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聲音飽含感情,真摯動人。顧心然正倚欄而坐,瞧著不遠處佳木蔥鬱,奇花燦爛。聞聲轉過頭來,瞧著王妃,半響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這位怡郡主算是個才女了,可是,琴棋書畫有什麼用啊?可憐這位王妃幾次三番教導怡郡主管家理事,人家理都不理。
這位能和賈寶玉一拼了,完全是活在想象的世界了,再加上被保護的好,顧心然懷疑,她就是不尋死,嫁給別人,也是個大問題。
在王府裡活了十四年,府裡的姐妹都不認識幾個,估計大街上打起來都不知道是姐妹。哥哥弟弟就更別說了,就是唯一的嫡親哥哥有印象,可據她所知,那位哥哥一年回來一次。
王妃見心然答應了,面露喜色,又陪著說了會話。看著心然不耐煩了,吩咐下人好生伺候著,將郡主送回去,自己去準備。
顧心然回到她的秀宜園,依坐在上房內間的軟榻上,把丫頭婆子打發出去,接著想。
雪珠輕手輕腳地沏了壺上好的觀音茶,接過小丫頭遞上來的零食果脯,檢點了燉在銀絲炭火上的紅棗蓮子百合粥,點上上好的檀香。看見主子合著眼,放輕腳步走過去,展開一旁上好的雲錦蠶絲被,蓋在身上,慢慢退守在門口。
雪珠的心裡直發酸,那日她闖下大禍,王妃已經下令打死她了,被幾個婆子堵了嘴,捆得結結實實的,板子落在身上,一下子就能帶起一片肉,四五板子後,她就暈過去了。
醒過來,連珠悄悄地告訴她,是郡主讓人放了她的。用的藥是上好的療傷藥,歇了七八日,就好的差不多了。想著冷心冷清的郡主能為自己說好話,雪珠不由不感激涕零,心裡暗下決心,她這條小命就是郡主的了。
這些天她這個一等丫頭什麼都幹,恨不得一刻都不離開郡主身邊,甚至都想好了,郡主要是死了,她也要陪著。
而顧心然合著眼躺在軟榻上,在心裡罵,這是個什麼破身子啊,走幾步路都帶喘。不會也是心臟病吧?
"你才是心臟病!"
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嚇了顧心然一跳,睜眼一看,白茫茫一片,還沒等胡思亂想,就見一個精緻的美人立在不遠處,覺得眼熟得很。在哪見過呢?
冰美人靜靜地看著她,伸出白玉般的嫩手,手上是一粒白玉般的珠子。
"吃了它。"
這話語含冰不帶半分感情,顧心然一樂,調侃道:"你是誰啊?別人給你東西,你就隨便吃嗎?"
冰美人水晶娃娃一般精緻的容顏,露出了一抹諷刺。
"怎麼,在我的身體裡待了半個月了,都不知道我是誰?"
顧心然恍悟了,難怪看起來眼熟,本主兒來了。
呵呵一笑,顧心然伸手接過珠子吃了,有什麼嘛,她都死過一次了,有什麼好怕的。人家正主來了,身體還回去也是應該的。
冰美人冷冷地看了顧心然一眼,轉身要走。
"喂,你等一下,不是應該我走嗎?"
顧心然試了試,腳底下灌了鉛似的,一步都邁不出去,看著冰美人要走,急忙喊道。
冰美人的身體停頓了一下,靜靜地說:"你走什麼,剛才你已經吃下定魂珠,身子也已經是你的了,自然是我走。"
"啊—,不會吧,你有定魂珠為什麼自己不吃?喂,我沒想雀佔鳩巢,你的身子還給你好了。"
冰美人這下子轉過身來,不滿地道:"你那個地方就那麼好,你還想回去?"
這下子,顧心然跳起來了,眼睛一亮,急切地說:"我還能回去?那真是太好了!"
冰美人轉過身來,冷眼看著顧心然。
"你就不用想了,你本來就應該在這裡的。"
看了看顧心然一臉的疑惑,接著說道:"想知道是不是?三魂七魄,七情六慾,福祿壽喜財,當日你搶走了一大半,如今不過是你該回來了。"
這話聽著不太靠譜,可冰美人嚴肅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開玩笑。顧心然眼珠一轉問出聲來:"你的意思是,你我都缺魂兒?"
不等冰美人說話,顧心然又道:"那麼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為什麼不去我那邊兒找我?"
冰美人冷冷的看著她,也不說話,身影慢慢的淡了。
空氣中留下是有若無的聲音,天地間似乎明淨通透了。
"本來就該在這裡的,別抱怨了,補..."
顧心然騰地一下子坐起來,卻是南柯一夢。低頭看看,還是那只柔若無骨的手,白皙的幾近透明。揉了揉眉心,忽略了那真實得不得了的夢境。呼吸之間,身子輕快了不少。來到上這裡這麼久,頭一次,顧心然覺得餓了。
顧心然輕咳一聲,雪珠打簾子走進來。把燉好的粥呈上來,拉了鈴,叫小丫頭送進來下午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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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下午茶,飯菜精美可口,平時怡郡主動不了幾口,今日倒是用了一大半。雪珠臉上是控制不住的喜悅,收拾下去,打發人去回稟王妃。
顧心然在心裡又思量了一會兒,實在是沒什麼頭緒。索性不再想,拉鈴叫了人吩咐去書房。
怡郡主的書房,出亭過池,就在後院,種著梨樹海棠,數杆修竹。房間的書架,琳琅滿目,排放的整整齊齊,數萬冊有餘。
顧心然隨手開啟怡郡主的筆記,滿紙的簪花小楷規規矩矩,就像是那個如冰似玉的美人。一刀一筆都是精描細畫,卻總覺得缺點兒什麼。
消磨了一會兒,就有人來傳話,王爺的正堂傳飯了。因為怡郡主自小身子弱,再加上性子冷,不與人結交。所有的飯菜都是在自己院子裡吃,除了年節,從不去正堂用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