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老此刻臉上原本帶著的笑容已經凝固，猶如一座生動的雕塑，但逐漸放大的瞳孔卻暴露了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寧傾傾也發現了甘老的異常，連忙問道：“甘老，您怎麼了？”
難道是林一穿上靴子的原因？貌似也只有這種解釋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
沉默了許久的甘老第一句話便是對著林一，瞳孔也緊緊盯著他。
“我……沒做什麼啊！”林一攤了攤手，跟著甘老兩人大眼瞪小眼，剛剛的高興勁也因為這詭異的眼神消失不見。
“這就奇怪了！”
甘老愣了一會，趕忙走到林一身邊，“難道你身上有什麼可以壓制住這匹青狼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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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搭在林一肩上，沉默了一會，緩緩地搖了搖頭，“也沒什麼東西啊！”
“難不成真就是一個緣字？”
他嘆了嘆氣，眼睛閉了很久，今天的事真乃平生所未見，如此兇悍且殺人如麻的青狼王為何會毫無動靜的臣服下來。
走向屏風，甘老突然扭頭：“除了鞋子的輕快效果外一點別的反應都沒有？”
林一愣了一下，緩緩開口：“好像還聽到了一聲狼嚎，不過跟剛出生狼寶寶一樣，有氣無力。”
甘老眉頭擰的更緊了，他甚至懷疑是不是這雙鞋出了什麼問題。
林一看著甘老困惑的模樣，再聯想到他說的話，內心已經隱約有了一個答案了，不過這個答案可不能說出來，起碼在這不行。
“或許就是緣分吧。”他輕聲笑了笑，“我遇到寧姑娘是緣分，寧姑娘帶我到甘老這來更是緣分，即是緣分，那便無需刻意牴觸。”
其實他是害怕這老頭突然反悔要收回去，那可就慘了，由儉入奢易，可要再讓他去穿那雙破鞋那就是造孽了。
“也罷。”
甘老轉身走回了鞋櫃旁，“既然這鞋與你有緣，那就……”
贈？林一心裡突然冒出這個大膽的想法。
“就賣給你吧！”甘老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特意停頓了一下。
“額……”
林一呆了呆，不過立馬就反應過來了，“那是，甘老說說如何賣吧！”
“她不差錢的！”
寧傾傾察覺到林一看著自己的眼神，突然有種想把他丟在這自己跑路的衝動，反正他那半吊子水平，就算有這雙鞋也肯定追不上自己。
“姐姐，拜託啦！”林一衝著她擠眉，小聲逼逼。
寧傾傾無奈地白了他一眼，可以看出來林一對這雙鞋是很喜歡的，況且人是自己帶來的，鞋也是自己選擇的，貴點就貴點吧。
“甘老，您看這雙鞋得要多少錢啊？”
“寧姑娘，這雙靴子不同於別的，老朽剛剛也已說過了，光有錢是不行的。”甘老略帶歉意的眼神看著寧傾傾。
有錢不行？聽到這話的林一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甘老把視線轉向林一：“這種材質的鞋在老朽這小店裡可謂是賣一雙少一雙，所以老朽我就制定了個規矩，買客不需要付錢，但是要用同等級或更高的材料來交換，比如你要這雙青狼王靴子，那你就得給老朽我送個白狼王的皮和魔晶來。”
“白狼王？”
林一瞪著眼睛，要不是甘老眼神嚴肅，他都要以為這老爺子是在尋他開心了。
“甘老，這有些不現實啊！”他苦著臉道，“您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寧傾傾此刻也有些詫異，她帶林一來的，結果卻整了這麼一出，要說錢她有，但狼王這種東西確實沒有。
“是啊甘老，別說狼王了，狼崽他都不一定能弄過來！”
林一聞言挑了挑眉，雖說他是弱，但也不至於打不過狼崽吧。
“規矩就是這麼個規矩，要是破了的話，那我這店早就沒有好鞋了啊！”甘老無奈地搖搖頭，但他也不是特意要為難林一。
“小兄弟，”甘老拍了拍林一的肩膀，“老朽雖說得以物易物，可沒說現在就要啊！”
“您的意思是……”林一眼前一亮，“可以以後再給？”
“不錯。”甘老笑著點頭。
“可是，您不怕我走了之後就不回來嗎？”
“老朽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他目光和藹地看著林一。
“哦？”
林一臉上忍不住泛起怪笑，要不是良心上過不去，他還真有點想讓這老爺子知道什麼叫生活的艱辛。
甘老卻不為所動，臉上依舊是沉穩的笑，要是林一真不回來，最後誰艱辛不知道，不過肯定不會是他甘老。
“小兄弟，你要是同意的話，這雙鞋就歸你了。”
甘老轉身關上櫃子，繼續在臺子上敲敲打打。
“甘老，您這可是一場豪賭啊！”寧傾傾雖然知道他怪，但是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甘老手裡的傢伙什兒頓了頓，眉頭舒展，長嘆了一口氣，“人生本就是一場豪賭。”
林一倒沒有在意他說了什麼，一心看著腳上那雙鞋，至於豪不豪賭的，都是屁話，如果不是利益所致，誰會幹這種沒譜的事，最起碼按這樣的規矩來，數學期望肯定不會低。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老爺子在艾瑞莉婭那吃到了甜頭，看到潛力極好的人便來這一招，以後要是真成長起來了，那肯定不止回報一雙鞋的材料這麼簡單。
不過林一倒也沒有明說，畢竟也只是猜測，況且腳上還穿著人家的鞋，真說出來非得被寧傾傾鄙視一萬年。
“謝過甘老！”
林一恭敬地鞠了一躬，不管怎麼說，今天都是白嫖了一雙鞋，還是得感謝一番。
“謝我就沒必要了，做好你自己便是最大的回報。”
林一笑了笑：“一定。”
……
重回大街，這裡的感覺讓林一舒服了不少，雖然沒有大自然的清新生機，但多了一份人間的煙火氣息。
大灣鎮並不大，出了剛剛那條陰涼的街道，便是那條最繁華的主街，不過林一併沒有看到賭莊，看來他們大概是在另一頭。
“還有多久到？”
林一扭頭問道，他已經離開瑞茲很久了，雖然他知道師父肯定能知曉他的位置和狀況，但是獨自一人這麼久，又沒跟師父打招呼，總覺有些不好。
“怎麼這麼積極了？”寧傾傾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過立馬便想通了。
“你是想早點到，早點完成好領錢吧！”
“那不然能幹嘛？”林一聳了聳肩，“早點見你父親嗎？我又不是來提親的。”
“你！”寧傾傾又咬了咬牙，再這麼下去，一個禮拜不到就得去找牙醫了。
“話說你不會是不打算給我錢吧？”
他看著寧傾傾的表情，愈發覺得有可能，“哎你剛剛可是沒出錢的！”
“但那是我帶你去的，這種緣分難道還抵不過錢嗎？”
“抵不過，我要錢！”
“你！”
寧傾傾哼了一聲，側過頭不去看他。
眼前這個又無賴又是個財迷，她都想不通怎麼會是一個魔法師！這簡直拉低了魔法師的水平。
她沉聲道：“我不是不想給，只是你能不能別只在意眼前的這個行動，眼光放長遠一點，只要穩定合作，以後還用愁錢嗎？”
“確實哦……”林一摸了摸下巴，
“那今晚給錢嗎？”他湊近了臉道。
寧傾傾一轉過來便看到那張人畜無害的臉，講的卻竟是俗話，自己說的他估計一個字沒聽進去。
她深吸一口氣：“給！”
林一聽到這個字便咧開嘴笑，“那就好。”
“要是在我的家鄉那，晚上陪了你還不給錢的話是要被抓起來的！”
“等等……好像給了錢才會被抓。”
寧傾傾越聽越糊塗，大眼睛瞪著他。
“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沒什麼哈哈……”林一尷尬地笑。
他不是沒聽進去寧傾傾的話，也很清楚長期合作下去，錢肯定只多不少，但是他不同於這裡的魔法師，指不定明天師父找到或者沒找到，他都要離開，所以賺一次是一次。
“莫名其妙。”
寧傾傾眼神飄忽間突然瞥到林一腳上的鞋，換了一雙帥氣的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同了。
“都有這鞋，晚上可不能幹看著了！”
“啊？難不成溼看？可我這頂多就是跑得快了些，你們又不是抓我，有什麼用？”
林一十分不滿的看著她，“我這才拿到新裝備，你就想著壓榨我的剩餘價值，剝奪我的人生自由，幸好我只是會透視，要是會噴水吐火，你還不得讓我打頭陣！”
“真是萬惡的資本家！”
寧傾傾似乎有些受不了這噼裡啪啦的一連串，連忙擺了擺手。
“行了行了，你想幹嘛就幹嘛吧！不過你這這麼多話哪裡冒出來的？”
“想學啊？我教你啊！”林一詭異一笑，伸出了手，“先交學費。”
“不想。”
“真不想？這可是集結了天文地理，政治歷史為一身的頂級語錄，實在是居家旅行，裝逼懟人的必備良話！”
“你以為你很幽默嗎？”
寧傾傾冷哼一聲，停下腳步，轉身推開了一道院牆的大門。
林一愣在了門前，眼神逐漸跟著寧傾傾進入。
他抬頭望了望，正是樓閣亭臺，好不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