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吸了半天氣，但胸腔都穿了，吸氣只是做無用功，進來的氣只會四處漏掉。
但男人沒絲毫放棄，還是在拼命吸氣。
正常人活著，顯然不能只吸氣不出氣，光吸氣很快就會受不了，身體殘破的男人，一直在這麼做，只能證明他的確不是活人。
費了半天勁，他也沒吸進氣，也不知道是放棄了，還是怎麼回事，突然就停住不動了，又保持那種慘死的樣子。
我們三人盯著殘屍，隔了老半天，都忘了說話。
“又死了？”
很長時間不見殘屍動彈，我小聲說了句。
“可能吧……”
李青雲有些不確認的說。
但這殘屍非常古怪，我們一時半會也沒敢上去看。
等了片刻之後，還是王新元提著開山刀，給我們使了個眼色，跟著小心翼翼靠近，想去看看情況。
去禁山的路上，忽然出現一具這麼古怪的殘屍，我們當然不可能無視，總要先知道是怎麼回事，才能繼續朝前走吧？
我和李青雲緊緊跟在王新元身後以防萬一。
靠近之後誰也不敢大意，原本以為這具屍體這次死透了，誰想一靠近，那貨又開始抽風，胸膛忽然又開始起伏。
“這是詐屍呢？”我扭頭看了眼小黑。
民間有傳說，停屍的時候，不允許貓狗靠近，因為這些小動物很有靈性，一靠近的話，很容易詐屍，想起剛才小黑忽然叫了聲，讓我懷疑是不是小黑讓這傢伙詐屍的。
而且還不是簡單的詐屍，是小黑故意讓他詐屍的。
沒想察覺到我的眼神，小黑想也沒想，就直接給我翻了個白眼，扭過頭去，一副懶得理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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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黑。”李青雲低聲說。
“通常的貓狗，的確是能引起詐屍，但那基本都是無意的，像小黑這種等級的，它完全可以自我控制，它不會故意嚇唬我們的。”
我眼皮一跳，問：“那意思是……這傢伙詐屍，是他自己的原因？”
李青雲點點頭，繼續盯著那殘屍。
呼吸了一陣之後，殘屍的死魚眼，忽然轉動起來，慢慢的，他眼球轉到我們身上，看到我們之後，目光停下來，做出有點懵的眼神。
我看的目瞪口呆，殭屍和行屍我見了不少，但那些東西，都是力大無窮，卻沒有思維能力的怪物，壓根不可能做出這樣活靈活現的表情，更不會表達出情緒這種東西，他們所能表達出的，只有最原始的，對血肉的渴望而已。
殘屍一個簡單的表情，讓我頓時懷疑起來，這東西真是屍體嗎？
可人被掏空內臟，失去四肢，連頭上的血肉都沒了，怎麼可能還活著？這樣的傷，只會讓人一瞬間就掛掉吧！
“找到了！”
忽然，殘屍大叫一聲，指著王新元，哈哈大笑起來，說：“王新元，你這老東西真夠能跑的，不過你再能跑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被我找到了？”
殘屍伸出僅剩的一隻手，用殘留下來的手骨，指著王新元，高興的喊了起來，一副格外開心的樣子，還有些得意洋洋，似乎是心情很好。
氣氛變得格外詭異，我們三人盯著地上的殘屍，一句話說不出。
他不光能做出表情，還能對著我們表現出活人的情緒，這詭異到極點的一幕，是我以前從未想象到過的情景，側頭偷偷看向李青雲和王新元，我發現他們跟我差不多，都是一樣的表情。
恐怕他們也沒見過這一幕，沒想通這具殘屍是怎麼做出這些的。
他顯得格外開心，並且十分興奮，都有點亢奮了，換了其他時候，見到一個人樂成這樣，沒準還會跟著樂一下，但眼下不一樣，男人的身體遍佈傷口，又只剩下小半張臉，本身就恐怖無比，他這麼興奮，只讓我們感覺到寒氣直湧。
“你……認識我？”
看了半天，王新元皺著眉，試探性的問了句。
殘屍愣了下，小半張臉上的表情，似乎變得有些不高興，他小聲嘀咕一句：“哼，都看不起我，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嗎？”
他聲音格外小，但現場太詭異，也使得我們格外靜，還是聽到他嘀咕的是什麼了。
這話聽上去，就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的抱怨，挺讓人同情的。
我和李青雲看向王新元，他一臉的困惑，一直盯著殘屍看。
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應該是的確不認識這人。
“仔細想一想，看看能不能想出他是誰，既然他認識你，或許你也能有些印象，雖然只剩下小半張臉，不過不是也能從衣著和其他東西上面分辨下嗎？”我小聲提醒王新元。
得到我的提醒，王新元仔細觀察起來。
可能是見王新元居然認不出，受到了打擊，殘屍的情緒，一下變得消沉起來，躺在泥水裡面，嘀嘀咕咕的沒完。
他說的話翻來覆去都是一種，就是他如何如何不收待見，如何如何不引人注意，在外面總是被人遺忘，在家裡媳婦也不正眼看他，孩子也對他愛答不理的，好像全世界都跟他作對一樣。
“也不想想吃的穿的，都是誰進山拼命賺來的。”
“兩個小的也不懂事，我天天在山裡玩命，辛辛苦苦賺錢供他們讀書，從來都沒一句感激話，學校也不願意讓我去，怕被朋友看到我。”
“不就是我穿的差一點嗎？怎麼也不想想我的錢都去哪了。”
“不是我省吃儉用的，都吃什麼喝什麼，拿什麼去上學？”
“嘿嘿嘿……這次好了，找到王新元了，回頭一定可以拿一大筆獎金，這次等我回去的時候，我也能揚眉吐氣一次了！”
說著辛酸事，慢慢的殘屍又開始傻樂起來，彷彿完全忘了我們的存在。
我和李青雲對視一眼，愈發覺得古怪，怎麼總覺得……這殘屍活過來，卻總有些不對勁，而且是精神方面不對勁，難道是他生前就這樣？還是說他慘死後才變成這樣的？
“是他！”
我和李青雲正琢磨，王新元忽然出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和李青雲還沒來得及問，殘屍卻興奮的說：“哈哈，你想起來我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