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取玉終於聽出不對勁:“你……不是老七?”
“是,也不是。”沈器答得莫測高深。
饒是鄭取玉人情練達,也搞不清狀況——小智的存在屬於科學範疇,跟人生經驗毫無關系。
不過沈器也沒像先前一樣,試圖單獨跑去刺殺皇帝。
因為智腦的決策只注重邏輯。
在小智的推演中,沈器的選擇是不明智的,是頭腦發熱的表現。他可不是先天高手,一旦被大內高手圍攻,成功率幾乎為零,而且有很大可能無法脫身。
實際上小智傾向於趁機抓走鄭取玉。
二師兄必須帶走,這是原則問題,無論今晚能否成功刺殺周玄機,既然大家翻了臉,鄭取玉留下能有個好?
趁秦拂衣騰不出手,直接用尾刺裹了鄭取玉,交給魯靈樞等人捆了,簡單粗暴,但效果最好。小智也不怕回不來,因為想金足夠支撐他攀上宮牆。
禁軍可能會阻攔……殺了就是。
小智的底層程式碼的確有不能傷害人類的限制,可一來這不是它的世界,二來融合進靈魂的智腦,還是智腦麼?
可惜沈器斷然否決了小智的建議。
二師兄是人,不是機器,直接抓走傷感情,小智顯然不懂,或者說沒這方面的程式碼。
天空的戰鬥還在如火如荼。
先天高手只能短暫浮空,按說是沒法一直滯留天上的。
然而真有這麼簡單明瞭,就太看不起先天高手了。對先天高手來講,雙方的每一次對攻、碰撞,不僅是過招,同時還能提供足夠讓自己繼續浮空的動力。
按小智的說法,這就像資料庫中扯淡的“梯雲縱”一樣,屬於揭物理老師棺材板的惡劣行為。
但事實勝於雄辯,武功真實存在,並且就有這麼不講道理。三千年後的景人甚至能以真元飛天、太空生存,小智不理解也只能接受。
秦拂衣也徹底服了氣。
不出所料,周青樨終於和他戰成平手!
雖然殺意依舊不足,若是真正的生死搏殺,秦拂衣仍有足夠信心幹掉對方。然而殺意這種東西,真的重要麼?
先天高手在意的是追尋天道,實際上很少跟人拼命。秦拂衣和別的先天高手過招,“過招”要劃重點——過招的意義在於輔助領悟天道法則,而不是殺人。
即便有矛盾,通常也不至於分個你死我活。
話本寫手YY的江湖腥風血雨,大俠歷經生死才能武功突飛猛進,不能說完全扯淡,也涉嫌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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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也是人,也得吃喝拉撒睡。
江湖人有矛盾習慣靠武力解決,這沒錯。但武功最根本的還是勤學苦練,其次才是漲經驗。後者就太簡單了,江湖上從不缺打鬥,用不著沒事找事。
不是深仇大恨,誰會成天跟人拼命?
真有人磨練出滔天殺意,就算實力暴漲,也成了怪物。
周青樨的進步速度,讓秦拂衣又羨慕有妒忌。
然而絕對的公平從來沒存在過,上天就是偏愛一部分人,按大師兄的說法,天道之下皆為“芻狗”,但某些芻狗用料更好,製作更精良。
秦拂衣不想繼續戰鬥了。
倒不是擔心被周青樨超越,至少短時間內還不可能。
主要是……累啊!
先天高手的體力也不是無窮無盡的,倆同等級的先天高手全力對攻,消耗極為可觀。倘若再加上浮空所需要的力量,就越發可怕了。
前後足足打了一個多時辰,兩人的體力,以及真元,都消耗得七七八八。
過癮是過癮,但同時也挺危險。
一旦真元耗盡,任人宰割倒不至於,對付幾個普通高手還綽綽有餘。可沒真元便無法隨時飛天逃走,而即使實力沒受損,先天高手也扛不住大量普通高手圍攻。
秦拂衣闖蕩江湖多年,這種低階錯誤怎麼可能會犯?
他閃身自半空消失,出現在沈器身旁。
周青樨隨後而至。
“叫她住手。”秦拂衣只來得及說完四個字,便再次跟周青樨纏鬥起來。
遺憾的是,現在控制身體的是小智。
模擬靈魂的智腦再高階,畢竟不是真正的靈魂,有時比較……一根筋。它接管身體前,沈器的目標是戰勝秦拂衣,那麼此刻秦拂衣的話,對他來講就毫無意義。
幸好沈器可以隨時拿回控制權。
於是數秒鐘的遲疑後,沈器叫道:“青樨,不打了。”
纏鬥的兩條虛影瞬間分離。
周青樨閃回沈器身旁,擦了把額頭晶瑩的汗水,一臉的興奮。沒什麼比進步的感覺更美妙了,尤其她的進步還如此迅速,滿滿的成就感充斥內心,似乎連殺周玄機都沒那麼重要了。
秦拂衣十分理解,當初他也一樣。
沈器看向同樣累得不輕的秦拂衣,忽然躬身行禮:“多謝三師兄。”
“啊?”秦拂衣一愣,謝我……啥?
對戰的事實效果是給周青樨喂招,秦拂衣就沒想那麼多,他只是遵循內心判斷,認為不該傷害小師弟的人而已。
這種判斷和對方態度無關。
哪怕周青樨鐵了心殺他,秦拂衣也不會改變決定。
直來直去不造作的秦大俠,內心其實很強大,一般人能毫無顧忌的承認自己腦子不行?
事實上大多數先天高手都有類似素質。不為外物干擾,或許是晉級先天的一個重要條件。是的,包括周青樨——冷血未嘗不是心理素質過硬的另類表現。
“青樨打得很過癮,經驗值噌噌漲,這都多虧了師兄。”沈器很感恩的樣子。
秦拂衣擺手:“我沒想當陪練。”
“那也得謝謝您。”
“好說。”秦拂衣無所謂的說道,“周女俠的確天縱奇才,就是令人惋惜啊……”
沈器忍不住翻個白眼。
周青樨好奇的問:“惋惜什麼?”
“惋惜我太差,配不上你唄。”沈器沒好氣的說道,“我收回剛才的話,三師兄你活該做陪練。”
“好了。”鄭取玉開口道,“你們打也打了,老七,你還執意要刺殺陛下麼?”
沈器搖頭:“今晚到此為止。”
周青樨體力消耗嚴重,沈器可不想勉強,也沒必要,還是那句話,只要周玄機還想做皇帝,就只能待在京城。
周青樨也沒表示反對。
鄭取玉皺眉,“今晚到此為止”,那就是以後還會行刺嘍?化干戈為玉帛的確有些強求了,可小師弟不肯放棄刺殺,也實在讓人頭疼。
鄭取玉又不可能成天帶三師弟給皇帝守夜。
正想再勸,忽然有異香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