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在蔣一水的介紹中，賢公子手下，這兩個所謂的僕人，竟是極為的厲害。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是對手，而這兩個人又極為的神秘，每一次出現和消失，都好像是憑空而來，也不是沒有人試著去解開這個謎底，據說和尚便試著跟蹤過，至於跟蹤之後發現了什麼，是否得曉其中秘密，卻是無人知曉。
蔣一水說，他與和尚的交情其實一般，對於這種事，即便是關係好的人，也未必能問，何況是他，因此，和尚當日是否有收穫。或許看到了什麼，到現在來說，也是一個迷。而這一次，和尚出事是不是和那次有關，也不好推斷。
我不知道蔣一水是真不知道呢，還是刻意如此說，不願意對我多言。古之賢士裡面的事，我懶得關心，相對來說，我更想知道的是，老爸魂魄的去向。老媽和四月到底怎樣了。
但是，這些問題問出來之後，蔣一水卻是大搖其頭，表示他也不清楚，這讓我產生了深深的懷疑，我不由得上下打量著他。
蔣一水被我這樣看著。突然一笑：“看來，你不信。”
“你說呢？”我沉聲說道，“之前，你提醒我，說我不該來，現在又說你不知道，你覺得，這樣會讓人相信嗎？”
蔣一水的面色微微一僵，隨後。輕輕地搖頭，道：“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說你不該來，並不是因為你父母的事。”
“什麼意思？”
“你們不是已經見過‘夜’了嗎？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蔣一水說道。
“‘夜’？你是說那匹馬？”我問。
“正是，你也說過，那梯形山上，古往今來，到這裡的人，不計其數，你覺得，他們為什麼要來呢？只因為想看一看‘夜’長得什麼模樣？”蔣一水說著輕笑了一聲，“你覺得這可能嗎？有誰嫌自己的命長的？”
“你的意思是，他們到此，另有目的？”其實，這個問題不問可知。應該說，我早該猜到，只可惜，我心中一直牽掛著父母和四月的下落，忽略了這些問題，此刻被蔣一水提起，我頓時明白了過來。
是啊！那些人到此，不可能都和我有同樣的目的，這裡能吸引那麼多人來，必然有什麼東西才對。
我怔怔地盯著蔣一水。
蔣一水輕聲一嘆：“之前，我去過了，那東西已經不過了，傳言，每隔百年，‘夜’便會凝聚出一株匯聚靈氣的仙草，以前傳的邪乎，說食之可成仙，這都是胡扯，不過，能去毒，解咒，延壽，提升體內靈氣，卻是肯定。”
“就為了這個？”小狐狸似乎很是不解。
蔣一水抬眼瞅了瞅她，道：“你是天生的靈物，自然不能理解，當體內靈氣達到一定程度，想要再提升一點，都是極難的。何況，現在天地靈氣稀薄的厲害，想要凝聚靈氣，便更難了。非但如此，即便有人能夠在體內聚積更多的靈氣，也要考慮到自身的承受力。”
“承受力？那是什麼東西？”小狐狸問道。
“我都有點羨慕你了。”蔣一水又瞅了瞅小狐狸，笑著搖了搖頭，隨後，轉頭望向了我，“她是靈物不知這些，羅亮，你應該能感受到吧？”
我也有些茫然，看著蔣一水，不太理解他所說的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能力不足，體內的靈氣太少，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反正，他說的這種考驗承受力的感覺，我是沒有感受過的。
他看了我一會兒，把自己的帽子取了下來，攏了一下頭髮，又戴了上去，說道：“忘記了，你也不能說是正常人。你們去問劉龍，他肯定知道這種感覺的。”
“你直接說就是了，問他做什麼，他說和你說不一樣嗎？”小狐狸表現的不耐煩起來。
“這麼說吧。上中學的時候，有個有趣的物理實驗，在一個塑料袋裡，裝有接近它承受力的空氣，然後，把他放到真空的環境下，它會發生什麼？”蔣一水說著，抬起頭，望向了我，等著我的答案。
我沉默了一下，道：“會爆掉。”
“答對了！”蔣一水道，“原因很簡單，外部和內部的壓強不同，在無法借用到外力的情況下，自然承受不住內力。靈氣也是如此，在這個末法時代，天地靈氣太過稀薄，即便你有本事在體內凝聚足夠的靈氣，如果沒有一個堅實的能夠容納這些靈氣的身體，那麼結果，會和那個塑料袋一樣。而那所謂的仙草，便是能改變這種體質的東西。”
聽著蔣一水的話，我似乎理解了為什麼那些人會趨之若鶩的來，奇門中人，對於自身的能力很看重，尤其是那些能力越強的人，便越想變得更強。
在這種情緒的驅使下，他們做出什麼來都不奇怪，就拿我接觸過的人來說，和尚為此付出了什麼代價不清楚，蔣一水一隻手和一條腿變成了蟲，而陳魎更是把自己完全變成了一個怪物。
如此，便可見一斑了。
不過，對於這些，我實在是不太在意，管他們如何，我現在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家人平安回來，我沒有再理會蔣一水，從包中把引塵蟲取了出來，想要藉著引塵蟲去找，然而，引塵蟲拿出來之後，我卻是猛地愣住了，因為，引塵蟲已經無法再指明方向，完全地變得混亂了起來，蟲在銀碗中開始到處亂串著，甚至有不少已經變成了灰色，出現了死亡狀態。
這種變化，讓我十分的不解。
蔣一水也朝著銀碗中看了過來，看到這種變化，他的面色陡然變得凝重起來，緩聲說道：“賢公子出手了。”
“你怎麼知道？難道他還能控制我的蟲？”我忍不住問道。
“我不清楚，但是，以前我也遇到過這種情況，蟲在他的面前，似乎根本就不管用，只要他想讓蟲死，蟲就會死。”蔣一水說道。
我的面色不由得一變，蟲是什麼東西形成的，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蔣一水卻說賢公子能夠控制蟲的生死，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蔣一水沒有等我說話，站起了身來，道：“這個地方，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的，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現在你的父母應該已經不在這裡了，而四月，可能根本就沒有來過。”
“什麼？”我瞪大了眼睛，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和尚應該是帶走的四月，然後，順便將老爸老媽一起帶走了，現在，聽蔣一水的意思，不單不是如此，甚至，四月與和尚都不在一起，這一點，我怎麼都沒有想到。
“羅亮，你怎麼了？”小狐狸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深吸了一口氣，握了握拳，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沒事。”說罷，抬眼盯著蔣一水，道，“你說的是真的？”
“你自己也有判斷，何必問我。”蔣一水道。
我盯著他看了良久，他的視線不曾有一絲躲閃，我咬了咬牙，道：“好，我們離開。”說罷，轉身便朝著洞外行去。
這時，蔣一水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原路走回去，怕是行不通的。”他說著，伸手朝著後面的洞壁上摸去，手輕易地傳了過去。
我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這裡的東西，真實和虛幻參雜著，之前我們看到和尚倒在洞中，便下意識地認為，這個洞應該是真實存在的，而且，之前也觸控過洞壁，的確是如此，便下意識地認為，整個山洞都是真實的。
其後，蔣一水說出那賢公子僕人的厲害，更讓我產生出了一種錯覺，以為他的本事大的厲害，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便將和尚帶走，卻沒想過，其實，這裡是可以離開的，人的思維進入了死角是可怕的。
此刻，見著蔣一水略帶頑皮似的笑容，我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時想到，他既然知道，顯然不是剛剛發現，很可能，在他進來的時候，就看了出來，如果他當時說出來的話，或許我們還能追得住。
不過，這個念頭，剛剛泛起，便讓我打消了，即便追上了，又能如何？蔣一水之前講出賢公子僕人這件事，可能也是在提醒我，現在不要衝動，即便追上去，也什麼都做不成，連和尚都被打的生死不知，我又豈能是對手。
一種無力感不由得在心底升起，我對著胖子招了招手，便轉身回到了山洞中。
蔣一水看著我如此模樣，輕聲說道：“賢公子未必有什麼惡意。”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見一見？”我問。
蔣一水沒有說話，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對於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不過，見賢公子，似乎成為了一件迫在眉睫的事，不管是胖子身上鬼蝶的事，還是父母和四月，似乎，都和他扯不開關係，我實在不明白，我這樣的一個小人物，為什麼會被他盯上。
自從接觸到古之賢士的人，我好似一直都落在他的算計之中，甚至，這一次來這裡，我也有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是想要讓我加入到古之賢士裡嗎？這算是考核嗎？
如果是考核，那老爸老媽和四月的事，又該怎麼說？老爸現在已經出事了，仇已經算是結下了，我現在感覺自己的腦子裡亂得很，或許，像他那樣的人物，只是把我當做一個好玩的物件也說不準。
我實在是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索性便不去想了。
胖子和劉二此刻也走了進來，蔣一水已經邁步走了出去。他們進來之後，沒有看到蔣一水，都有些發愣。
“蔣一水呢？”胖子問道。
“從這裡走了！”小狐狸將手伸到牆壁裡面，使勁地揮了揮手，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似乎，胖子他們看不出來這裡能夠透過，對他來說，是一件極為有成就感的事。
“這裡，居然能過去？”胖子睜大了眼睛。“奶奶的，早知道，那會兒追出去就是了，還浪費這個閒工夫。”他說罷，把手槍上好了膛，直接就跑了過去。
小狐狸看著胖子跑出去，一臉的鬱悶，道：“一點也不好玩。”
劉二看了我一眼，我對他點了點頭，隨後，兩人也跟著走了出去。剛走出去，便看到一個寬大的脊背擋在眼前，仔細一瞅，之前，前面的道路很是狹窄，從這裡看去，好似與我們之前進來之時的巖縫差不多，胖子跑得急了，居然卡在了這裡。
劉二看到胖子這樣，頓時樂了：“我說胖爺，你這是表演什麼的。”
“別他娘扯淡，快幫個忙。”胖子喊道。
劉二探長了脖子，左右瞅了瞅，發現巖縫也就卡住胖子這裡比較窄一些，前面還是很寬，便抬起了腳，打算踹出去。
他剛剛踹出去一腳，胖子的身體突然被人揪了出去，劉二頓時重心不穩，直接摔倒在了地上，站起來的時候，雙手捂著褲襠，面色憋紅。
我看著有點傻眼，以前見老黃玩過這麼一出，沒想到，現在又見得到了劉二。
前面的蔣一水轉過頭，對著我一笑，胖子難得的說了一句：“謝謝！”隨後，扭頭看著劉二，道，“雷大師，怎麼了？扯著蛋了？”
劉二憋紅著臉，盯著胖子，怒道：“滾!”
胖子嘿嘿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朝著前面跑了出去，我急忙喊道：“胖子回來。”
胖子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疑惑地看著我，問道：“不追了？”
“已經追不上了。”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詳細解釋，其實，我是怕他萬一追上去，有什麼危險，面對奇門中人，手槍其實，只能起到暗器的效果，上一次對上陳魎起了奇效，也是因為陳魎的大意，在對上蔣一水的時候，情況便完全不同了。
何況，那個僕人比蔣一水還厲害，胖子追上去，怕是凶多吉少。
胖子一臉鬱悶地看了看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來到了蔣一水的身旁，輕聲說道：“你進來的時候，遇到那些大家夥了嗎？”
蔣一水笑道：“其實，很好避開的。”
他的話，讓我不由得有些憋悶，我們被那些大家夥追得九死一生，在他這裡，卻表現的十分輕鬆。估聖貞血。
蔣一水伸手指了指小狐狸，道：“有她在，會省去不少麻煩的。”
“她？”我看了小狐狸一眼，有些疑惑。
“她的能力或許沒有那些東西強，不過，你別忘了，她可是化身成人的狐妖，本身的境界卻要比那些東西高出許多來，如果沒有必要的話，那些東西是不會招惹她的。”蔣一水說的輕描淡寫。
我恍然大悟，看來，這一次，蔣一水把小狐狸帶來，完全是私心，之前我還以為，他是為了雙生寵的事。
想到這裡，我看向他的目光，便有些別樣了。蔣一水察覺到，也沒解釋，只是淡淡的笑。隨後，又輕聲說道：“其實，這些東西，只要不招惹它們，也不會有什麼事的。這些東西聚積在這裡，也只是為了這裡的靈氣，並不是盤踞在這裡傷人的。它們之所以長得大，這也和這裡的靈氣有關係，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個實驗嗎？如果把那個塑料袋換成氣球的話，便會出現這種效果了。”
“你的意思是，這些東西之所以變大，完全是因為體內的靈氣比較充盈給撐大的？”
蔣一水點了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我的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出去的時候，由蔣一水帶路，倒是容易了許多，一路上，他好像知道該怎麼避開那些大家夥，有驚無險地走了出來，一直來到當初我們進來的時候，那個洞口，這才停了下來。
他看了看洞口，直接爬了進去，我還以為他有什麼高招，卻沒想到，還是爬洞，不由得有些失望，不過，能夠順利出去，便很好了，現在也不是挑揀的時候。
洞口，可容兩個人爬過，而且，蔣一水找到的這個洞口，沒有經過那蛇窩，倒是讓我減去了一些心理負擔。
胖子之時說道：“這不是我來的時候走的這條道嗎？”
蔣一水聽到胖子的話，轉過了頭，道：“這位胖兄弟，倒是一個有福之人。”說罷，瞅了劉二一眼，劉二的面色變得有些怪異起來，他對蔣一水，一直都是抱著一種忌憚的心理。現在被蔣一水這樣看著，也不說話，好似，那多嘴的大師，直接變成了一個文靜的少年一般，倒是讓人有些不習慣了。
我和蔣一水並排爬著，蔣一水一路上，嘴沒有閒著，他的語速很慢，每一個字都說的十分的清晰，讓人聽在耳中，有一種老先生講課的感覺。
不過，蔣一水說的事，要比老先生講課有趣多了。他說，現在這裡已經變得平靜多了，如果早幾十年來的話，遇到的，肯定就不單單是那些大家夥那麼簡單了。
因為靈氣逐漸的淡薄，這裡也在發生著變化，恐怕，再過一些年，這裡也會變得冷清下來。對於，我自然是懶得關心的，我又沒打算，從這裡取什麼，倒是劉二，悄聲地說了一句，沒有取到那蛇角，讓他十分的遺憾。
蔣一水聽到劉二的話，輕聲說道：“這東西，本就是有緣得之的事，得失無需看的那麼重。”
劉二微微點頭，沒有再多言，看著他們人此刻的狀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多年的老友，亦或者是師生的關係，不過，我們都知道，蔣一水和劉二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一些事，看劉二凝重的面色，他和蔣一水之間，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調和。
我總感覺，劉二似乎知道蔣一水的什麼秘密，而蔣一水似乎想要讓這個秘密徹底消失，卻又不想要劉二的命，這其中到底是不是如此，劉二和蔣一水都不說，我也無從得知答案。
倒帶來到那水洞的時候，我們變得很是小心，蔣一水並不用什麼潛水裝置，直接用蟲把自己和小狐狸一裹，便下了水，水好像連他們的身邊都進不了，將蟲用到這邊出神入化的地步，讓我著實羨慕不已，儘管，蔣一水說他已經後悔了，可是，我卻依舊想要嘗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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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胖子、劉二三人，便沒有這般簡單了，又把潛水裝置穿上，跟著蔣一水朝著外面遊去，一邊遊，我們還在仔細地戒備著，因為，那頭魚骨怪，還在這裡面，看它當時兇殘的模樣，肯定是要報復我們的。
我生怕它在黑暗中，給我們來上一爪子，不過，我們的擔心似乎多餘了，因為，就在即將出水洞的時候，在水底，那魚骨怪身首分離倒在那裡，胖子硬是從它的嘴裡把那夜明珠給拿了出來，然後對著我們不停的揮手。
我看到胖子這種不要命的舉動，只有無奈，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來到水面上，蔣一水用蟲依附在巖壁上，直接帶著小狐狸便爬了上去。
我和胖子劉二三個人，又是按照老方法爬繩子，上去的時候，累了個半死。
我穿著粗氣，換了衣服，便朝著山下走去，順便，把手機開了機，剛開機不久。手機便響了起來，我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蘇旺。
看到蘇旺的電話，我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猶豫之色，不知道該不該接，接了又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小文的事。
胖子看到我的臉色不好看，便問道：“亮子，出了什麼事了？”
我說道：“是蘇旺。”
胖子也是愣住了，過了一會兒，說道：“接吧，該來的總會來，你總不能一直都不面對吧。”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邊蘇旺的聲音傳了過來：“班長，這兩天玩的怎麼樣？怎麼連個電話都不打，對了，小文的手機怎麼打不通呢？是不是沒有電了？”
我頓時一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了，憋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