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應明禹就上了王家登門拜訪。王家的下人已經鳥獸散,只剩下一個做了二十年的老保姆陳大媽。
“我是王子熙的朋友,聽說她家出了事,從外地來的,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真是太感謝了,現在像你這樣的好人難找了。”
應明禹受之有愧,在客廳沙發坐下後,一時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我們家小姐不會殺人的,更別說殺姑爺了。”
“您口裡的姑爺,指的就是王子熙的父親王一山先生吧?”
“是啊。”陳大媽說著嘆息著抹了眼淚,“王家老太爺在的時候,我就來給王家做了保姆,當時我喊的小姐還是子熙的母親,她生下子熙後,就是我幫著一手帶大的。”
“這個家是比較多災多難,這麼多年辛苦您了。我聽王子熙提起過,她說很感謝您一直照顧她。”應明禹隨口編了瞎話。
“我哪有幫過什麼忙,小姐從小就可憐,那麼小沒有了母親,父親又是那種人……”
“我也聽王子熙說過,她跟王先生不合,兩人經常吵架,可能這就是別人說的,不是冤家不成父女吧?”
陳大媽搖頭嘆著氣:“小姐五歲前,一家三口很開心的,都是權利金錢讓人變壞了。從姑爺開始管理公司後,他就再也沒帶小姐去玩過,我勸過他很多回,他不肯聽。”
“他們父女倆吵過很多回,有動過手嗎?”應明禹把問題引導到了細節上。
“動手?沒有,怎麼會。”陳大媽搖著手,“姑爺雖然…比較花心,但他從沒對任何人動過手,不管小姐怎麼罵怎麼鬧,他都會讓著,也可能是他知道自己有錯在先。”
“那依您看,王子熙對她父親,還有一絲親情嗎?”
“小姐雖然不說,但我知道,姑爺畢竟是她的父親,父女倆哪有隔夜仇。”陳大媽說到這裡換了口氣,“再說,如果小姐真的對姑爺沒有感情,那又何必跟他吵跟他鬧。”
“我想也是,說到底他們是父女。對了,我聽說,這家裡住著一個外姓人?”
陳大媽往樓上看了一眼:“是啊,是位姓方的小姐,兩年前姑爺帶回來的,這兩年常在家裡住,最近才剛大學畢業。”
“跟王子熙同齡?她們倆見過嗎?”
“唉,說到這裡,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聽了姑爺的話,給小姐打電話說想她,她也不會為了看我回來。小姐來的那天恰好方小姐在家,兩個人碰了個面對面,互相說了幾句難聽的。”
這倒是個新鮮事,應明禹也往上面看了眼,“方小姐現在還住在樓上?”
“嗯,她是外地人,畢業後就常住在這裡。現在姑爺死了,她還不肯走,看來是想看看,還能不能撈到什麼好處吧。”陳大媽說得有幾分鄙夷。
“陳媽,一大早這麼吵,還在背後說人壞話,這樣好嗎?”樓梯上傳來一個年輕但刻薄的聲音。
應明禹轉頭去看,看到一個穿著家居服不修邊幅的年輕美少女,考慮了兩秒是不是要起身打招呼,因為對方下一個反應可能是跑上樓去換衣服。
“方小姐,有客人來,是小姐的朋友。”
方果子已經看到應明禹了,發了一小會呆,回過神才想起自己還沒洗漱:“陳媽,來客人怎麼不跟我打招呼?稍等一會,先生,我馬上下來。”
“先生,你還是趁她沒下來,先走吧,省的她纏上你。”
應明禹正怕她不來纏他:“沒關係,王先生以前就常帶女人回家來住嗎?”
“沒有,姑爺以前從不帶女人回來,就算小姐出去唸書不在家,他也沒有往家裡帶過人。這個方小姐不一樣,姑爺可能更多把她當成了小姐的替身,對她格外好,才會帶回來。”
“是這樣,看來這個方小姐的確與眾不同。”
正說著方果子換好衣服化好妝下來了,速度驚人,看來是怕應明禹突然離開。
“先生貴姓,是做什麼的?”
她沒做自我介紹先問了別人,應明禹起身跟她握了手:“姓應,做點小生意,不足掛齒。”
女人的妝有點濃,身上香水味也有些重,項鍊耳環手鍊戒指戴了一堆,應明禹有些受不了。跟她比起來,王子熙簡直就是乖乖女,更不提某個素面朝天的笨蛋了。
“時間不早了,不知道方小姐有沒有空,賞臉一起吃個午飯?”儘管如此,應明禹還是硬著頭皮約了人。
陳大媽看應明禹的眼神一瞬就變了,立刻沒了好臉色。起初他說是王子熙的朋友,現在卻約王一山的小情人,是個人都得鄙視他。
“應先生開車來的嗎?”
“我是外地來出差的,沒有開車過來。”
“那應先生會開車咯?陳媽,車鑰匙都在你這,給我一把不為過吧?”
陳媽去取了鑰匙給應明禹,斜眼看了他一眼。
應明禹臉色不變接過了鑰匙,跟著方果子才出門口,看到她伸手開門時手上的手鍊,他想起了一些事。
“抱歉,我有點東西落下了,麻煩你稍等一會。”
應明禹轉回去找了陳大媽:“我記得,王子熙胳膊上戴了個銀鐲子,是小時候戴的那種嗎?”
“問這個做什麼?”陳大媽的態度完全變了。
“您相信我,我是為了幫王子熙,才會約方小姐去吃飯。”應明禹被迫解釋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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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懷疑,是這個姓方的殺了姑爺?還真有可能!”陳大媽對方果子印象好像很差,“小姐的銀鐲子是從小戴著的,大了之後錯過了時間,現在直接取是取不下來的。”
“謝謝您,放心吧,王子熙不會有事的。”
陳大媽雖然不懂這跟救子熙有什麼關係,還是只能寄希望於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開了車駛離別墅區,應明禹問了身邊人:“不知道山南市哪裡的餐廳比較好?你以前跟王先生都是去哪裡吃呢?”
反正他請客,方果子近些天都是在家吃陳媽做的,她正想改改伙食,於是讓他帶了她去最好的頂級餐廳。
應明禹對這種地方很熟悉,從容應對的態度讓方果子看傻了眼。
她雖然看應明禹長得英俊有些動心,但看他年輕,而且聽他說是做小生意的,心當然涼了一半,現在看這情況,才知道他是謙虛。
“應先生說是王小姐的朋友,是男朋友嗎?”
“不是,只是有過幾面之緣,談不上深交。方小姐呢?你跟王先生,是真心相愛嗎?”
“應先生肯定是聽陳媽胡說,我跟王董不是那種關係,他有意想認我做乾女兒,所以我才常去王家看望他。”
“原來是這樣。”應明禹假裝很輕易相信了。
“對呀,唉,謠言流言有時候真的很可怕,好在我不太在意別人怎麼說,只要自己行得正就行。”
應明禹對她這個年紀就能睜著眼說瞎話很佩服,這丫頭城府之深,超過了他昨晚見到的姚月。
“既然王先生想認你做義女,那你跟王子熙就是姐妹了,王先生承諾過你,要分一半遺產給你嗎?”既然她這麼厲害,應明禹乾脆裝傻問了笨問題。
“這…怎麼可能?王董雖然很喜歡我,但親生女兒跟我畢竟不一樣。”方果子被炸了一下,稍微驚慌之後還是對答如流。
應明禹小幅度點頭應和她:“也是,親生的跟認的,當然不同。”
方果子聽他這麼說,臉色有點尷尬。
“應先生下午還有事嗎?不如我帶你在山南市玩啊,你比較喜歡哪種地方?”
應明禹不認為能從她口裡套出半句實話:“還沒定。方小姐是哪裡人呢,畢業了不回家嗎?”
“我…是小地方來的,山南市我很熟了,暫時不打算回家。”
“那方小姐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在這裡找工作?還是,再找個乾爹?”應明禹暗諷了一句。
方果子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個意思,臉上稍微有些掛不住:“這些事,我還在想,不著急。”
“是嗎?”等王一山的案子結了,如果王子熙是兇手,那王家的一切都會歸國有,她住的地方都沒了,還有功夫慢慢考慮?“不知道方小姐是學什麼的呢?我當年學商學,覺得很無趣。”
“我?嗯…學舞蹈的。”
應明禹沒再多問,他沒法從山南市警局調資料,就算她信口胡謅,他也無從懷疑。
飯後應明禹幫她找了代駕,提前付了一天的費用,讓她想去哪去哪。
他有些掛心省城那邊的事,他還以為丁原今天上午就會來電話匯報情況和請求指示,畢竟現在多了個陸淺淺摻合其中,那丫頭又很會惹事。
分開後找了個安靜的咖啡廳想案情,應明禹自己打過去問了情況。
“老大……”丁原吞吞吐吐不敢開口。
“到底怎麼了,案子陷入困境?”他們真是一點不讓他省心。
“這倒沒有……”
“那這麼說,案子查清了?”
“也……可以這麼說。”
“那就是你們又給我把陸淺淺弄丟了?”
丁原噎了一下:“沒有,絕對沒有。”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不說,我就掛電話。”
“別,老大,我說。”丁原花了三十秒鼓起勇氣,“陸丫頭從樓梯上摔下去,稍微,真的只是稍微,碰傷了頭,還有…腰,還有…腳踝……”
“你們真的很能幹。”應明禹決定回去後,好好“獎勵”他們。
掛了電話,丁原看看病床上還昏迷未醒的人,嘆了口氣。本來想等到她醒了,讓她打給老大說這個事的,沒想到老大心靈感應這麼強。
雖然感覺死定了,丁原還是回了警局去處理案子餘下的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