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 若是擱在以前, 枝枝當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皇后之位。愛情能幹什麼, 夠吃嗎?可皇后之位不一樣,做了皇后,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身份尊貴, 無人敢欺辱,她做夢都不敢想。
可現在……
她看向沈璟昀燦燦如驕陽的眼睛。
心中微微一軟, 如同溫熱的蜂蜜淌過心窩,這個人不知不覺間,在她心裡的位置已經重到無法想象, 她怎麼捨得看他失望。
她眼波流轉,看著沈璟昀的眼睛,笑眯眯道:“你覺得我喜歡什麼?”
這就相當於承認了。
小姑娘家家的臉皮薄,不好意思說。
“你啊……”沈璟昀笑著捏她臉,“我怎麼知道?”
心裡卻極為熨貼。
雖然只是隨口一問,但枝枝這個反應,還是取悅了他, 他笑著把人摟進懷裡, 貧道:“能得太子妃厚愛,小生不勝榮幸。”
“別瞎說。”枝枝嗔道, 卻沒什麼責怪的意思,反而像極了情人間的撒嬌。
沈璟昀笑著應了。
他如今是高高興興的,看著十分愉悅, 但藍香兒說的事情,卻像一塊壓在心裡的大石頭,沉甸甸的。
只是也不好跟枝枝說,她身子眾人,心思敏感,正該一事不管,好好養身子。
沈璟昀摟著她,心中輕嘆,只能自己多加注意。
面上卻還是一派風輕雲淡。
除卻二皇子的長史,別的訊息一概沒有,也不知道在東宮接應他的是什麼人,更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下手,如何下手。
哄睡了枝枝,沈璟昀自己倒沒睡,而是轉身喚來幾個使臣,讓人盯著二皇子的長史,更要盯緊姜皇后。
按理說,他查的如此嚴格,姜皇后根本什麼人都見不到,哪怕舊部再多,她也不該支使的動,為何……為何還是有人為她賣命。
沈璟昀眉頭緊蹙,卻毫無頭緒,罷了,明天老二就走,日後姜皇后也沒法子用人……
沈璟昀眼神一凜,倒抽一口冷氣。
他怎麼可以忘記,老二一旦離開京城,姜皇后雖然沒有人手,可同樣也沒了後顧之憂,這個女人如同瘋子,恐怕同歸於盡,也要害他和枝枝。
到時候自己死了,老二哪怕遠在蜀州,但作為皇后嫡子,他依然可以做皇帝。
沈璟昀恨恨一笑,他只想著為難老二,確險些著了姜氏的道,幸而及時反應過來,否則等沈孟州離開京城,他才是回天乏術。
沈孟州不能走,只要他留在京城中,自己就可以掐著他的咽喉,姜皇后一有動作,那麼沈孟州就跟自己一起死。
沈璟昀當即道:“傳我口諭,父皇禪位在即,不好令諸兄弟離開,著令蜀王留在京中,日後再議。”
當值的太監怔了一下,忍不住懷疑地重複一遍:“殿下,您要二皇子留在京中?”
“是。”沈璟昀點頭,“讓他留下,再傳令,宣召淑妃和子悅公主回宮,令淑妃入住懿德宮,至於廢后姜氏……”
他想直接賜死姜氏。
但還不是時候,如果姜氏死了,就怕皇帝狗急跳牆,事到如今,百般謀劃,他不能功虧一簣。
被人如此束縛,沈璟昀心中有些不悅,伸手想砸了手邊的杯盞,但又活生生縮回手。
罷了罷了,枝枝不喜歡自己砸東西,得徹底改了。
沈璟昀想起以前,自己生氣砸了個杯子,枝枝震驚且害怕的神情,心情終於平和了幾分,嘆口氣,起身走回臥房。
***
枝枝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剛睜眼,早膳還沒吃,就聽人回報,明安侯府又來人了。
“又來了?”枝枝皺眉,無法理解,“昨日被我戲弄,今天再過來,她們是瘋了嗎?”
“太子妃,今天來的不僅僅是三位夫人,還有……還有明安侯夫人。”侍女覷著主子的臉色,“這老太太是正經的誥命夫人,恐怕……”
不用她說,枝枝也知道。
明安侯夫人是朝廷封的超品誥命,是謝皇后的親孃,是沈璟昀的親外祖母,親姥姥,這老太太都六十多歲的人了,今兒親自過來東宮,於情於理她都不能不見。
枝枝看著一桌子早膳,忽然沒了胃口。
明安侯府是沈璟昀的外祖家,本該跟他同氣連枝,一心謀劃,結果這個家族在他最艱難的時候拋下他,給他狠狠一擊。
如今這親外祖母不反省自己做過的錯事,反而想從外孫子身上榨油。
沈璟昀做錯了何事,非得攤上這麼一家子親戚。
他太可憐了,枝枝忍不住心疼。
朱雀勸她:“別管他們,太子妃跟孩子要緊,早膳不能不用。”
“只怕人家等急了。”枝枝冷聲嘲諷,“堂堂明安侯夫人,可不能怠慢。”
“那就讓她們等著。”女侍中面無表情,聲音卻帶著冰渣子,“我去見她們,太子妃只管用膳。”
枝枝想了想,也不願意一大早就看見討厭的嘴臉,就同意了,女侍中只要冷著一張臉公事公辦,就足夠讓人生氣,那群沒臉沒皮的人,氣死才好。
枝枝這頓早膳,用了有大半個時辰,又穿衣打扮折騰了半晌,出門見人,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
明安侯府幾人等了太長時間,手邊的茶水都沒了熱氣,一群華服女子列坐在大堂內,最上手是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臉上皺褶叢生,帶著刻薄之像。
謝家三位夫人都跟在她後面,一個個低眉順眼,十足的小媳婦兒樣,最扎眼的還是明安侯夫人身跟著個年輕姑娘,粉色衣衫,翠玉首飾,打扮的清爽乾淨。低著頭看不清長相,想來也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
枝枝只看了一眼,便回過頭來,她不管今天來的是什麼人。
只要這群人今兒敢找上門來,就別怪她不跟她們客氣,休想從東宮撈走一跟頭發絲的好處。
枝枝慢吞吞地走進去,“各位久等了。”
明安侯府眾人不大樂意地給她行禮。
枝枝扶著侍女的手,不理會人家還半跪著,十分難受,慢悠悠走到主位上坐下,欣賞夠了這些人行禮的姿勢,才笑道:“諸位免禮吧,都是老人家,客氣什麼,我年紀輕輕的,受不住這般大禮。”
謝家三位夫人臉上都很難看,但想起昨日被冷嘲熱諷打壓的經歷,也並不敢說話,只把期翼的目光投向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滿頭銀髮,看向枝枝,冷哼道:“小家子出身就是小家子出身,話都不會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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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卻淡淡一笑:“老夫人說的沒錯,我是小家子出身,我們顧家本是商賈,地位卑微,我踩了沖天的運道才做了太子妃,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殿下喜歡我呢!”
“這做人家妻子的,最重要的就是跟夫君琴瑟和鳴,我跟老夫人可不一樣,我長得好看,老夫人無法理解,也是正常的。”
她挑剔地看著謝老夫人的刻薄臉。
老太太她見的多了,長的好看的,雍容大氣的,溫柔慈善的,和藹可親的,樣樣都有,讓人見了就想親近。誰也不像這位老夫人,一看就是冷血人。
“不知廉恥!”謝老夫人手中的柺杖敲了敲地板,“太子竟然以這樣的女人做太子妃,真是……真是恥於同立一堂!”
“殿下是不懂事,太不懂事了!非要我做太子妃。”枝枝嬌裡嬌氣地看著謝老夫人,臉上神情得意,“不過這也不能怪殿下,他自小爹不疼娘不愛,沒有親戚,長輩也跟死絕了沒差別,沒人教他,他當然不懂事。”
這話就是活生生在挑釁。
什麼叫長輩跟死絕了沒差別,豈不是在詛咒明安侯老夫婦去死。
“你……”謝老夫人氣的說不出話。
枝枝不為所動:“老夫人怎麼這般生氣,我說什麼了嗎?我這不都是實話嗎,殿下小時候過的什麼日子啊,老夫人養的好女兒,眼裡只有情情愛愛的,自己兒子死活一概不在意。”
她目光冰冷:“不過我也能理解,畢竟明安侯和夫人也是不在意兒孫死活的,您的寶貝女兒學到您的品行,倒也不奇怪。”
這老太太真是不會教女兒,一個比一個冷血。
江寧王府的那位王妃,也是她嫡親的女兒,結果也是為了男人,姐妹,兒子,親戚,朋友什麼都不在乎的主兒。
這老太太養的女兒,都像極了。
“你……”謝老夫人從沒有見過這麼不給她面子,說話一點都不含蓄的人,一時之間,氣的心梗,恨不得給她一柺杖。
枝枝託腮,“我怎麼了!我說的都是實話,老夫人連辯駁都不敢,就會你你你的,有意思嗎?”
謝老夫人想跟她吵架,謝大夫人在身後拉了拉婆婆,清咳一聲。
謝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坐在椅子上,枝枝重重擱下茶杯,拉下臉:“人人都說明安侯夫人有規矩,大家出身,我今天一看,也不過如此!”
明安侯夫人眼中冒火:“你說什麼?”
枝枝冷笑一聲:“我是太子妃,是儲君之妻,我為君你為臣,在我面前,你充的哪門子長輩?你敢在陛下面前充這個長輩嗎?”
真是笑話!
“更何況,謝老夫人,明安侯夫人,堂堂的超品誥命,我允你坐下了嗎?你一個臣子的妻,有什麼資格在我跟前落座!”
不顧眾人的目光,枝枝蓋章定論:“堂堂明安侯夫人,活了幾十歲,大家出身,還沒我一個小門小戶的年輕媳婦兒懂事,真是貽笑大方!”
謝老夫人嘴唇狠狠顫抖,指著她說不出話,只覺得胸口一陣一陣發疼,氣的想吐血。
作者有話要說: 枝枝笑著看向她,口出惡言:“老夫人捂著胸口,是想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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