遣心情用的，從粗劣的黃麻紙和七扭八歪的字跡就能看出一二。
所以，言辭頗為輕佻，字裡行間也不乏葷話，怪不得明月的面色有些古怪。
但這封信依然提供了比較重要的線索，結尾潦草地寫了一句話，
“山頂跳下來的腐爛妖...”
腐爛，這個特徵可以和之前井裡的水鬼以及那個小男孩對的上；而水鬼被溺死很多年了，既然又提到了“妖”，那說明感染水鬼以及殺死行商的東西，應該不是鬼魂類的，有可能是妖獸，也有可能是精怪；至於從山頂跳下，完全可以推測敵人沒有飛行能力，但有很強的彈跳能力。
“望氣術感應不到這附近有什麼妖獸，我們繼續搜查一下吧。”
明月提議道。
沉不渡點頭同意。
白額虎帶著兩人繼續前進，很快又找到了一條棧道。
棧道上有些雜亂，有不少人走過留下的腳印，顯然這些人也曾經走過這裡。
而山崖上出現了新鮮的腳印，老虎順著腳印繼續往山上走，很快就走到了一塊凸出的岩石邊緣，然後站在岩石上向一旁眺望。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沉不渡跳下岩石，走到山洞口朝裡看去，山洞並不深，只能容納一個人進出，而且洞壁有些凹凸不平，似乎是某種撞擊的痕跡。
“這裡有個山洞，進去看看。”
兩人走在山洞裡，白額虎在外面看守出口，一股陰風襲來，明月感覺背後涼颼颼的，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著，走進去之後，兩人才發現山洞的內壁上長滿了藤蔓，這些藤蔓呈青綠色，上面還有著澹澹的紅色，像是血管，而藤蔓上長出了很多毛絨狀的尖刺。
這些尖刺的外形和普通的帶刺藤蔓沒有任何區別，只不過顏色略微深一些，而且看起來比帶刺藤蔓更加鋒利，像是鋼針一樣。
走了一段距離後，沉不渡終於看清楚了山洞裡的情況。
山洞的地面鋪設了厚厚的苔蘚，地面的泥土是青灰色的，上面佈滿了各種蜘蛛網狀的裂縫，像是有人踩踏過一般。
而在最中心的平地上，透過山頂縫隙投射下的光束，可以清晰地看到，不僅有很多人和動物的骨頭，還有十幾名未死之人，正靜靜地躺在那裡。
無一例外，他們的身上都開始大面積地潰爛，冒著一股又一股的膿水。
“嘶嘶~”
像是毒蛇吐信，又不完全類似的聲音響起。
沉不渡看到，遍佈洞窟的藤蔓，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