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拿什麼來換
“這是？”
看著馮小煶臉上驚訝的表情，中年大姐微笑著解釋：
“這位是我們部落的艾迪大長老，剛剛你吃的果子叫青語果，可以讓不同語言的人類相互溝通的果子，我們絲草部落才有出產的。在其他部落可以賣個好價錢呢......很珍貴的......”
老者看著塔利亞介紹後又財迷的樣子，滿臉的溺愛。
“年輕人，你們被瓜阿斯遠古蠍蟄過？”
“瓜娃子？......遠古蠍？如果是指那種紅色的大蠍子的話，我想是的。”馮小煶點點頭，滿臉的哀求。
“在瓜阿斯密林裡面？”老者指了指叢林的方向。
“應該是的！”再次的點頭。
沉默、無邊的沉默。
遙望著叢林的方向，面色陰沉的思考了許久，最後老者渾濁的雙眼爆出一團精光，像是猛然下定了什麼決心。
“我可以救這個女娃娃，但是......”
“你...拿什麼來換？”
......
“是啊，我拿什麼來換？我有什麼東西可以換？”
馮小煶一顆心瞬間沉入海底......超時代的科技和裝備？改裝後的普拉多？恐怖大蛇的獨角做成的重劍？還是它腦袋裡那個紅色的圓球？
他盯著老者手裡柺杖上似曾相識的綠色球體，不知道怎麼回答。
“用我的命換......”沉默許久的馮小煶突然抬頭，眼神炯炯，固執、堅定。
“用我的命換......”以為這位妖獸騎士要開出令人滿意的價碼，但這男人出人意料的回答讓塔利亞大媽捂著嘴大吃一驚。
瞬間的錯愕同樣出現在艾迪大長老那滿是皺紋的臉上。滿臉的白胡子恰好遮擋住驚訝的表情。
又是一陣沉默。
許久，洞察入微的眼神捕捉到艾迪大長老嘴角微微的上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從艾迪大長老的口中傳出，翹起的嘴角和跳動白色長眉讓他的臉看起來更加的蒼老，紮成辮子的鬍子隨著嘴角的抽動不停的搖晃，低頭跪地的馮小煶卻從那大笑中聽出了肯定和欣賞。
“年輕人，老頭子我幫你這一次！”
“但是......你要記得你今天的話......以後都要記得！”
“謝謝！”
“謝謝！”
內心的狂喜讓馮小煶只能下意識的重複著這句話，只能用國人最尊重的利益表達心中滿懷的感激。
“咚咚咚！”的聲音來自額頭和地面的碰撞。
是的，他磕頭謝恩，男兒膝下的黃金也比不過對小倩的愧疚，比不過想要挽留她生命的渴望，他的內心沒有掙扎，沒有屈辱，只有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舉一動，她的一言一行。
只有失而復得的狂喜。
喜極而泣......
塔利亞大媽碧藍色的雙眼同樣包含淚水，這個男人的表現太讓人意外，太讓人感動。
深吸一口氣，老者發酸的鼻子抽了抽。
“呼~~好了，起來吧，跪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帶著你的妖獸站遠點！”轉身面對躺在木板上的小倩，不讓別人發現他渾濁的雙眼似乎有些溼潤......
艾迪大長老是一名靈師，絲草部落唯一的靈師。他的肩上挑著整個絲草部落的安危，也是周圍部落侵略吞併的狼子野心下唯一的忌憚。
“@#￥%……@￥#！@￥%……”
一連串晦澀難懂語言出自艾迪大長老不斷跳動的嘴唇和舌頭，象咒語、象佛經......
隨著這一連串舌頭敲擊牙齒發出的怪異音節，他緩緩的舉起那根黝黑發亮的柺杖，一股全身彙集而來的，肉眼可見的綠色氣流朝著鑲嵌在頂端的綠色圓球匯聚而去。
匯聚，不斷的匯聚。大量的綠色氣流從老者全身散發出來，滿頭的及腰長髮竟然違反力學原理一樣漫天飛舞，紮成辮子的長長鬍鬚剛好飄到臉上，遮住鼻孔。
“咳咳咳！”
他被自己的鬍子憋住了氣。
“去！”
一聲大喝，碧綠的氣流光團飄飄然的飛出，朝著小倩的臉蛋緩緩落下、分散，順著口鼻鑽進身體。
“這是......魔法？”
心中震驚，馮小煶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團綠光緩緩消失。
“咳咳咳！”或許是被鬍子堵住呼吸的原因，艾迪大長老一陣搖晃，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
塔利亞大媽卻一眼卻看出了老者的虛弱，一步上前拉住老者乾枯的手臂。關切的問道：
“艾迪伯伯，您還好吧？”
“咳咳咳，沒事沒事，年紀大了嘛。稍微活動活動就累得不行......”，艾迪大長老微微擺了擺手“好了，這小娃娃應該沒事了！老頭子我要休息一會。”
“小塔利亞，你帶他們出去！”
“是，艾迪伯伯。”
“謝謝大長老！”再次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馮小煶上前抱起了仍在昏迷的小倩，緩緩的退出。
“年輕人，一定要記住今天的承諾......保護好我絲草部落啊~~~”大長老盤坐著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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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來時一樣跟隨塔利亞大媽的腳步，可此刻他的腳步不再麻木。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倩，蒼白的俏臉此時終於有了一絲血色，呼吸也變得舒長平緩，馮小煶那顆一直高高懸著的心，此刻終於落了下來。
“你們真是從瓜阿斯密林裡出來？”
“是的，塔利亞阿...阿...大姐！”惡劣的環境讓塔利亞的臉看起來比同齡人更加的蒼老，馮小煶差點喊出阿姨的稱呼。
“你們真幸運，部落裡深入瓜阿斯密林的部落勇士一個也沒有出來，可能都瓜阿斯（死）在密林裡了。”塔利亞一臉痛惜。
“是的，能遇到塔利亞大姐和大長老，我們真的很幸運。”
匯聚的人群早已散去，穿梭在所謂的街道裡，此時的馮小煶才有心情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
蕭條、破爛、衰敗、頹廢、貧窮、死氣沉沉、十室九空、頹垣敗井......
大部分貶義的詞語都可以用來形容這個部落的情況。
出生以來長期的貧窮和飢餓，使得視線中的部落族人大多骨瘦如柴。族人們均是身著灰色布匹製成的衣物，這些衣物千瘡百孔，捉襟見肘，部分族人更是衣不蔽體。
“族人們製作的絲草布大都交給長老們換成了食物，所以......”
“我們絲草部落很艱難，大家都說雪鴉那邊快要攻過來了，不過還好，有艾迪伯伯在......”
塔利亞邊走邊說。
“勇士們好多都消失在瓜阿斯密林，留下來的大多是女人和孩子，很多族人自己都吃不飽，卻把本來就很少的食物留給孩子......”
“那？”馮小煶看著那水桶腰有些疑惑，但又不太好說出口，倒是塔利亞一下反應過來。
“我的丈夫貝爾是一名優秀的獵人！”她突然調大了音量，滿臉的自豪。
馮小煶晃眼瞄了一下那雙佈滿泥土的獸皮靴。
“哦~~怪不得。”
腳步停下的時候，他們來到普拉多不遠處的一間小屋，這小屋看起來倒是沒有那麼破敗，石頭堆砌的牆壁雖有些大大小小的縫隙，但甚是結實，屋頂幾根木頭上就這麼鋪著一大堆厚厚的比香蕉樹葉還大的植物葉片，勉強的算是一間房子。至於門......那是長老和族長才能夠用得起的奢侈品。
“你們暫時住這裡吧，對了那個巨獸......”塔利亞指著猙獰的普拉多。
“那只是......坐騎......坐騎而已。”
從頭到尾，塔利亞和大長老都沒有問過包子的事情......
石屋內簡樸的要命，算得上傢俱的只有一個石桌和一張擱在石頭上的床板。還有角落用小石頭圍起來的勉強算是灶的東西。
捨不得就這麼把小倩丟在硬邦邦冰涼的木板上，他還是選擇了普拉多那放倒的副駕駛座。輕輕的扶著那柔弱的背脊，緩緩的讓她平躺下來，蓋好自己的工作服外套。
他準備要佈置佈置這間暫時棲身的小石屋。
小石屋周圍都是雜草和灌木，普拉多緩緩的停在石屋背後的灌木叢邊。馮小煶帶著包子從車上搬下來些被褥、鍋碗。
把床鋪鋪的軟軟暖暖的，這才環抱著仍在沉睡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放進被窩。
就暫時在這裡安定下來吧。
正滿臉溫柔的給小倩掖被角的時候，中年大媽塔利亞帶著小巴里來到了石屋前，小男孩還懷抱著一個絲草布裹成的小布包，腦袋大小的布包剛好遮住小巴里的臉。
“父親讓我帶了點食物過來，小巴里，拿過來！”塔利亞碧藍的眼睛彎成一個大大的月牙，咧開的嘴角露出一排黃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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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謝謝你父親，噢！對了，這些東西，請帶給你的孩子們。”轉身進屋，馮小煶從紙箱裡翻出一包大白兔奶糖和幾塊士力架。想了想，又彎腰挑出一盒德芙巧克力。
“大白兔和士力架是給孩子們的，而這個......”
揚了揚手裡的塑膠盒子。
“是給你的，謝謝你的幫助。”
“這些是幹什麼的？這透明盒子真好看！”
“家鄉的糖果而已......”
“糖...糖果？”
馮小煶做著吃的動作，又單獨拿出一小袋大白兔，輕巧的撕開包裝，剝了一顆塞給了小巴里。
“給，小巴里，嚐嚐看。”
眼前糖果散發出的奶香是小巴里從沒聞過的味道，那味道讓他無法抗拒。見母親並未反對，小家夥結果那抱著糯米紙的白色糖果，滲出小舌頭輕輕的舔了一口。
濃郁香氣，在他唇齒間來回縈繞，繞過舌頭上的味蕾，與急劇分泌的唾液混在一起，變成一股香甜。
“咕嚕”吞嚥的聲音
小家夥迫不及待的一口塞進小嘴，嘴裡費力的咀嚼，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幸福。
“塔利亞大姐，你也嚐嚐！”
塔利亞的表情和小兒子的差不了多少，香甜濃郁的味道瞬間充滿她整個口腔，蔓延至全身。好像回到少女時候被人追捧，好像新婚那日無比甜蜜，這大半輩子都白活了，大陸上怎麼會有如此美味的東西。
“這...這....”終於理解糖果含義的塔利亞語無倫次。
“只是糖果，只是糖果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