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玉山的路，的確算不上好走，哪怕是迎著朝陽出發，到了晌午也不見得能夠進洞。
山路崎嶇，可見一斑。
侯林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喝水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腰間的水壺已經是快見了底，他搖晃著，估摸著還剩多少，又是喝了一口。
頭頂的太陽著實是辣，辣得人都是有些睜不開眼來，他瞅見了不遠處的山洞，吆喝了一聲：
“兄弟們，前面有山洞，我們進去歇息一下。”
久旱逢甘雨，望梅止餞渴。
身後的幾個人皆是心頭一震，一抹喜色湧上心頭，腳下的力道也是重了幾分，速度提升不少。
侯勇接過水壺，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口，暗歎還是涼快點的地方喝水滋潤些，這在外頭如飲熱喉，在這山洞裡頭，可就是如飲甘泉了。
“兄弟們，郡主有令，汝窯不久現世，務必叫我們取走裡頭的一件瓷器，事成之後，重重有賞！”
眾人都是歡呼一聲，行走江湖在這玉山之中顛鸞倒宿，不就是圖著任務完成事後嘉賞花天酒地嘛。
“那老大，不知我們要取的瓷器，是什麼樣式的，您給我們描述一下，兄弟們也是有點眼力的，這樣也好快點兒找到。”
侯林沉吟一聲，心想也是，腦中回想了一下，開口說道：
“天青花草紋鵝頸瓶，為瓶，上刻‘奉華’二字為真，其餘為假……”
……
兩天的時間，實在算不得長，只稍是太陽倒過了兩趟，兩日時間，眨眼便過。
金光，劃破了黑夜的寧靜，那如同貫穿天地的曙光一般，刺得人有些眼睛疼。
小二子趕緊將清姐他們喚醒，為了保證不漏掉汝窯現世的時機，他們晚上都是有著輪休的。
金光耀如白日，哪怕是隔著幾十裡的當口，都是隱隱約約見得一道黃。
孔老半躺在藤椅上，搖搖晃晃的藤椅，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顯然是有些念頭了。湛藍色的眼瞳睜開，他看了看玉山的方向，嘴裡頭唸叨著什麼，有些聽不大清。
湊得近了，方才能夠看到他嘴角的微笑以及那一句：“好戲開
始了。”
玉山腳下，不少的開礦者、獵人都是有著晝伏夜出的習慣，哪怕是沒有的，遇著個輪休的看到了，免不了極為驚詫，這樣的對話，在下面層出不窮。
“老大，那邊有動靜！”
“抄傢伙，走，絕對有寶貝！”
……
落草為寇者，錦衣玉食者，獵人，獵物的角色，隨著汝窯的現世，終於是拉開了帷幕。
一時間，眾多人手，齊聚玉山！
金光隱沒，碩大的石門，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走！”
清姐大喝一聲，也顧不得許多了，吩咐小二子將馬車藏好厚，率先推開了石門。
眾人的臉上都是掛滿了凝重之色，雖然知道汝窯現世必然會有些動靜，可沒想到動靜居然會這麼大，清姐很有把握，外頭黑壓壓的人手，絕對如同飛蛾一般，撲面而來。
時間，絕對是緊迫的。
轟——
石門開啟又合上，小二子將準備好的火把拿了出來，用火摺子點燃了，分給了眾人。
蜂不二接過火把，連他們倆都沒有意識到，經過這麼久的相處，兩人之間的隔閡，也是不知不覺少了一些。
最起碼配合起來，沒什麼問題了。
雍長的石道，呼吸聲都是清晰可聞，清姐虛空手掌向下按了按，示意他們步子輕一些，眾人皆是點頭，一種難言的默契，繫著清姐他們。
石道再長，也終有盡頭，清姐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覺著外面的時間肯定過了不短，但一路過來，也沒遇到個機關什麼的，也是覺得驚訝。
“到……到頭了？”
清姐撫摸著眼前的牆壁，粗糙的質感，刺得她的手掌都是有些生疼，她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辦。
“前輩給的卷軸裡沒有寫到這種情況嗎？”
小二子一說出來，就知道自己說錯了，孔前輩只給了他們到這的地圖，至於汝窯出世後裡面的東西，他又怎麼會知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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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清姐也沒在意這些，只是搖了搖頭，便陷入了沉思。
一摸她便是知曉了，前面並非沒路，而是被這個石門給擋住了
，可是她方才仔細看過了，並沒有發現如之前《山鬼》中的機關開關這類的東西，的確是有些頭疼。
白臉哥升騰著身子，這個時候他是靈體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最起碼，清姐他們是根本不可能在這麼高的。
他極為仔細的撫摸著石門上的每一處地方，時不時地按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隱藏的機關啥的。
蜂不二有些不耐煩，“清夭，你讓開點，看我來砍了這破門。”
清姐還沒反應過來呢，那邊的蜂不二就擺開架勢了。
他右手手腕翻轉，黑風落入掌心，口中一喝：
“烈火，滿上！”
左手一探，腰間的酒壺落入手中，隨手一抖，那壺中烈酒瞬間噴湧而出，發出的動靜讓得小二子都是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黑風浸染烈酒，熾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那火光竟是與火把相處，都是當仁不讓。
“你想讓後面的人知道我們嗎？”
清姐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直接大喝道，那股熾熱的氣息幾乎是要將她淹沒。
蜂不二眼神一凝，手中的黑風也自然是停了下來。清姐說的沒錯，自己這一斬下去，可能會將這石門斬開，那麼發出的動靜自然不會小，外面的人也肯定會注意到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要是沒斬開，那就更糟糕了，不僅會被發現，而且還沒有任何退路可言，至於取得瓷器，那就更別提了。
這麼反應下來，黑風也是漸漸恢復了原狀，曾亮的刀刃，散發出陣陣寒光，攝人心魄。
他手一招，酒壺重新掛在了腰間，而手中的黑風也是別在了背後。
“那你說，什麼辦才好？”
清姐很是詫異地盯著蜂不二，方才的那股氣息，比之前對戰那七個黑衣人的時候還要強大，看來，是更強了。
清姐搖了搖頭，上頭卻傳來了白臉哥的聲音：
“還好你沒有斬下去。”
輕飄飄的聲音，緩緩傳入蜂不二的耳中，他悶哼一聲，“那你說怎麼辦？”
咔嚓——
機括聲隨之響起，此起彼伏。
面前擋住的石門，終究是緩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