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兩人的死亡，對於在場的人，也只有蔣一水的臉色不怎麼好看，畢竟。他以前也算是古之賢士的一員，不管真假，與和尚他們，應該多少有些交情，現在難免會生出幾分兔死狐悲之感，而老頭和賢公子。卻依舊面色淡然，似乎那兩個慘死在面前的人，與他們沒有半點關係，更好似，那兩個不是人一般。
賢公子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老頭對著小狐狸這邊點了點頭，我知道，他是在告訴我，該問的，他已經全部都問過了，即便和尚死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我做不到他們那麼淡然，即便和尚可以說和我是有仇的，我卻依舊不能漠視他的死亡，甚至。就連那個不認識的人，我也是不能做到完全無視。
“發生了什麼事？”黃妍問我。
我輕輕搖頭，沒有說話，將精力又集中到了老頭和賢公子的身上。老頭瞅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說道：“你做事還真夠噁心的。”
“你別忘了，這樣的事，你可沒少做。”賢公子嘴角上翹，笑得很是得意，“細說起來，這些，我都是和你學的。”
“老夫早已經不做這些事了。”老頭捋了一下鬍鬚，對於賢公子的嘲諷，絲毫不以為意。
“放心，以後我厭煩了，也不會再做這種事的。再說，你不是一直都想讓他們死絕嗎？我現在幫了你。你應該謝我才是。”賢公子說道。
“他們死了，你就不覺得可惜嗎？培養這些人，並不容易，何況，看樣子，他們對你都很是忠心的。”老頭緩聲言道。
賢公子伸出一根指頭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錯，你只說對了一半。這些人，培養起來，的確是不太容易，不過，比起忠心。他們可差多了，我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他們，尤其是這個蠢貨，簡單的事，都能辦砸了。”他說著。厭惡地將和尚的屍體踢到了一旁，說罷，撫摸了一下桌面，道，“要說忠心，還是這些桌子和凳子比較好，沒有什麼比他們更忠心了。”說著，他戲謔地抬頭看了蔣一水一眼，道，“其實，當初我發你是一個好苗子，正打算把你也變成它們中的一個，還好我發現你是這老東西派來的，我才打算留下你玩一玩，只是沒想到，這老東西這麼警覺，我留著你，都沒有把他找出來，如果不是這次他故意引我來，怕是還得找上幾十年，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了……”
賢公子的話說完，蔣一水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的厲害，我以前就聽他說過，他身體的蟲化，是賢公子弄出來的，只是，一開始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尤其是見到老頭之後，更是以為他當時只是敷衍我的一番說辭，一定是老頭的傑作，豈料，竟然是真的。
這個賢公子做事當真是邪乎的厲害，我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由得抹了一把汗，實在是不理解這些人的心理，總覺得，他們有些病態，包括老頭亦是如此。
當然，這兩個傢伙，都是活了幾百年的怪物，像賢公子，本身就可以說是一個怪物，自然不能用常理度之。
只是不明白，這兩個傢伙不是約在這裡打架的嗎？怎麼到頭來，反倒是聊起天來了，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賢公子不單沒有對老頭出手，反而是殺了兩個自己人，這是自信膨脹的厲害，對老頭不在意呢，還是只是他的玩心太重，想要多玩一會兒。
我無法理解他們，自然也無從猜想他們的想法，這時，又聽賢公子說道：“你難道不打算把羅亮交出來嗎？咱們好一起說說話，你說，這樣的緣分，怕是很難得吧。你因他而生，我因你而生，一切的源頭，都在他那裡，以前，我一心找你，沒有心情去理他，更何況，當初他們沒有到黃金城之前，我還有些顧忌，現在，你已經在場，怎麼能缺少了他。話說，讓你們兩個都死在我的面前，到時候，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一個羅亮了。這樣豈不是好？”說罷，他大笑了起來，笑著還盯著小狐狸望了過來。
小狐狸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回縮，異常的害怕：“羅亮，我想回去了，這個傢伙是瘋得，他看我的樣子，就像要吃掉我，你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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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的感覺，我感同身受，怎麼能夠感覺不到，聽到她的聲音，我正想說話，這時，老頭卻開了口：“能不能從這裡出去，還不知道，你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對了，忘記告訴你了，自從你進來，這裡的門就已經關上了。估計，你也知道這裡都關著什麼東西，即便是你，面對它們，恐怕也沒什麼勝算吧。再說，我還知道一件事，那便是，當初造你這東西出來的時候，那些人為了防止你失控，同時還造了消滅你的東西……”
賢公子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從小狐狸的身上將目光收了回去，輕輕地彈了一下指甲，道：“你想說什麼，我知道，的確，你說的對，我這些年也查了很多，知道有這麼個東西，但這東西，絕對不在你的手上，如果在的話，你何必這麼麻煩，直接去找我就是了。”
“是不在我的手中，不過，這裡未必沒有，我只要將大陣鬆開，到時候，出來的東西裡，你確定不會存在嗎？”老頭反問了一句。
“鬆開大陣？開玩笑，你敢嗎？再說，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萬一你放出了不該放出的東西，這個責任，你擔不起。”賢公子又道。
“我死之後，管他如何。”老頭淡笑。
“正因為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才可以斷定，這一次，你肯定是要輸的。”賢公子說罷，緩緩地站了起來，“算了，說得無趣，懶得再和你浪費口舌了。”說罷，望向了蔣一水，道，“你是打算現在死呢，還是等我把這老東西收拾了，再慢慢地玩你。”
蔣一水的眉頭緊凝，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似乎，賢公子的話，給他的壓力異常的大，他看了看賢公子，又朝著我所在的屋子這邊瞅了一眼，似乎，在尋找我們兩個人的共同點，用詞來平衡自己的心態。
“哦，羅亮在那邊？”賢公子伸手朝著我所在的屋子指了一下，隨後，淡淡笑道：“其實，你不用告訴我的，我自己找，更好玩。”
“你是不是當我已經死了？”老頭的面色沉了下來。
“反正也快了。”賢公子大笑。
就在這個時候，老頭的手裡突然多出了一枚金色的錢幣，在手裡翻轉一下，輕輕地彈了起來，賢公子看到那錢幣，面色大變，倏然衝了出來，對著老頭手指上方的錢幣便抓了過去。
老頭似乎正等著他出手，看到他過來，一伸手，朝著他的手打了過去。
賢公子不閃不避，臉上還帶著一絲自信的笑容，似乎，十分的自信，面對老頭的這一拳，毫不在意。
但是，老頭的拳頭打在他的手上之後，他的手頓時便爆裂開來，恍若流沙一般，落到了地上，同時，手臂也開始化作流沙朝著地上落去。
賢公子的臉色猛地一變，後退了一步，睜大了雙眼，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老頭輕哼了一聲說道：“你別忘記了，你在我身體之中幾百年，當初在黃金城裡，我就能製造出蟲來，雖然無法做到你這麼完美，但對於你的特性，我已經有了瞭解，想打散你，並不難。”
賢公子的面色開始變得陰晴不定，眉頭緊凝，眼珠子飛快地轉著，似乎在想著什麼。
這時，那金色的錢幣，也落在地上，“叮！”的一聲脆響之後，賢公子的臉色更加的難看起來，因為，就在他站立的地方，地面上泛起了層層的白光，這些白光的源頭，都是一些不認識的文字，文字先是閃爍，隨後，便快速地朝著賢公子的身子攀援而去，似乎要佈滿他的全身一般。
“老東西，你真他媽的陰險。”賢公子大叫了一聲，急忙後退，同時，方才他坐著的凳子陡然也化作了人形，開始朝著他跑了過去，似乎想要阻擋住那白色的文字。
但是，當他跑過去，雖然時間上趕上了，可是，絲毫沒有起到阻擋的作用，那些白色的文字，也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轉向他去攻擊。反而是多複製出了一份，將他們一起困住了。
賢公子咬著牙，使勁地想要掙脫，但是，那白色的文字，便如同是長到了他的身上，而且，好似每一個都有無窮的重量，正在將他的身體一點點地壓下去。
老頭瞅著賢公子，道：“相傳這困神陣，即便是力大無窮的菱牛都無法脫困，既然你叫自己神之體，那麼，這困神陣，倒是正何用了。”
“老東西，你是怎麼知道我會停在這裡的？”賢公子瞪著眼睛，望向了老頭。
老頭笑了笑，道：“怎麼知道？你沒有發現，我在這裡等你嗎？我對你的瞭解，其實，比你自己還要多一些，又怎麼會不知道你見著我會做什麼。”
“少他媽的廢話，你這是在賭而已，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難道就不怕你賭輸了？”賢公子又道，聲音之中，已經沒有了先前那種從容和戲謔，有得只是憤怒。
“我已經贏了，不是嗎？再說那些，有什麼意思。”老頭攤了攤手，對於賢公子的憤怒，絲毫都沒有在意。
“你真的確定自己贏了嗎？”賢公子咬著牙，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表現的十分的猙獰恐怖，但是，越是這樣，便越證明，他已經走到了陌路。
老頭看著賢公子，臉上的神色不變，沒有再搭話，只是又拿出了一枚金色的錢幣，丟了出去，隨著錢幣落地，地面上的白色文字，又一次泛起了強光，每一個都清晰可見，陣法的威力似乎更加的大了。
圍繞著賢公子身旁的文字，正在飛速地轉動著，隨著每一次轉動，都會將賢公子的身體包裹的更緊一些。
我看著這一幕，也是有些吃驚，沒想到，賢公子這麼容易就被老頭控住了。不過，我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因為，之前王興賢也說了，老頭這次怕是鬥不過賢公子，需要一個變數出來。
難道，是王興賢在胡亂扯淡？還是，他的相術水準無法算出老頭和賢公子這個層次的人來。正當我猶豫之中，賢公子的身體突然爆裂開來，化作了無數的黑色粉末，便如同是淨蟲一般，灑落在地上，被白色的文字緊緊地控制著，無法聚攏。
賢公子的怒吼之聲，似乎還停留在空氣之中，而人卻不見了。蔣一水睜大了雙眼，眼睛都瞪圓了，看著地面上那隨著白色文字隱去，而逐漸消失的蟲，問道：“羅、羅叔，就這麼簡單？”
老頭的眉頭緊蹙著，輕“咦”了一聲，沒有回答蔣一水的話，而是低頭朝著地上那些正在逐漸隱去的白色文字看了過去。
小狐狸的聲音這個時候，也傳了過來：“喂，羅亮，你說他真的死了嗎？我怎麼覺得好像死的太容易了一些，之前，他不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嗎？怎麼現在一下子就死了？難道真的像電視裡說的，這人就是會裝逼而已嗎？”
我實在不知道小狐狸平日裡都在看些什麼電視節目，現在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帶出一些很是個性的詞彙了，這對以前的她來說，幾乎是不可能想象的。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的話，對我來說，也同樣存在著疑問，但是，我也無法看出其中的門道來，或許老頭能夠看出點什麼來吧，畢竟，這陣是他擺出來的。
就在眾人都不解的時候，突然，之前丟在地上無人注意的桌子卻站了起來，化作了賢公子的模樣，他伸了一個懶腰，道：“就這點本事嗎？我還想多看看，你真是讓我失望，居然連我的本體都沒有發現，這還和我鬥？真是笑話……”
老頭的臉上露出了吃驚之色，急忙後退了幾步，同時，手中又多出了一枚金色的錢幣，順手就丟了出去。
不過，這一次，賢公子的速度明顯比上一次要快上許多，在錢幣落地的瞬間，便猛地操在了手中，而老頭打向他手腕的一拳，這一次，卻沒有起到上一次的效果，根本就無法將他的手震散了。
賢公子哈哈大笑，道：“你還真以為自己能做到了？本體和那些傀儡可不一樣，這你應該懂得才對。”說罷，陡然回了老頭一拳，老頭急忙用手臂遮擋，拳頭雖然擋到了，但是，他的身體卻也被擊飛了出去。
飛出一丈多遠，這才停了下來，他緩緩地爬起，臉上的神色，卻無太多的變化，沒有想象中的驚恐，也沒有什麼意外之色，反而是帶著一絲笑容，而且，似乎還有幾分得意。他看著賢公子，道：“知道之前的兩枚我們沒有讓你搶到嗎？因為，那只是引動陣法用的，這枚才是用來困住你的，你難道就沒有發現，這枚的形狀和之前的不同嗎？”
老頭的話音剛落，地上上那本來幾乎已經消失的白色文字，陡然光芒大盛，飛速地旋轉了起來，而且，這一次，並非是在原地旋轉，卻直接就飛到了賢公子的腳下，以他為中心旋轉著。
同時，地上上的文字，開始浮起了起來，一個個地矗立在賢公子的身體周圍，將他緊緊地為在了中間。
老頭臉上的得意，十分地明顯，賢公子卻是緊握著拳頭，盯著老頭，怒道：“老東西，你玩陰的？”
“你不也在玩嗎？”老頭說道，“畢竟，你只是一個蟲，腦子和人還是沒有辦法比的，對了，我差點忘記了，你其實是沒有腦子的。”
我看著有點糊塗了，這兩個傢伙，到底在玩什麼，不過，看賢公子雖然被困住了，卻似乎並不著急，似乎，他的本體並不在乎這些一般，表現的很是淡然。
我看著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忙對小狐狸說道：“慧慧，快回來，不要看了。”
“我不，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怎麼能不看。”小狐狸之前還叫嚷著，要離開，現在反而捨不得走了。
我心中大急，想要強行把她帶回來，卻發現，我根本就不知道方法，之前我對黃妍說，關鍵時刻，我把小狐狸帶回來就好，當時，一來是因為，我管不住小狐狸，她要出去，根本就攔不住，二來，我的確知道雙生寵是可以直接帶回到身邊的，但是，自己說的時候，口快，現在真的要做的時候，卻發現真的很難。
就在這時，被文字包裹的賢公子，卻對著老頭的方向邁出了一步，他的這一步，埋地並不輕鬆，異常的緩慢，那些如同光一般的文字，似乎阻力極大，擋在他的身前，根本就無法挪開。
當他的身體碰觸到文字的時候，甚至還有電光閃動，在電光之中，還伴隨著一陣陣的悶雷聲響。
我吃驚地看著這一幕，賢公子身上電流傳動之下，恍似一個電人一般，但是，他根本就不在意，硬是將那一步埋了出來，他身體碰觸的白色文字也盡皆碎裂，化作了一個個白色的光點，消失在了眼前。
賢公子的腳下沒有停步，依舊朝著老頭這邊走著。
老頭的臉色卻變了，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急忙又從身上摸出了金色的錢幣丟了出去，這一次，是按照白色文字轉動的各個方位丟得，隨著老頭的動作，那些白色文字的光亮更盛了幾分。
都已經變得有些刺眼了。
但是，身在其中的賢公子，卻似乎根本就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雖然，他的步伐越發的慢了，但腳步始終沒有被真正地擋下來，依舊正朝著外面走著。
當老頭丟出第九枚金色錢幣之後，依舊無法阻擋賢公子的腳步，只是悶雷聲和電流聲，更加了大了一些而已，那些白色的文字，也更為的刺眼了一些。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改變。
我的眉頭緊蹙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黃妍看到我緊張，抱住了我的胳膊，抓得很緊，卻沒有說話。
我知道，她不明白我看到了什麼，所以，也無從安慰，只能從身體語言來，給我一些溫暖。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沒事，外面的事，我不想告訴她，讓她知道太多，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麼好處。
這個時候，劉二醒了過來，直接坐了起來，伸手拍著自己的腦袋，道：“那個老頭下手還真狠啊。本大師的脖子都差點斷掉。”伴著他的話音，胖子也坐了起來，茫然地朝著我望了過來，“亮子，這裡是哪裡？”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剛剛坐起，正在低頭看著下面空間發呆的劉暢，我不知道老頭是怎麼讓他們暈過去的，居然醒來的時間，前後相差微乎其微。
“沒事，你們先休息一會兒。”外面的情形有些緊張，我現在實在是沒有工夫和他們說太多，便隨意地回了一句，又將目光朝著外面看去，轉移到了小狐狸的視線上。
但是，看到的卻是一片濃霧，小狐狸居然正在往回跑著，我不由得一驚，忙問道：“慧慧，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回來了？”叉每農扛。
小狐狸的聲音響起：“好可怕，那個你好嚇人啊，我不敢看了。老頭好像要被他打死了……”
我不知道剛才被胖子他們分神了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老頭怎麼會被打死，在我看來，那陣法，即便是賢公子能出來，也不會太過容易，怎麼可能只是瞬間就被破掉了。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小狐狸卻已經跑到了門前，而在小狐狸的身後，蔣一水正吃力地拖著老頭，賢公子距離他們並不遠，也不著急著追趕，只是盯著他們看著，腳下的步伐，十分的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