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燕小北再次來到雲通公司。
今天是雲通製藥新產品清竅丹的公開簽訂儀式。
按照陳芸彤的佈局理念，首先是佈局全省，等到南江省市場穩定後，再開闢省外的市場。
但昨天的發佈會這麼一鬧，她對今天的代理商簽約儀式，完全沒有信心。
甚至已經做好了沒有任何人來公司的心理準備。
出乎意料的是，不到九點，居然陸陸續續來了十幾個代理商。
其中有邵州的，也有林州、潭州和白州的，幾乎全省每個州市都來了一到兩個藥材商，好像對雲通製藥所生產的清竅丹很感興趣。
出現這樣的情況，不只是陳芸彤意外，燕小北一樣覺得意外。
不過，他隱約覺得，今天的代理商簽訂儀式，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既然他們都來了，簽訂儀式就得按照計劃進行。
所有人齊聚在大會議室，彼此認識的，在紛紛議論著。
“周總，昨天發佈會出現那樣的情況，有人質疑雲通的清竅丹是抄襲來的，怎麼，你還有興趣來做這個代理？”
“你不是也來了嗎？能不能做代理，現在還不好說，先看看嘛！”
“昨天他們公司的副總不是說了，他們的藥絕對不是抄襲的嗎？我還是比較相信的。”
“這可不好說，他們不是抄襲的，那雅康藥業的清竅丹畢竟比他們的先生產出來嘛。而且，雅康藥業的藥已經正式上市了，他們還剛剛釋出……”
“就算不是抄襲的，他們也慢了很多了。市場就是這麼殘酷，別人搶先佔據了市場，雲通的藥就算沒問題，想要搶回市場，那就比較困難了。”
見陳芸彤、燕小北同時進了會議室，這些人的議論才逐漸安靜下來。
看到會議室中來了這麼多人，陳芸彤意外之餘，還是有點高興。
“感謝各位老闆的光臨，經歷了昨天發佈會的事情，你們還願意前來，說明是對我們雲通的信任。在這裡，我首先對各位的到來表示歡迎和感謝。”
陳芸彤做了開場白，說完之後，一個中年男人問道：“陳總，昨天發佈會上，有人質疑你們的清竅丹是抄襲白州雅康藥業的產品，我想問問，出現了這樣的負.面新聞，你們怎麼還有信心要鋪設渠道？”
陳芸彤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說道：“我先重申一點，雲通製藥的清竅丹，絕對是自主研發，研發者就是昭北燕北堂醫院的董事長燕小北燕總，他也是我們雲通的副總。大家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也知道他的醫術。這次六省比拼，他拿了第一，為我們南江省爭取了三年的市場話語權，還獲得了J國藥材市場的准入證！你們說，像他這樣的神醫，還用得著去抄襲別人的藥方嗎？”
“話是這麼說，可是現在雅康已經佔了先機，就算你們的藥是自主研發，可是藥效和雅康的一致。現在你們打算投放市場，是不是晚了點？”
又有人表示疑問的問道。
陳芸彤說道：“你們的擔心是可以理解的，我們現在的確很被動，所以才需要各位的鼎力相助。各位都是經營藥材多年，有著豐富的經驗，只要你們堅定的相信我們的產品，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幫著雲通殺出
一條生路。”
“陳總既然有這樣的信心和決心，我們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我們既然來了，那就是對雲通的清竅丹感興趣。現在的問題就是，假如我們要代理，那麼這個合同怎麼籤？”
一個戴著眼鏡，年約三十的男人站了起來，問道。
陳芸彤示意他坐下，說道：“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這男人說道：“我覺得，如果要讓我們代理，首先是價格的問題，其次就是結算的方式。”
“具體說說。”
“首先是價格，現在雅康的清竅丹已經在市場上流通，據我瞭解，他們的清竅丹發給代理商的價格是在800左右。現在雲通面臨輿論壓力，也面臨市場壓力，所以這個價格，我認為，只能是雅康的一半。”
陳芸彤沒有表態，但面部表情明顯有點下沉。
那個人接著說道：“第二點，結算方式。因為雲通的清竅丹現在進入市場，市場前景根本無法預估，有可能完全被雅康打壓，無法佔有市場。所以，為了確保各位經銷商的權益，結算方式只能是先貨後款。也就是說，第一批貨由雲通發出，第二批貨到時，付第一批貨的款，以此類推。”
這個人的話，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贊同，紛紛點頭表示他說得對。
陳芸彤稍稍想了想說道：“好，現在我回答你所提出的兩點。第一，關於價格，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們的定價，肯定會高於雅康。因為如果按照雅康的價格，無法保證我們的成本回收。而且，流入市場的價格，也只能遵從我們雲通的指導價，沒有我們的通知，不能擅自更改。”
她這番話說出來，十幾個人頓時有點坐不住了。
“這……還比雅康的貴，那怎麼賣？”
“陳總，你是不是還沒有看清楚形勢？你對自己的產品自信，我們可以理解，但現在的市場形勢，不容許你們這樣定價啊。”
“這種思維，我們真的搞不懂了，現在是你們要去搶別人的市場，你不降價，反而比別人賣得貴，這根本不符合市場規律嘛。”
…………
聽到這些議論聲，陳芸彤不為所動，舉手壓了壓，等大家安靜下來，她繼續說道：“關於結算方式，我也很明確的回答大家，先貨後款，肯定不行。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清竅丹代理，全部是先款到發貨。”
幾個人蹭的站了起來，開始那個中年人顯得有些發火的說道：“這是開玩笑嗎？雲通就是這樣做生意的？”
“款到發貨，請問誰敢籤這個合同？這麼貴的藥，一旦砸在手裡，還不賠死！”
“算了，我看雲通根本沒有誠意，他們是想留著產品自己慢慢銷售，這樣的話，我們就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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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牢騷幾句，真的向外面走去。
一句話沒說的燕小北忽然嗤笑一聲，說道：“你們都是想著佔便宜，便宜佔不到，就惱羞成怒？”
那人剛走幾步，聽到燕小北這句話，臉孔扭曲，猛然轉身說道：“小子，我知道你醫術了得，但這是商場，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你們這麼做，雲通等著倒閉吧！”
說完，一甩手就走了。
另外幾人也紛紛搖頭，跟著
向外面走去。
很快，會議室裡除了雲通公司的幾個人，就只留下兩個人了。
其中一個就是那個戴著眼鏡的男人，還有一個則是一個不到三十的年輕人。
燕小北一直在觀察這些人，他注意到，那個坐在最偏僻位置的年輕人始終一言不發，只是平靜的聽著。
見大家走了，他也依舊不動，不過燕小北注意到，他似乎想說什麼，但嘴巴動了動，又看了那個眼鏡男一眼，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見所有人走了，陳芸彤有些失落，但見會場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開始提出價格和結算方式的男人，不禁有些詫異。
“這位先生，你不是不滿意我們所定下的價格和結算方式嗎？怎麼，是不是還有什麼要指教？”
她看向眼鏡男，有點譏諷的問道。
眼鏡男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的表情，起身往前面走了幾步，然後又轉頭看了那個依舊坐著不動的年輕人一眼後，說道：“陳總，我對雲通的清竅丹的確很有興趣，至於剛才我所提出的問題，我們還是可以再商量的。”
陳芸彤有些意外的問道：“商量？怎麼商量？”
眼鏡男說道：“我想知道，如果我拿下雲通所有清竅丹，那麼陳總是不是能在價格上有所下降？”
陳芸彤驚詫的問道：“拿下所有產量？你這是……要徹底買斷我們的產品？”
眼鏡男堅定的說道：“對，而且我們可以一次簽訂五年的合同。”
陳芸彤有些遲疑的看著他，似乎在猜想他心中的想法。
眼鏡男扶了扶眼鏡，又說道：“當然，結算方式也可以商量。我可以同意你們的結算方式，款到發貨。”
這下陳芸彤徹底吃驚了，開始提出要貨到付款的是他，現在說同意款到發貨的人也是他！
她有點搞不懂這個人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了。
正在遲疑的時候，燕小北緩緩站起，雙眼冷遂的看著眼鏡男，有些冷淡的說道：“你是白州來的吧？”
眼鏡男微微一怔，隨即說道：“不是，我是懷州的。”
燕小北輕聲一笑，說道：“不管你是哪裡來的，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他的算盤雖然打得好，但我們不會上當。”
眼鏡男眼神閃爍了一下，看著燕小北問道：“燕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誠心和你們合作，想幫你們一把的！”
燕小北說道：“是嗎？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了？不過不好意思，就算你真的能和我們簽訂這個合同，我們也不會和你籤。”
眼鏡男脫口問道：“為什麼？”
燕小北緊緊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自己心中清楚。”
眼鏡男不敢與燕小北的眼神對視，不動聲色的偏了偏頭，在他的鬢角，流出兩行汗水。
“好，既然燕總不相信我，那就算我自作多情了，告辭！”
他似乎很生氣，說完後，大步向會議室外面走去。
陳芸彤詫異的看著這一切，等眼鏡男走了，才疑惑的問道：“小北，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