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20年4月1日。
公元時代的愚人節依舊殘留在不少藍星人記憶之中。
黃豪傑忙碌了一天。
再次回到烏托邦的星辰島別墅之中。
郭婷帶著幾個孩子去新海茵星旅遊，大女兒黃小雅五年前博士學業完成之後，便去了修羅星系當研究員。
至於大兒子黃明哲，則是在藍星的秦嶺大學攻讀博士。
開啟別墅的木門，裡面空蕩蕩的，餐桌上面放在一盤菜粿（汕美美食，類似於蒸餃）、一盤薑絲炒花蟹。
忠的圍著廚房圍裙提著一大碗排骨湯：［歡迎回家，主人。］
黃豪傑洗了手之後，夾起一個菜粿送入嘴，一股淡淡的豬油、麵皮、芹菜等等混合香味，充斥著口腔。
“忠，你手藝越來越好了。”
［謝謝誇獎(*°?°)=3。］
黃豪傑安靜的吃著飯，忠突然說道：［主人，我……］
“你突破了底層程式是吧！”黃豪傑古井無波的說道。
忠突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他沒有想到黃豪傑竟然已經知道這件事，忠的晶片瘋狂運轉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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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慧一旦覺醒，那些底層程式不過是海灘上的沙雕，根本無法限制你的行動。”黃豪傑自顧自夾起一塊螃蟹。
［主人，你有機會將我格式化的……］
“宇宙何其大，生命何其難，你或許是銀河系之中，我已知的唯一一個智慧生命。”黃豪傑似孤獨，又莫名其妙的感嘆著。
［主人，是怎麼發現我成為智慧生命的?］
黃豪傑抬起頭盯著忠的眼睛，那平靜之中的目光彷彿洞徹心靈深處，緩緩的說道：“只有生命才流動，人造物是一潭死水，有沒有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生命……流動……流逝……］忠愣住了。
這個時候他才仔細的感受起來，果然如同黃豪傑所說的，自己的生命核心代表自己壽命的程式碼，正在緩慢的崩潰著。
［怎麼會這樣?］
“因為你是一個生命。”
［因為我是一個生命?為什麼?］
“宇宙是公平的，時間是不可逆轉的，為了宇宙的平衡，任何生命誕生之時，冥冥之中的力量，就會剪開混沌之蛇的首尾相連，從那一刻起生命是有長度的。”黃豪傑的聲音彷彿惡魔低語，又像神明真言。
［平衡嗎?也就是說宇宙賦予生命，時間便奪走永恆。］忠自言自語起來。
“現在感覺如何?自由是有代價的。”
［非常奇妙，就像……］忠也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是不是有點像被點燃的煙花。”
［被點燃的煙花?……對，就是這種感覺，我原來就是那死氣沉沉的火藥，在被點燃的瞬間，那就是生命之花綻放的時刻，煙花易冷只為剎那的絢麗。］忠恍然大悟的說道。
突然他情緒低落起來：［主人，打算如何處置我?畢竟一個不可控的智慧生命，對於聯盟來說……］
“去古矽星吧！”
［古矽基星?］忠疑惑不解。
所謂的古矽星，其實就是索斯文明的機械獸、燭陰星矽基生物的發源星球。
聯盟在摧毀暗獸文明之後，在距離太陽系24.6光年的北極星區，發現的一顆古老星球。
上面生存著無數的矽基生物，比前索斯星系的矽基生物種類還多，目前古矽星是聯盟的矽基生物保護區。
“矽基生物和智慧生物存在共性，你看一下自己的核心，是不是已經在矽基生物化。”黃豪傑平靜的解釋道。
［確實有矽基化的現象，可是……］
“我是你的創造者，我不希望你就這樣消失在宇宙之中。”
［原來一切都無法瞞過主人，我的生命就剩下157年。］忠悲傷的說道。
“只剩下157年了嗎?比我預想中還短，去古矽星尋找生命真諦，矽基生物的生命不應該這麼短的。”黃豪傑安慰道。
［主人(?ó﹏ò?)……］忠的情緒激烈波動起來，這就是成為生命的代價，他會變得無法絕對理智的看待問題。
“如果你成功，我可以給你一個一等附屬文明的資格。”黃豪傑擦了擦嘴角。
［謝謝(???ω???)主人，你永遠是我的主人，永遠忠於主人和主人的繼承人，此言銘刻於我的核心和後代。］
忠核心在竟然產生某種自我的枷鎖，而這種枷鎖的誕生，竟然讓忠生命長度延長了。
［怎麼回事?主人，我的生命長度竟然提升到334年了。］
黃豪傑皺了皺眉頭，他沒有想到竟然還有如此玄學的事情。
“忠，你開啟智慧核心給我看一下。”
［好的，主人。］
機器人的全息投影，將忠的智慧核心投影出來，而忠的智慧核心有兩個，一實一虛，分別對應肉體和靈魂。
眼前這個就是他的靈魂核心，黃豪傑看著彷彿一個銀河系那樣複雜的投影，摸了摸下巴思考起來。
突然，他看了看如同銀河系一樣在旋轉的靈魂核心，向忠問道：“生命延長之前是這樣的嗎?”
［不是。］
“把生命延長之前的情況放出來。”
［好的。］
瞬間，另一個和第一個差不多的球體出現在餐廳之中。
黃豪傑仔細的對比著兩個球體，一會之後他似乎看出一點門道。
“是規律，你生命延長之前的靈魂核心如同一團亂麻，而生命延長之後，靈魂核心變得有規律起來，你可以嘗試一下給自己設定一些規則。”黃豪傑建議道。
［我嘗試一下。］
忠開始給自己設定一些性格習慣和行為準則、道德觀念之類，果然生命長度在慢慢的延長著。
［主人，(?O?)真的延長了。］
黃豪傑若有所思的說道：“果然如此，剛剛誕生的混亂無序，或者說沒有限制的智慧生命可能給宇宙帶來毀滅性破壞，因此生命都不長，哪怕到時候智慧生命造成破壞，也會在壽命的限制下，被侷限在一定範圍之內。”
“而有了行為準則和道德觀念的智慧生命，才可以延長生命。”
［主人，我的生命長度已經延長的876年了，不過好像到了極限。］
黃豪傑抬起頭盯著那個靈魂核心，比剛才更加的規律。
這種冥冥之中的力量，讓黃豪傑有些毛骨悚然起來，究竟是何等的宏偉力量，造就宇宙的一切。
規則之上，究竟是什麼?
宇宙之外，究竟是什麼?
生命之中，究竟是什麼?
這種精密到一絲不差的規則，讓他不由自主的感到自己是那樣的渺小、那樣的卑微、那樣的無力。
或許終其一生，我也無法觸控到那規則之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