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葉啪一聲打了個響指，虛擬螢幕瞬間消失，只剩下自己坐在房間裡。她按下耳下的通訊設備，房間裡又跳出一幅螢幕，一個頭戴貝雷帽身穿黑色制服的小鬍子男人出現在畫面中，雙腿稍息向她行了個軍禮：“大小姐，不知有什麼吩咐？”
川藏葉冷若冰霜的臉轉眼間變得柔媚多嬌，單手撐著下巴巧笑說道：“我的米爾主管，知道最近發生什麼事了嗎？”
“知道，請小姐節哀。需要我為董事長報仇嗎？我在保安部挑選一個精幹小隊前往北美區，保證把所有參與搶劫飛船的人找出來除掉。”
“是應該報仇。”她淡淡地嘆了口氣：“不過不應該只是搶劫飛船的人，還有導致父親被害的東西，對公司有威脅的東西。”
“我明白了，大小姐。”米爾將帽子摘下來提在手中，雙目中閃爍著兇光說道：“董事長去洛杉磯造了一個玩具，卻您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也把自己給搭上了性命。我願意去除掉這個賤種，以報答大小姐對我的知遇之恩。”
川藏葉端起几上的茶碗輕嘗了一口，笑聲如銀鈴一般：“我問你？是我讓你去的嗎？”
米爾挺起肚子回答：“我的行動和大小姐毫無關系，只是出於義憤和對賤種們的蔑視，如果讓這些披著人皮的傢伙掌握人類的財富，指不定會出什麼大亂子。”
“聽著米爾，她和別的複製人不一樣，沒有序列號和其他標記，我把華萊士公司傳來她的照片給你傳過去。據洛杉磯方面的情報說，他和一個序列號為***-1.5的賤種在一起。飛船上最為昂貴的兩把椅子丟失了，上面有我們公司的防盜原子碼，我建議你從這三方面尋找線索。”
“明白，大小姐。”米爾貪婪痴迷地看著川藏葉的臉：“等我幹完這件事回來，再與大小姐溫泉相會。”
川藏葉又打了一個響指，米爾剩下的話語中斷在空中。
……
在淅瀝瀝細雨的迷霧裡，大長安城露出了它離奇瑰麗的身影，高聳的摩天大樓刺破了濃霧，一個個虛擬的廣告投影在大樓四周環繞，它們全部呈現出立體形狀，看似擠壓了城市的空間，卻如同虛幻的夢境，只佔據人們視線。
高超他們路過其中一座大廈，樓上有個立體的美女搔首弄姿，但好歹遮擋著蕾絲的比基尼三點式，背景迴圈播出她的聲音：“白小潔，是你永遠的精神伴侶，可以陪你去往任何夢幻之地……”
比斯法和高超看得頗為出神，亞洲的這個虛擬產品要比喬伊看上去更正點，兼顧了清純和性感兩大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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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鄙視地看了兩人一眼，心中唾罵臭男人。蒂法卻向樓上的美女投以略微敵視的目光。
另外一座大廈前漂浮的虛擬廣告卻是一男一女不停環繞說話。女人穿著清涼裹著圍裙，手中還端著一盤香噴噴的小龍蝦肉，笑盈盈地說：“華萊士讓你吃得飽，龍匯讓你吃得好。”穿戴著白大褂的男廚師轉過來，非常突兀地來了一句：“沒毛病！”
高超抬頭訝然，這廚師臉長得跟某個笑星長的很像，而且這廣告太接地氣，拉低了賽博朋克的逼格。
這個龍匯公司主要生產各種口味蛋白塊和小龍蝦，因為他們只有這兩種產品。在農業食品方面，他們在華萊士之後把水熊蟲的基因轉嫁到小龍蝦身上，使得這種生物適應了生態鏈斷裂的環境。
亞洲區嘛，總要在吃這方面創造出不一樣的奇蹟。
他們在其中一幢大樓前停下，這裡就是生產人體器官的總部會仁公司。大樓表面上的5D立體廣告同樣是一男一女穿得清涼，女人把胳膊搭在男的肩膀上，眼角生波地說道：“會仁牌新型腎臟，讓你強勁如馬達，他好我也好。”
這廣告……他們一路走來，十個廣告九個露，還有一個賣器官，一點都不考慮賽博時代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長麼。
蒂法在旁邊虛心好學地問：“哥哥，腎不是管泌尿系統的嗎？怎麼還能像馬達？”
蒂法和比斯法：“……”
高超含糊地解釋道：“可能我們所有的人體部件都像機器，永遠工作永不停歇，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另外兩人嗯嗯點頭。
來到大長安後，他已經透過網路瞭解得非常清楚了。人造眼睛最為精湛的就是會仁公司，價格雖然貴了點，但勝在質量好，基本上買一隻眼睛就能把這輩子支撐下來，不存在售後維修等問題。而且人家公司老闆承諾，只要不是物理損傷，購買的眼珠子出現失明終身免費更換。
會仁公司定點供應的醫院很多，但好醫院就那麼幾家。他們所有的器官是針對人類設計的，他們這些複製人移植可能會有排異反應，所以必須找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
有一家非常厲害的私人眼科醫院叫完美眼科，他們的院長王大錘是遠近聞名的眼科專家。高超聽著這名字像是搞裝修的，很難跟眼科大夫想象到一塊，但畢竟此人有口碑有名聲，決定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去看看。
更關鍵的是這位王大錘的醫院距離市區有點遠，且沒有太多人員編制，也接受灰色交易，保密性較強。
他們四人先在市區外租了兩間公寓，是最簡單的一室一廳帶廚衛結構。高超和比斯法先出去檢視聯絡醫院，蒂法和黛西留下來看家。
他和比斯法出門乘坐共享飛車來到完美眼科。這家醫院看起來不是很大，而且在遠離市中心的六環之外，建築造型奇特像艘科幻感十足的飛船。醫院裡的主治醫生就院長一人，其它全是漂亮的女護士。
他們到了醫院掛號處才得知人家的手術排得很滿，現在預約需要等到兩個星期之後。
高超趴在臺前試探著問道：“我們這個情況有點特殊，是團購形式移植三個人的眼球，你看能不能……”
護士很客氣地回答道：“先生，你們就算是裝一萬個眼珠子，也得一個手術一個手術做，我們沒有流水線一次性安三個的能耐。”
“那我這個身體情況有點特殊，能不能先跟院長聯絡一下？”
“可以，請到樓上右轉院長辦公室。”
兩人根據護士的指點來到樓上，正好剛剛有人從院長的辦公室走出來，高超敲敲門，裡面傳出一股濃濃的方言：“進來撒。”
院長低頭看著桌面上的螢幕，嘴裡嘮叨道：“額說你們這些人，一近視就換眼珠子，一近視就換眼珠子，換了眼珠子就不近視了撒，不愛護眼睛一樣得近視。”
高超看到院長一下子驚住了，他以為這位叫王大錘的一口混雜方言，一定是土生土長的亞洲人，誰知道竟然是個藍眼睛高鼻梁的貨，臉上戴著一副眼鏡，腦袋脫髮禿了頂心。
他抬起頭來問他們：“你們有啥事？”
“你不是眼科院長嗎？怎麼還戴眼鏡？”
王大錘反駁他道：“戴眼鏡是個人愛好，是裝飾，說說你有啥事？”
高超交疊雙手走近他的桌子，回頭看看屋內沒有外人，單刀直入問道：“我們有三人想要移植眼球，而且只移植左眼。”
院長抬起下巴問他：“你們的左眼有啥毛病？”
他湊近院長低聲說道：“我們的眼睛沒有任何毛病。”
“沒毛病換他幹啥，有錢抽的？”
王大錘院長瞬間就明白過來：“你們他媽的是複製人！出去！額們這裡不接待賤種！”
高超忍著把他從桌子後面拖出來扇耳光的衝動，耐心地說道：“我覺得你應該還是考慮一下，我們手裡有很多錢。”
“滾！我不需要賤種的臭錢！出去，再不出去額就要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