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樹洞，前方水霧濛濛，看不清楚這裡的空間到底有多大。能見度，也只有十多米，除了身後那兩米方圓的樹洞，其他三面，我們試著探了探路，分別走出數里之外，都不見一點特殊的景物，除了硬梆梆的地面，便是霧氣。
“楊家妹子，你真的確定那個喬東昇就是來到了這裡？”胖子揪住了楊敏的胳膊問道。
楊敏輕輕地推開了他的手：“雖然不是十分確定。不過，八成是這樣的。”
“八成，那剩下的兩成呢？”胖子又道。呆溝叼弟。
“好了，別扯淡了。”聽著胖子又說些沒影兒的話，我皺眉道。“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不過，你說喬東昇到了這裡，但這裡的地方也太大了些，能見度又低，有辦法找到人嗎？”
楊敏低下了頭：“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找人了。”
“四月這裡你來過嗎？”黃妍看著自從進來，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四月問道。
四月茫然地抬頭，臉上帶著疑惑之色：“媽媽，你說什麼？”
“我是問，你來過這樣嗎？”黃妍又說了一遍。
“哦，我不知道。”四月低下了頭，臉上依舊帶著茫然之色。“我不記得了……”
我看到四月好像有些不對勁，便蹲了下來，捏著她的小手問道：“四月，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爸爸，我沒事，沒有不舒服啊。”四月看著我，認真地說道。
我仔細地瞅了瞅，又摸了摸她的額頭，並沒有見到異狀，不禁有些奇怪。難道是我的錯覺，此刻再看四月，未見什麼異常，便沒有再多想，不過，還是不放心交代了一句：“四月，要是難受，就告訴爸爸。”說著，又看了看她的小手。
四月的傷好的很快，這些天過去，除了一絲不太明顯的疤痕，已經沒有大礙了，這也不知是四月的體質特殊，還是因為這裡水的效果。看著她沒事，我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爸爸，頭髮又亂了……”四月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滿。
這讓我倒是有些意外，之前從來都沒有見她在意過這些，或許是小丫頭長大了些，亦或許是因為與黃妍、林娜、楊敏他們接觸多了，變得愛美了吧。
我倒是沒在意，只是笑了笑。
黃妍也笑道：“媽媽再給你梳，好嗎？”
“好！”四月用力地點頭，好似不滿的情緒，也隨之而散。
因為情況不明，我們不敢太過深入，探過路後，就又回到了樹洞口。眾人坐下，隨意地吃了一口東西，林娜坐在原地，用自己那條長過一般人的胳膊，輕輕地敲打著地面說道：“羅亮，你一直讓我們聽你的，現在你拿個主意，到底該怎麼辦？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裡耗下去吧？”
“林娜，你好好說話，別總他娘的一副別人欠你的模樣，即便是欠，也是胖爺欠了你的，和別人沒關係。”
“閉上你的臭嘴，老孃說話一直就這樣，不願意聽，你可以不聽。”林娜沒好氣地瞪了胖子一眼，隨後，又說道，“羅亮，你要保這個女人，我沒什麼意見，不過，你最好弄清楚她的目的，老孃可不想不明不白的被人賣了，還幫著人數錢。”
“你到底什麼意思？”胖子也有些惱火了，這段日子，林娜的脾氣越來越壞，說話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玩笑的成分，有的時候，甚至讓人下不來臺，胖子也是人不可忍了。
看著兩人再說下去，可能就翻臉了，我將手放到胖子肩頭，摁住了他，道：“好了，我們在這裡得不到外援，凡事都得靠自己，都少說兩句，吵能解決什麼問題，林娜如果你覺得跟著我，不安全的話，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不過，楊敏我是不會讓你動的……”
“羅亮，不要這樣說。”黃妍急忙揪了揪我的衣袖，隨後對林娜說道，“林姐姐，羅亮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多想，楊姐姐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知道，在這裡久了，大家的心情都不怎麼好，不過，越是這樣，我們也不能自己先亂了……”
“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林娜一擺手，打斷了黃妍電話，“羅亮，我再信你一次。”說罷，她直接靠在了牆上，閉目不語了。
黃妍歉意地看了我一眼，也抱著四月坐了下來。
胖子坐在原地沒有動彈，只是摸出了一支煙，丟給我，然後自己靜靜地點燃一支，吸著。
楊敏卻挪到了我的身旁，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我看著她，搖頭苦笑，壓低了聲音，道：“楊姐，我知道你心裡藏著事，如果方便的話，還希望你說出來，畢竟，這樣下去，難免是讓人多想。”
楊敏的面色微變，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說。
看著她這個模樣，我將夾在指頭的煙點燃，深吸了一口，道：“如果實在不方便，那就先不說吧，不過，我相信你不會真的想害我們。”
楊敏本來低著的頭，突然抬了起來，望向了我：“你、你真的相信我？”
我笑了笑：“如果不信你，怎麼可能還來到這裡。”
楊敏再次低頭不語，隔了良久，低聲說了句：“謝謝！”隨後走開了。
對於楊敏，我自然不會真的察覺不到，她一直在隱瞞著什麼，事實上，我甚至猜想過，楊敏之所以一直留在我們的身邊，就是聽了王天明的命令，雖然，這只是一個猜想，卻不無可能。
當然，也不排除楊敏是真的在幫我們。
不過，不管這兩種可能，是哪一種，至少，現在有楊敏在，使得我們省去了許多的麻煩，如果沒有她的話，我們甚至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可能只到現在，都還在樹洞裡兜圈子。
因此，我並不介意一直將楊敏留在身邊，雖然心中也有提防，卻不會像林娜那樣，生出用武力逼問她的心思。
用武力逼問，一來即便楊敏說了假話，我們也不一定能夠判斷出來，二來，男人的自尊心也讓我不願意對楊敏動粗，何況，當初一起的那位楊姨，給我的印象的確不錯，雖然，她的話不多，卻不像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如今這個當年的她，我想更不會是那種人。
楊敏離開後，過了一會兒，胖子走了過來，蹲在我的前面，和一個老頭似的，叼著煙，不時摳摳腳丫子：“羅亮，我覺得，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林娜這婆娘話說的雖然難聽了點，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我也覺得楊敏這個女人神神叨叨的，當然，怎麼處理這件事，你看著辦我沒有意見，但是，我們一走在這裡轉悠下去，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你還是要拿個主意出來。”
說著，他又摳起了腳丫子，胖子自從腳受傷之後，經常這樣做，現在腳傷已經好了，習慣卻保留了下來，看著他卡在鞋幫裡的手，我在他手背上拍了一把，示意他將手拿出來，隨後，說道：“這個，我也在考慮，不過，這裡的情況，你也是看著了，周圍什麼都看不見，貿然行動，會出什麼事，誰也不知道。”
“難道就一直在這裡等著？就是一直等下去，估計也等不出什麼來吧？誰知道這裡的霧會不會散，我覺得，我們還是瞄準一個方向試試，不試過，怕是永遠也不會有什麼結果。”胖子說道。
聽著胖子的話，我也認同地點了點頭，但扭頭看了一眼身旁不遠處的樹洞入口，又有些猶豫，道：“我們要是離開這裡，如果出現了什麼意外，想要再找回來怕是就難了。”說著，我拿出萬仞，在地上刻了一個圖案出來，“這樣吧，我們先在這裡等一段時間，看看這東西會不會消失，如果不會消失的話，我們再行動，這樣即便有什麼意外，也能找回來，再想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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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瞅了瞅地上的圖案，點頭道：“行，我就是怕沒了一個奔頭，你知道的，這種感覺太他娘的難受，好像有渾身的力氣，都不知道往哪裡使，具體怎麼做，你拿主意就是，只要告訴我該怎麼做就行。”
我伸手拍了拍胖子的肩頭，沒有多說什麼，胖子拿我當兄弟，我自然也是拿他當兄弟的，自家兄弟，也無需有太多的客套。
“嘿嘿……他娘的，如果真的出不去的話，最好是把咱們困死在一個地方，這樣，倒也乾脆，我也不用顧忌那麼多了，把林娜那婆娘強推了就是了，偏偏現在上不上下不下的，讓人卡在中間難受的厲害，話說，林娜那婆娘屁股那麼圓，要是真幹起那事來，肯定……”
“好了，剛才說話還像模像樣的，現在又沒個正經了，真不知道你腦子裡裝了什麼。”我擺了擺手，打斷了胖子的話。
“裝的東西多了去了，你以為只有這些啊，就咱這體格，就是裝飯也要比別人多一些，是不是……”
和胖子開了一會兒玩笑，心情輕鬆不少，我們在這裡又留了二十四個小時，我在地上刻下的圖案並沒有變淡，我放下心來，和眾人商量一下，最後決定，還是順著樹洞的方向，直走，這樣就是遇到了什麼情況，兩旁的空地，也能給我們迂迴的空間，決定下來，眾人便再度踏上了行程，朝著濃霧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