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無傷想起庫房裡那件樂器,眼神一閃。
顧心然倒是沒掩飾,坦蕩地問:"你見過?"
無傷溫潤淺笑:"家裡的庫房裡倒是有,這裡沒有。"一揮手,幾個僕人走過來,無傷吩咐去拿琴。沒過一會兒,就有下人雙手端著一架瑤琴擺上來,後面幾個人端著各色用具。
顧心然眼前一亮,這把琴正是琴王九霄環佩。顧心然淨手焚香,把琴放在案上,坐在第五徽的地方,對著自己的心,雙手從容抬起。一曲(幽蘭)初初一個小節,就令人恬靜舒雅,如清風拂面,一陣風來,彷如空氣裡都是蘭香。
有那麼一刻,人們彷彿能看見玉樓春曉,空谷幽蘭,遠風如流,不起一絲漣漪。幽蘭開在深谷無人識,從容靜怡,孤高寂寞。
幾乎在同一時間,宜蘭園的蘭花幾乎都同時綻放,整個榕湖莊園,都溢滿蘭香。
"蘭於幽谷無人識,客和東軒遺我香。知有清節能解穢,更憐細葉巧凌霜。"
顧心然緩緩收回手,對著無傷淺笑:"君子如蘭,無傷如蘭。"
無傷的心咚的一聲,清楚的聽見花開的聲音,那聲音開在心底。壓下心裡的悸動,無傷幽幽淺笑,溫潤如蘭:"好,心兒喜歡我做蘭,我就做蘭。"
顧心然呵呵一笑,又有下人過來說午飯準備好了,問擺在那裡?
午飯就在就近的院子用過,下午顧心然留在宜蘭園。羅總管問過主子,寧可不用,也得找個靠得住的人伺候。所以現在宜蘭園裡,下人都守在外面,顧心然不叫,誰都不敢進去。
沒這點兒上看,羅總管的治理下人還是比較過關的。
無傷和顧心然都知道有朱雀和玄武守著,一般是不會有危險的。所以無傷放心去處理事物,留下顧心然一個人宜蘭園。
月明星稀,睡到半夜,顧心然突然醒來,屋子裡一個人影就站在屋子中間,月光清晰的印照出來人的輪廓,是一個女人。
"不愧是我的徒弟,這資質果然不錯!"
女人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暗啞,聽得出來,心情不錯。
顧心然坐起來,撩開紗幔。女人也轉過身來。顧心然松了口氣,還好,是個人,月光如水,女人白髮如銀,腰背筆直,長得並不難看。
女人的眼裡閃過明顯的驚豔,眼裡的趣味更濃:"果然是天姿國色,也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人家不肯說,顧心然也不想問,第一時間,顧心然想到的是,千萬不能驚動了無傷,距離半個月的時間遠遠不夠。
顧心然慢慢地走近桌子,拿起茶杯,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白髮女人,一杯自己端著小口品酌。白髮女人也坐下來,細細品酌,一時間,屋子裡兩人都沉默無語。
"沒猜出我是誰嗎?"
兩杯茶下肚,白髮女人,含笑問。
顧心然眼波流轉,不緊不慢地笑笑:"你可別說你就是奚一琴。"
奚一琴的眼光一閃,哈哈一笑:"小娃娃,我為什麼不能是奚一琴?你這娃娃借了我的名,連人都不認識,要不是今日一曲《幽蘭》我一定會要你的命。"
顧心然上下打量奚一琴,滿眼不信:"我還真不信..."
顧心然被奚一琴接下來的動作驚住了,奚一琴反手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古怪的琴,伸手一彈,竟是一道低不可聞的琴聲,隨後纖長的手指以極其詭異的手法,拂,滾,託,吟,琴音幾不可聞,卻如情人間的呢喃細語,酥入骨髓。顧心然輕輕一嘆,琴聲一頓,停了下來。
奚一琴的眼裡,滿是得到至寶的狂熱,精光閃爍。顧心然都要後悔死了,好幾個隱世不出的高人,幹嘛非得選中了奚一琴,簡直是...
"您打算怎麼處置我呢?"
顧心然的嘴角,噙著溫軟的笑意。
奚一琴哈哈大笑:"算你識相,你再不出手,不止這一院子人,這整個莊園都會沉睡過去。就算是給你這個得意弟子的見面禮了。乖乖跟師父走吧?"
識時務啊,識時務。顧心然想了想,朱雀和玄武都睡過去了,二話沒說,顧心然站起來,拿出筆墨,在紙上寫下今晚的事兒,告訴無傷她跟奚一琴走了,一切無恙。
將朱雀弄醒,把信交給朱雀告訴它在無傷身邊等著,顧心然帶著小烏龜走了。
奚一琴,就在一邊看著,坦坦蕩蕩,光明磊落,真是看那那滿意!
沒等到天亮,朱雀就把無傷叫醒了。無傷看過了顧心然留下的信,手不可抑制的微微輕顫,感覺血液在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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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就要說出來啊,自以為是的做好事兒最討人厭了。"
人兒悅耳傾心的話還在耳邊,人就已經不見了。
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弱了,這幅身子太弱了,以前是不屑去解毒,現在卻要付出這樣的代價,他們洛家人,真的不會得到幸福嗎?心在滴血,用盡全身的力氣冷靜下來,心然是最希望自己完全無恙的,人已經走了,無傷才想起來,他還有好些話沒說,好些話沒問。
朱雀本打算將信交給無傷就走的,可看見這個精雕玉琢,桃花玉面的男子,面色雪白,這一刻,真像是成了冰玉娃娃了,這才瞭解了顧心然的心意,它已經解開了封印,可以和人溝通了,最關鍵的是,它能和主子心意相通,知道她一切安好,可以給這個男人傳遞訊息。再說這個男人還是洛桑的後人,幫一把也不是不行。
"行了,你別這幅樣子了,她真的沒騙你,那個奚一琴用的是蝕心琴,可以侵蝕人的意志。我和那只懶烏龜都著了道,你們就更別說了,她不乖乖去,也是會被奚一琴綁著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