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鋼門步履蹣跚回到三個女孩子面前。苦笑著撓了撓頭:“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
“確實是個笑話!”許師師毫不客氣地回答,看著他的眼睛,“你心裡是不是在埋怨,老師為什麼不幫你出氣?”
“是。大家都是同學,他為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而我呢?眼睜睜地看著我捱打,不聞不問。如果不是因為米老師,我可能現在還在捱打。就因為我是個男生?就要對我區別對待?”牛鋼門還算坦白,言語中也透露著深深的不滿。
穆婉菁一臉鄙夷道:“你也知道你是個男生?”
“很簡單,他之所以不想幫你,是因為你太讓人失望了!當然,不僅是他,包括我們也是這樣想。”
“可是……”
“行了,別可是了。”許師師打斷他的話,“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既然吃了你這一頓飯。那麼我們也不會不管不顧,雖然我確實很不想幫你。”
“謝謝!謝……”
“先別謝我。”許師師把臉看向陸寶兒,“寶兒,你有什麼主意嗎?”
“有嗷!”
“快說呀!”
“你們把臉湊過來哇。”
“哎呀,癢呢!”
晚自習過後,許師師和陸寶兒帶著牛鋼門走出了校門。
陸寶兒揚了揚手機:“位置都收到了嘛?”
“收到了!”
“那好,我們半個小時以後再見!我先走啦!”陸寶兒踩著平衡車‘呲溜’一聲便沒了蹤影。
半個小時後,三個人在郊區一處僻靜的竹林子外面碰頭。
烏雲將月亮遮住,在進行最後的醞釀,整片大地被籠罩在黑暗之中,彷彿無邊無際的濃墨大量塗抹在地平線上,樹林原有的張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顯得那麼頹然無力。
四周寂靜陰森,慢慢的颳起了一陣夜風,“嗚嗚咽咽”的,彷彿是有人在哭泣,樹木獰笑著,張開那黑黝黝的手臂,似乎要將人抓入無窮無盡的黑暗裡。黑夜如同張著一張沒有邊際的血盆大口,裡面隨時會跳出恐怖的東西,小草搖曳著瘦弱的身軀……
空氣中彷彿瀰漫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夜風吹在身上,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這鬼片一樣的場景,讓牛鋼門的雙腿很有節奏地哆嗦起來,瞪大眼睛抱著身邊的那一棵小樹,顫抖著聲音道:“這……這是哪裡啊?你……你們帶我來這裡幹嘛?”
陸寶兒白了他一眼:“廢話咩?偶帶你來玩滴?當然是練膽啦!跟我來!”
說著,陸寶兒帶頭朝林子深處走去,許師師緊隨其後,而牛鋼門卻顫顫巍巍,根本挪不動步伐。
陸寶兒不耐煩道:“快點過來!”
牛鋼門開始打起了退堂鼓:“我……我害怕……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今天……咱們就不練行嗎?改天……”
“改什麼改?來都來了!少廢話!”許師師一把將他拖了過來,大步朝林子深處走去。
就在此時,黑夜裡忽然傳出一聲貓叫,緊接著一隻野貓從草叢中“嗖”一下竄出,然後一溜煙地跑了,牛鋼門肝膽欲裂,心臟彷彿快要跳出胸腔,腳下一軟,如同煮熟的麵條,直接軟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許師師催促道:“喂,快點起來!別耽擱時間。”
“我……我真不行了,師師,你放過我吧!”牛鋼門開始討饒。
“可以啊,但是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想繼續被孤立,繼續戴著膽小鬼、懦弱豬的帽子,那我們就回。當然,以後也不要找我。我只會用椅子招呼你!”
牛鋼門咬著牙齒,艱難地站起:“我……我不要那樣!”
四周是一片小土坡,牛鋼門一臉驚恐地靠在身後的一塊石板上,用手摸著石板,疑惑道:“這……這石板上怎麼還有字……”
許師師沒好氣道:“這不廢話麼?你家墓碑上難道不刻字?”
“哦,原來是墓……等等!你說什麼?墓……墓碑?”牛鋼門的臉瞬間變得青一塊紫一塊,如同從棺材裡爬出來的萬年老殭屍。
陸寶兒的聲音傳來:“你難道木有看出來咩?這裡可素一片墳地呢!偶告訴你嗷,這裡除了死人,還有很多毒蛇、老鼠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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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牛鋼門頭皮瞬間繃緊,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顫抖著聲音道,“所……所以,我……我們是……是來盜……盜墓的?你……你們很缺錢?”
許師師沒好氣道:“盜什麼墓?你小說看多了還是怎麼地?你看我們像是來盜墓的嗎?還有,讓你帶的東西呢?”
“原來不是盜墓啊!”牛鋼門頓時松了口氣,隨即捎了捎腦門,“我……我給忘了。”
陸寶兒道:“腫麼闊能盜墓?你今晚睡這裡而已。”
“什麼?”牛鋼門差點沒把尿給驚出來,“你……你們帶我來這裡,就是讓我在這裡睡覺?”
搞了半天,居然是讓自己在這裡睡覺!這……這也……太媽媽的了吧?
陸寶兒停下腳步:“不然捏?這裡又木有什麼好玩滴。都叫你帶上涼蓆和棉被,自己不帶!活該!”
“不是……那你們呢?”
許師師一臉古怪:“我們?我們當然是回家睡覺啊!不然還在這裡陪你吹風?腦子裡想的什麼?”
“啊?別這樣,會出人命的!”牛鋼門死死抓住許師師的衣袖不肯鬆手。
許師師抽了抽衣袖,警告道:“你給我鬆開!不然我可要打人了!”
“好鳥,就醬紫哦,偶們肥去鳥!介地方不錯,適合碎覺。你好自為之。”
說著兩女便準備丟下牛鋼門離開,想到自己要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這裡,牛鋼門心裡防線瞬間崩潰,哪裡還管那麼多?直接撲在地上,死死抱住許師師的腳不肯鬆手。
牛鋼門苦苦哀求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不練了。真的,我會死的……”
許師師沉聲喝道:“我數三個數,你要是不撒開,我磚頭拍你腦門信不信?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哦不,如果你還想做個男人,就給我鬆手。”
陸寶兒抄起手裡的藤條便朝他手上抽了過去:“就是,快鬆手!表拉拉扯扯滴!”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就這樣!明早我們來接你!”
最終,牛鋼門還是被兩女留了下來,為了防止他逃跑,陸寶兒收起平衡車,騎走了牛鋼門的女式單車。
遠方一片漆黑,靜悄悄的,彷彿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渾身全是雞皮疙瘩,他靠在一塊墓碑後面,雙手抱住膝蓋蜷縮著身子,渾身不停顫抖,他根本不敢去看四周,感覺只要自己一睜眼便會有鬼怪出現在自己面前,一口把自己吃掉。
恐懼開始蔓延,牛鋼門害怕到了極點,又是一聲貓叫在耳邊響起,他的神經本就繃得很緊,頓時驚得魂飛魄散,一股麻意從尾椎骨蔓延到大腦,嘴裡發出一聲慘叫,跌坐在地,同時下身一陣暢快——他尿褲子了。
陸寶兒和許師師並沒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回到了陸家,此刻的許墨秋早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好不容易有時間,準備寫一寫講義,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於是點燃一根香菸,坐在窗前思考人生。
一陣風吹過,窗戶“哐當”一聲關了過來,許墨秋放下手裡的鋼筆,抬頭望向天際。一陣雷鳴電閃,他們彷彿在描述著身不由己的宿命,讓整個夜晚迅速土崩瓦解。
景物在一瞬間蒼白,迅即漆黑,在狂風的撕扯下,視界細細潰動,模糊的白色光點,重疊巨大的黑影,絕望地撕破夜色。
許墨秋三兩口把香菸抽完,菸頭伸腳踏扁,心中感嘆:這天氣,還是上床睡覺比較實在,寫個屁的講義!不寫了!我堂堂許某人,還需要寫講義?還需要備課?
簡直是個笑話!
丟不起那個人!睡!
許師師第一次來陸家做客,兩人坐在陸寶兒的大床上聯機玩遊戲,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兩人對視一眼,臉色一變,同時喊出聲來:“不好!”
“呯呯呯”
許墨秋剛把衣服褲子脫掉,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誰啊?”
“偶!快開門!偶有重要滴事情給你講嗷!”
陸寶兒?她能有什麼重要事情?許墨秋並沒有起來,緊了緊身上的被子,眯著眼睛:“寶兒,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上課呢!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好嗎?你趕緊去睡覺吧。”
“老師,你快開門呀!我們好像闖禍了……”
嗯?許師師的聲音?她怎麼會在這裡?還有,闖禍?闖什麼禍?難不成她又把誰給砸了?所以才跑到陸家來躲難?現在的小姑娘怎麼這麼暴力啊!
“那你們等等。”
許墨秋穿上褲子,直接披著床單便爬了起來,打開門,看著兩個一臉焦急的小姑娘:“怎麼了這是?”
“老師,快跟我走!”許師師一把拉住許墨秋的手,便往外面拉。
許墨秋被她拉得東倒西歪:“哎哎哎……去哪兒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倒是說清楚啊!”
“來不及解釋了……”
就在此時,“嘩啦”一聲,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狂風卷著暴雨像是一條條長鞭,狠命地抽擊在玻璃窗上。
許墨秋趕緊將兩個女孩子拉進屋裡:“快說,到底怎麼了?闖什麼禍了?”
“是這樣……”
許師師長話短說,把她們帶著牛鋼門去墳地練膽的事情說了個大概,許墨秋差點沒驚掉下巴!
一個大老爺們,被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扔到墳地裡去睡覺!練膽?練個屁的膽啊!膽子小的,不精神崩潰才怪!這……這種餿主意不用想便知道,絕對是陸寶兒想出來的。
許墨秋來不及多說什麼,抓起門背後的雨衣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直接套在了身上,對兩個女孩子道:“你們去睡覺,把位置發給我。”
許師師有點內疚:“老師,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相信老師。”許墨秋摸了摸她的頭,轉過臉對陸寶兒道,“寶兒,你帶著師師上去睡覺,我很快就回來。”
陸寶兒點了點頭,破天荒地說出一句關心的話:“嗷,那你小心點噢。”
許墨秋擺了擺手沒有再說什麼,冒著傾盆大雨騎上腳蹬子,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