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個驚雷在林洛青心底炸開,平靜的湖面驟然掀起波瀾,腦子裡亂嗡嗡一片,心跳也不聽使喚地亂了節奏。
她是聽錯了嗎?他說了什麼?要和自己結婚?
“你在跟我開玩笑?”中年男子的聲音嗖然陰沉可怖。
“我親愛的叔叔,前面二十五年我所說過的話你都可以當做是在開玩笑。唯獨今天我說的這一句沒有開玩笑,非常確定肯定地再跟你說一遍。”詹奕朗的聲音似乎並沒有一絲退縮,反而一字一頓加重了力度,“我要和床上躺著的這個女人結婚。”
“我不同意!”
幾乎是同時,林洛青睜開眼從床上坐起,急促呼吸使得她肩上綁著的紗布扯著傷口陣陣刺痛。
詹奕朗側眸看著她,表情難以言喻,故作淡然地說道:“你醒了?”
身旁的詹星奎眼底一抹捉摸不透的微光一閃而過。
“我要回家!”
林洛青咬著嘴唇,忍住疼痛,從床上跳下。
詹奕朗伸手扶住她,眉頭緊蹙道:“小心點,你的傷……”
“你別管我!”林洛青一把將他推開,目光冷冽地看著他,“無論我是受傷還是死了,我都不會跟你結婚的。”
說著,她便快步朝大門走去,詹星奎伸手擋在她面前,眼尾帶著懾人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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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可以走動了,那就帶回去。”
兩個黑衣人從門外走進,伸手想要架住林洛青。
詹奕朗上前一把將他們推開,伸手攬住她另一側的肩膀,幽暗的黑眸深不見底,寒光震懾下,黑衣人弱弱地退散開。
他轉身,對著詹星奎唇角一勾,似笑非笑道:“我未婚妻大傷初愈,受到驚嚇又有點害羞,我先帶她回家安撫一下,之後商量好了,會親自帶著她來拜見你。”
“誰是你未……”
林洛青那還未說完的話被他大手一捂,便化作一聲嗚咽模糊不清了。
下一秒,他那桀驁不馴的眼眸嗖然貼近到她鼻尖,熾熱的氣息縈繞在她唇邊。
“看來你是想被我好好親吻一下,別抱怨了,回家就滿足你。”
林洛青渾身的肌膚都繃緊了,杏眼圓睜,嘴唇緊閉成一條縫,生怕一個不小心,他便隨時侵略進來。
詹奕朗順勢摟緊她,快步走出房門。
黑衣人想要跟上前,詹星奎伸手一揮,目光微微斂起:“讓他們去吧,你們像往常一樣跟著就是。”
一路被他緊摟到樓下,詹奕朗推開站在越野車旁的胡扉,敏捷地從他兜裡掏出鑰匙,拉門將林洛青推上去,隨後關門上車,猛踩油門,越野車轟鳴著從胡扉那眨巴的綠豆眼前疾馳而去。
車上,兩個人一言不發,氣氛沉悶到零下十幾度。
詹奕朗眼角的餘光微微瞄了她一眼,那冷若冰霜的側臉讓他微微抽了口涼氣。
覺察到他偷瞄的目光,林洛青心裡更是一陣無名火,冷冷說道。
“停車。”
詹奕朗沒有放慢速度,側眸看向她:“還沒到家。”
“家?”她眉頭輕佻,冷冷一笑,“忘了告訴你,我的家已經被燒燬了。”
詹奕朗眸色一沉,嗖然踩下剎車,刺耳的摩擦聲下,車停住了。
“怎麼回事?”
“這不關你的事,總之,你現在不用送我回家了,停車吧,我就在這裡下。”林洛青扳動門把,卻見他並沒有解鎖,回頭漠然道,“開門!”
他唇角一勾,雙眼微微眯起:“我不是送你回你家,而是帶你去谷牧那裡,難道你不想看到冬沫?”
林洛青心裡“咯噔”一下:他怎麼知道冬沫在谷牧那裡?
但隨後一想,反正他們是好朋友,必然有什麼訊息互通有無。
“既然冬沫在谷醫生那裡,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替我轉告谷醫生,冬沫暫時寄養他家,過幾天我自己上門去接走它,寄養的費用該怎麼算怎麼算吧。”
詹奕朗沒料到她如此淡然,目光深沉地怔怔看了她數秒。
林洛青目光焦灼地看著他:“不開門我就只有……”
話還沒說完,詹奕朗將脖子上的戒指項鍊取下冷不丁套在了她脖子上。
“戴上這個,我就開門。”
看著他眼底的堅持,林洛青決定各退一分,順從地沒有摘下,雙眸冷冷注視著前方。
“開門吧。”
“咔!”
門鎖一開,她立刻下了車。
“別再跟著我,否則下車我就把這項鍊扔掉。”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快步朝前走去,穿過馬路,那嬌小纖瘦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詹奕朗喉頭動了動,收回目光,猛踩油門,朝前方開去。
林洛青躲在電話亭後,眼見著那輛越野車開過後,這才松了口氣,重新走到街邊,朝計程車揮了揮手。
她知道,詹奕朗是想幫她脫身,但,結婚這種人生大事,她是不可能這麼兒戲。
最讓她想不通的是,他明明知道她是傀靈,而他是要殺掉傀靈的陰陽師,為什麼一會兒說要殺,一會兒又救她,現在居然破天荒地說要跟她結婚?
她這輩子最反感的是別人欺騙她,最最反感的就是出爾反爾反覆無常,最最最反感的就是——拿別人的感情當遊戲。
而那個詹奕朗,他算是犯了她所有的忌諱。
她會與他抗爭到底的,絕對不會屈從!
可是……傀靈密卷裡到底寫了什麼?為什麼她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在樹林裡,中槍之前,他曾經說改變主意了,那又是什麼意思?
坐在車裡,一路思緒繁瑣的她不知不覺便到了學校大門口。
抬眸望著校門,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徑直朝教務處走去。
她現在已是無家可歸了,不能再被詹奕朗牽著鼻子走,也不能去連累方嵐。
唯一的歸宿,就只有申請學校宿舍了。
教務處的老師對她家被燒燬的事自然是知曉的,也對她這幾天莫名沒來上課的行為表示了諒解。
按照宿舍分配下的名單,她揹著床上用品來到女生宿舍,走到302寢室門口,聽到裡面傳來的嬉笑聲,她不禁有些不安和怯場。
從小到大她最不擅長的就是與人交際,更別說是多人同住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這對於她來說又是一個莫大的挑戰。
鼓起勇氣,推開門,一頭眼熟的紫紅頭髮映入眼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