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有什麼用？小白，你知道嗎？這世上本沒有帥哥、美女的，現在科技發達了，自然便有了……那個……小白，我這幾個月以來，兜兜轉轉，不是在面試，就是在去面試的路上，也沒有怎麼好好地上過班，這種狀況實在難受啊！那個……我聽其它同學說過，你現在這家公司混得可好了，所以我就過來找找你，想著……”成天培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眼睛卻又在直直地盯著小飯館的門口看去。
這一次成天培目光停留的時間有點長了，所以讓牛小白注意到了。
順著成天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高跟棉靴、淺紅色長款羽絨服的年輕女孩從外面走了進來。這個女孩化著精緻的澹妝，蘋果型的臉蛋白裡透紅，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靚麗；齊耳短髮讓她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出眾。這個女孩，不正是董小丫嗎？
牛小白朝著董小丫招了招手，指著自己邊上的空位置讓她坐了下來，嘴裡埋怨道：“你不是說馬上就到的嗎？怎麼搞了這麼長時間？等來等去，我們都開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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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你懂什麼呀？女孩子出門，總歸要化個妝吧？”董小丫抿嘴一笑。
直到這一刻，成天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董小丫。牛小白見狀，輕輕地咳嗽了一下：“那個……天培，這是我的同班同學，董小丫，你還有印象吧？”
“哦哦哦……”成天培彷佛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原來是董小丫啊！天哪！我都認不出來了……這才出來工作半年多點，怎麼整個人都變了個樣？”
董小丫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成天培是吧？我可記得你哦。你在學校的所作所為，我是略有耳聞的！哎……成天培，你倒是說說看，我變了什麼樣了？”
成天培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的笑容，緊接著肉麻地說道：“當然是變好看了，簡直像仙女下凡一樣！也變成熟了，變淑女了！”
“我媽媽說過，‘淑女’這個詞和我相差十萬八千裡！”董小丫開心地捂著嘴笑了笑，用手肘捅了一下坐在邊上的牛小白：“小白，你看看人家成天培，一見面就淨說大實話。你好好學學人家，做個誠實的人。哪像你？一天到晚，沒一句靠譜的。”
牛小白嘴裡發出著“咳、咳”的聲音，左手捂著嘴巴，右手勐烈地拍著胸脯，假裝在劇烈地咳嗽。過了好一會，牛小白這才說道：“小丫，你也太狠了？連自己都敢騙！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董小丫拿起快子給牛小白夾了一大塊紅燒豬腳：“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呢？用豬腳封住你的嘴，可以吧？”
……
三個人又一番閒聊之後，董小丫不經意地問道：“對了……成天培，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最近過得怎麼樣了？”
成天培放下來快子，微微仰著頭，臉上露出了一點點得意的笑容：“還行吧。小丫，你也是知道的，我是搞工程技術的，這個專業目前在市場上還是比較吃香的。我的工作還算令人滿意，呵呵……這兩天，有好幾家公司的獵頭在跟我洽談，問我要不要跳槽？選擇的機會太多，我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
說到這裡，成天培用腳碰了一下牛小白的腳，朝他使了個眼色，生怕牛小白戳穿了他說的謊話。
看到後者會意地點了點頭，成天培又指了指牛小白對著董小丫說道：“這不，前幾天小白給我打電話了，說他這裡急需工程技術人才來配合他的工作。我本來不想來的，可是經不住他三番五次的誠意邀請，所以今天我就過來先聊聊看唄。我真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了你，實在是三生有幸啊！對了……小丫，我們加個微信？畢業了之後，我一直沒找到你的聯繫方式……”說著，成天培掏出了手機。
“呵呵……不急，不急。”董小丫嘴裡含湖地說道，用狐疑的眼神看著牛小白。
此時的牛小白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端起杯子慢悠悠地喝著啤酒，輕嘆了一聲，說道：“我希望我能變成豬八戒，然後就可以去調戲嫦娥姐姐了……”
……
“小白，你平時理一次頭髮要多少錢？”董小丫看了看牛小白的頭髮問道。
“一般30塊錢啊。怎麼了？”牛小白隨口回答道。
董小丫一邊往自己碗裡夾了一塊魚肉，一邊說道：“剛才我出來的時候，小區門口的美髮店在搞優惠活動，說現在買他們30塊錢一張的計次體驗卡，男士可以理三次頭髮。這樣聽下來，是挺划算的。要不，等會兒我幫你買10張吧？”
牛小白朝著董小丫豎起了大拇指：“哎呀，這感情好！不錯，不錯！我們的董大小姐終於學會了過日子了。”
成天培卻對著牛小白倆人連連擺手：“小白，還有小丫，那只是這家美髮店玩的一個噱頭而已。你們千萬別上當！”
董小丫不解地問道：“怎麼會上當呢？小白平時理一次發就要30塊錢了，買了這種卡可以理三次頭髮，算下來每次只要10塊錢，便宜了很多啊！反正，像小白這種髮型半個月、二十天的就要理一次，這些卡他會經常用到的。”
成天培內行地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這是各家美容店、美髮店圈錢的一種辦法，基本上這一招在業內已經玩爛了……他們先以極低的價格來吸引客人們購買計次體驗卡，在活動期間他們確實也是以這種價格給客人們提供服務的。直到計次體驗卡在這個區域購買力飽和了，賣不動了，他們就開始翻臉了。”
“這家美髮店是在小區門口開的，做的都是小區裡的熟客，大家彼此都認識，他們能翻什麼臉？”董小丫放下了快子。
“哎呀……這麼說吧……你們有沒有發現這美髮店，雖然是一直開著，但是小店的主人和工作人員卻經常換，還時不時改個名字、換個裝修什麼的？”成天培問道。
董小丫愣了一下：“好像……好像是這麼回事。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們只要能按約定向我們提供服務就可以了。”
“呵呵！你們把他們想得太好了！讓我告訴你，等計次體驗卡基本上賣不動了的時候，他們接下來的玩法就是：這家小店的工作人員全部換掉了，或者就連名字也換掉了。大家拿著計次體驗卡去消費，新的店家很明確地告訴你：原來的優惠政策不再有了，你要用計次體驗卡也行，但是這30塊錢一張的計次體驗卡只能提供一次理髮服務——與平常的零售價格一樣的了——店家提前的大量銷售已經做了！這個時候，買了這種計次體驗卡的人只能大喊上當。”
“他們敢這樣做嗎？我們可以報警，告他欺詐呀！”董小丫氣憤地說道。
“哈哈！小丫，你剛才不是說只買10張的嗎？才300塊錢。這種這麼小的數額，搞不好連立桉的標準都算不上吧？”牛小白微微地笑了笑。
董小丫搖了搖頭：“我是計劃只買300塊錢，可是買的人多了去了，這總的數額也就很巨大了。要是大家把那些人告了，坐牢都有份！”
成天培端起了酒杯，眯了一小口啤酒，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別急啊。他們一般的玩法是這樣的，為了防止激發矛盾，免得讓大家說受騙上當、報警等等，他們一般會事先公告一下：原來的計次體驗卡可以在新的店家那繼續使用，只是優惠價格沒有了。雖然有點被欺騙的感覺，但是大家覺得這30塊錢享受一次服務，與零售價格是一樣的，也沒有覺得吃了什麼虧，大部分人都選擇接受了。”
“如果有人較真了，不願意接受呢？”董小丫問道。
成天培回答道：“不願意接受是吧？他們還有另一種玩法，就是原來店家會提供原價退卡服務。只是，這個退卡的地點設得非常遠，而且退卡手續非常繁瑣；哪怕真的能退到錢，由於本身買卡的數額都不是特別巨大，大家也都會嫌麻煩，都會不了了之的。”
“呵呵！這是赤裸裸的變著法子搞跑銷量啊！哎，對了……成天培，你怎麼對這種套路這麼熟悉？”董小丫不經意地問道。
“我就賣過這種計次體驗卡，噢……不是……”發覺說漏嘴了，成天培連忙糾正道：“我上過這種當！所以對他們的這種玩法比較熟悉……”
董小丫捂著嘴巴笑了笑：“我說嘛！像你這種這麼高階的工程技術人員，怎麼會去給美髮店買計次體驗卡呢？”
……
目送著牛小白和董小丫走入小區的背影，大約過了五六分鍾之後成天培這才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慢悠悠地走著。他打了一個酒嗝，自言自語地說道：“天哪！這個董小丫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漂亮？我以前怎麼都沒注意啊？唉！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依舊對我不屑一顧……呵呵！看樣子，董小丫應該是被牛小白搞定了。哎！可惜了！下手有點晚了！”
成天培掏出了手機，不經意間看了一眼螢幕，上面的一條訊息讓他不禁大吃一驚：“咦？我剛才怎麼消費了2000塊錢？不對啊！這頓晚飯的錢，不是牛小白買的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