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望著湖中一直停泊的船坊，微波粼粼地水面，一層層蕩漪在船下。
眸眼漸然地看向著窗邊的桃花枝，伸手輕柔地點碰著那片嬌嫩的花瓣，緩緩蠕動的唇漸然一道之："你真將她當成你的義妹？"
"王爺，屬下..."
趙宇哲聽得此言，心中甚是一陣，倒是不知該如何開口罷了。
畢竟，對於他而言，此事根本無從言道。
"她是你父親收養在身邊的義女，你對她頗有些感情，可偏偏她卻要成為太后手中的一枚棋子。六哥、皇上，這身邊何曾不是沒有太后的棋子。"以往相見，亦只是擦肩而過，並未有過任何的交集，而偏偏卻是在此處表明心跡，如此多此一舉，又怎會不令人心生疑慮。
無奈地則是彎起一抹輕揚一笑。"如若，本王接下這杯酒，想必定會中了太后的全套。而本王，已不能奪你所愛。"
"其實，屬下這些年早已放下。我們之間根本不是同路人，而父親所做之事，屬下定會還得當年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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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
倘若真是放下，方才斷然不會有那番驚訝之意。那一舉動，他都看在眼裡。
只因，在敬酒那一刻起，他便特意注目著趙宇哲的一舉一動，可此時從他的口中道出時，便是不信。
沒有一人，能將一人放在心底多年，轉瞬便可忘卻。
而他，亦是如此。
不曾殤，不曾忘。
想必，佛曰言情愛，亦唯有菩提願，終願悔恨。
轉身便是伸手放於他的肩上，語重心長的一道之："你無需替你父親還債，當年的事亦只有我們知情人。何況，多年已過，你父親功高早已越過了宇文氏。又有誰還會記得當年的宇文氏。"
宇文氏？
當年，他又何曾不是見得宇文氏一族滅族之災。那一幕，想必在當年，所有人都不會忘。
真正忘卻的便知有太后，只因此事唯有他們聯手罷了。可就算是如此，他亦是無能為力。
那一刻，他便是再想，如若有一日趙氏一族亦有此等災，也不知該如何自保，該如何安於現狀罷了。
赫連燁見他一直凝思卻不語之意，放下的手亦是放於身後負立："宇哲，你說，宇文氏的人還在世，可還會前來尋仇？"
"父親當初是參與了此事，可屬下擔保，此事並不與父親有關。他們若是想要尋仇，沒有證據，趙氏是不會輕易的承認。"
尋仇一事，他自從未有過擔憂。
畢竟，宇文氏一族早在七年沒有一人存還，他根本便是不信有尋仇一事。
見他如此堅毅的模樣，默然地點頭著。
眸光漸然地垂之看向腰中的玉佩，指尖順著花紋緩緩滑過，嘴角卻是不由自主地揚起一抹笑意："不過，本王倒是有一事要拜託與你。"
聽之，上前雙手作揖道："王爺但說無妨。"
"本王想要你去探取趙研雅的口風，不知你可願去?"
"王爺想要做的事，屬下都會辦之。"
趙宇哲一抬眸，便是與寧王的雙目一對，則是下意識雙眸則是黯然垂眸聽命之。
秋池月下芙蓉，一枝嬌顏儂露。
別來幾度年華，落盡繁塵辰嬡。
永安殿
"雅兒，今日怎麼一句話都不曾在哀家面前說道，可時有心事？"
靜謐的殿內中，唯獨趙妍雅的心思卻不曾停留，目光滯愣的看向別處。
只因，此時的她，心卻從未在此處。
自從見得寧王離席後，她的心，亦是漸然而然的離去。
可偏偏，她又該如何，只能強顏歡笑，當做何事都未曾發生。
坐於身側的她，默然嘆息一道:"太后明明知曉雅兒心中所為何事，又為何提及此事。"
"你都到婚嫁的年齡了，哀家自當為你尋得好人家。"方才在宴席上，如今絕佳之時，卻是被一個宮婢所打亂。倘若不是赫連浦道出當年一事，此事斷然不會善罷甘休。畢竟，今日還是這宴席終究是接風洗塵，她亦只好忍氣吞聲。
心中憤懣之意油然而起:"可偏偏，赫連燁卻不識像。"
"想必，對於寧王而言，那王妃之位定然是心儀的女子，不然今日，又怎會令雅兒出醜。"
她一直都記得，方才寧王的一言一行是何等的厭惡。
這些年來，寧王向來不願與任何女子過於親近，哪怕只是一眼，那雙眸倒也只是儒雅的淡然一笑罷了。
可今日所見，卻是無比的厭惡此事。
畢竟此舉，他又怎會不知，如若不知，自當是不會說得那番根本子虛烏有之言。
愛慕他多年，都拒之千裡，也不知她究竟何處配不上他。
'就因習得一身武功，少了女子應有的德行？還是，他根本...';
可有些事，她亦不敢多番想之。
只要一想起，今日在大殿內的'羞辱';，她自然不會忘。
相比之下，她竟然比不過一個宮婢。
若要尋得今日宴會上的宮婢，憑她這身份又怎能隨意調動宮中之人。而她自幼與太后為親，與貴妃娘娘從未有過相識，斷然不敢。而她，斷然不會輕舉妄動，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她又該如何自處。
"此事，哀家亦跟皇上提及，皇上一直袒護著他，無論赫連燁不願做之事，皇上何曾不是護著。朝野上下，哀家偏偏不信，沒有了完顏氏，這江山會斷送在哀家這兒。"
如今朝野的地位，早已與完顏氏割捨不去。
朝中一大部分都是完顏氏之人，亦有些宇文氏部下之人都紛紛歸順於這位丞相囊中。
而當年先帝的遺詔中又何曾不提及完顏氏一族，讓他輔佐新帝。
而赫連燁向來亦只是一個病秧子，不成器侯，若非有家族的勢力，他又怎會活得如此安逸。
可偏偏如今的他，倒是不曾有任何的威脅。
可終究，是一個禍害罷了。
"雅兒不懂朝政一事，不敢隨意謬論。不過，朝政與行軍打仗亦是皆為相似罷了。不管是仰仗何人，只要求保，才是上策。"話音剛落，亦是稍微地看向著太后，心中甚是有些不安。"雅兒亦只是隨口一道，還望太后..."
"從小到大，你說錯何話，哀家亦不曾罰你。不過，你今日說得這番話，倒是讓哀家刮目相看。"她從小便是在趙府長大，從收養帶入宮中時，她又何曾不喜歡。雖說得有一身武功，可這氣度、氣質，又與她人毫無相差之意。
"原以為，一直生活在軍營中的雅兒，身上斷然不會有如此才氣，倒也只有一身蠻橫。可今日哀家一見，與那些魯莽的女子大不相同。"
"雅兒雖說是義女，不及姐姐是府中的長女，所投喜好皆是不同。姐姐能成為皇上的妃子，雅兒還為之欣喜。"
妃子？
太后聽得此言，根本便是不屑那位趙思柔。對於趙家的這位長女，她又怎會不知心性究竟如何。
向來孤傲自大，入宮的第一日起，她不是不曾聽到趙家之女是何等有著貧賤之分之人。
她得有此規矩，亦只是為了當初在皇甫府中的不滿，可偏偏就是當初卑微的她，才有了讓家族興榮的風光。
"太后，奴婢倒是聽說，漪妃是從一個宮婢不知為何被皇上所相中，這才成了妃子。"奉上茶前來的辛嬤嬤，特意言道之。
"以往姐姐都是要強之人，又怎會區區甘願做一個宮婢。"
宮婢？
一個從小便是厭棄低微之人，又怎會甘心做一個宮婢。
難不成入了宮，學了規矩，心性比以往更為沉穩些？
可今晚一見，卻如以往又有何區別之處。
不過，更為欽佩的她，倒可將自己成為宮婢一事，竟然毫無任何的羞恥之心。
如若此事讓義父知曉，定然會覺得蒙羞。
畢竟，趙宇哲已經讓義父蒙羞，此等事怕是...
也不知到時候，趙思柔該如何為之解釋一番。可每一次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恨不得將她的這張漂亮的臉蛋，劃幾痕。
"哀家好不容易將你留在永安殿，可不願聽及有關任何人一事。哀家此刻，一直擔憂你的婚姻大事。"
此時的她，根本便無心聽得關於任何人的事。尤其是趙思柔，如何勾引皇上的事，早已是從那些宮人口中得知。
婚姻大事？
如今，她連此事都做不了主，卻又被當場拒絕，這等恥辱，這一生興許都不會忘。
只是不知，寧王為何不願接下？又為何，不願娶？
低語而輕微地搖頭道:"雅兒現在還不願嫁人。"
"今後，你都在哀家的身邊，何曾沒有機會。"她何曾不知，一直以來她都心繫著赫連燁。原本今晚讓他特意前來赴宴，亦只因此事，不然又怎會如此期許他的出現。"今晚不成，往日又怎會不會牢牢的將一人的心抓住。能讓一個男人順從於你，光靠手段斷然不行，。"
手段？
順從一人，本該便是靠得手段才是，可偏偏又為何不得？
聽得此番話，她倒是越發的糊塗了些。
緩緩蠕動的唇正想問之時，卻是見得太后一走了之，便知曉此事她亦只能靠自己解決。不然此事終究無果罷了。
禧褚宮
"安蕊，你覺得本宮今日這一身如何？"
一襲粉浴素裹，白皙的肌膚，倒是襯托著她的鎖骨。
媚眼一笑，似勾弧深深凝眸。
傾洩而下的髮絲，亦是在她的身前柔順。
安蕊看向鏡中的娘娘，滿口則是讚許:"娘娘美若天仙，何曾不是可虜獲皇上的放心。"
聽得，無法遮掩她內心的笑意，亦是在鏡中淋漓盡致的展露著。對於她而言，無論喜與悲，她向來便是不曾遮掩。只因，她比任何人都自信罷了。
不管如何，她都她人更有膽識。
"今晚皇上定會前來，你們可不能出了差錯。"
"奴婢早已準備妥當，斷然不會有何差錯。"
無任何差錯？
這番話，倒是聽得她一陣喜悅。
今日父親班師回朝，她早已準備今晚迎接聖駕前來。
自從冊封之日起，皇上便從未踏入此處半步，或者而言，根本毫無人影。
而今日，她又極為確信，皇上定會前來。
趙思柔看向鏡中的自己，身子漸然地起身後，望著又是空無一人的寢殿，還從未覺得有任何的淒涼，如今倒是涼意滲入心房之中。
不甘心的她，走向緊閉的門。她在猶豫，該不該開這扇門。
緩緩伸手的她，還未觸碰這扇門時，卻眼見這扇門輕微地開啟。
眸心倏然驚慌失措，又不加掩飾地竊喜。
微然欠身:"臣妾參見皇上。"
安蕊匆匆離開，隨後便將門給緊閉而關。
赫連宬親自將她的身子扶起，輕柔地摟著她的腰間，輕聲道之:"這幾日，朕不曾前來可有怨恨？"
"皇上朝政繁忙，臣妾不敢有怨恨。"
她，怎敢有怨恨。如今能見皇上前來，想必亦只是託了父親的福面罷了。
聽之，他心中倒是喜不甚喜。
橫抱著她的身子，漸然地走向床中。層層蕩起的紗簾，進入那宛若仙境那般。
躺在懷中的她，多麼願今晚，每一夜都是如此。
哪怕心中一直難以忘卻的是那與瑞王那一夜，她都強忍著罷了。
而今晚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不由地倒是回想起那一夜。
被臨幸的那一晚，她又何曾不記得，她的身子比以往更為嬌柔了些。那時，她的心便***的慌亂。
可不管如何做，她都只是皇上的妃子。
哪怕趙妍雅隨父回來，在大殿內賜婚，偏偏人家寧王不要她罷了。那番羞辱，足以是令她羞愧難當。
只是不知這一次趙妍雅回來後，可還會阻礙她的去路。
赫連宬見她媚眼如絲，雖未曾像極了她，但不知為何，倒是有一刻被她所深深的吸引。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惦記著她，他狠過，卻又愛過。
愛恨一念，倒也只是一場子虛烏有的夢境罷了。
勾起她的下顎，深情地吻，逐一地覆蓋在她的唇瓣。
趙思柔漸然地深陷其中，只因她知曉，此時此刻的自己早已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