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漸漸小了，賀老夫人如實地將賀凌的病情告訴了華錦，見華錦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牴觸的情緒，暗中點了點頭。
“你不愧......”是他喜歡的女孩子。
賀老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奶茶店的門就被猛然開啟，華錦和賀老夫人都順著聲音看去，正好看見了賀凌邁著大步向這邊走來。
“奶奶，你怎麼過來了？！”
看華錦神色如常，賀凌就知道賀老夫人應該沒有說出什麼出格的話來。
剛剛賀凌剛結束一輪治療，李特助便衝進來跟他說賀老夫人好像出發去找華錦了，臨走的時候，嘴裡還嘀咕著什麼孫子追求小姑娘太磨嘰，奶奶給你出馬。
賀凌連外套都來不及穿，抓起車鑰匙就火速趕了過來。
還好足夠及時，看樣子賀老夫人並沒有來得及跟華錦說出他喜歡她的事情。
“我這不是聽你說這家奶茶店的飲品很好喝嗎？所以想著過來買個奶茶，順便看看華錦。自從上次B市見過後，我都好久沒有見過華錦了，就憑你天天在六中呆著，就不允許我來轉一圈？”
賀老夫人熟知賀凌的性格。
原本想著趁著賀凌接受治療的時候她出來找華錦談次話。
如果差不多可以的話，就攤牌算了。
賀老夫人實在看不過明明一個未來要接手賀氏的英年才俊談個戀愛這個墨跡。
你看B市的各家少爺，很多條件沒有賀凌優秀的要不就是女友成群，要不就是孩子已經不知道第幾個了。
賀老夫人也著急啊，想直接過來幫孫子搞定女朋友。
卻沒想到賀凌的治療結束的這麼早，但好在她已經差不多瞭解了華錦這個孩子了，不錯的孩子，即便家世一般，但能幫上賀氏的家族全國都沒有幾個，賀老夫人也不要求這個。
看賀凌緊張的樣子，趕過來的途中連雨傘都沒有打，肩膀頭髮都沾著一層薄薄的霧氣，賀老夫人瞭然地笑笑。
“你們先聊吧，我先撤了，年齡大了，雨天關節就疼啊......”
賀老夫人拄著手杖慢悠悠地往門口挪，華錦連忙起身送她。
然而跟賀凌一樣，都被老夫人擋了回去。
“你們快回去，我也沒有老到這個程度。”
賀老夫人恨不得讓這兩個人多相處一段時間，拒絕了兩人之後便離開了奶茶店。
人還沒有到外面，保鏢就撐起了黑色的雨傘，賀老夫人慢悠悠地回到了車裡。
副駕駛坐著她的助理袁春，已經跟她很多年了，一位保養得宜的中年女人。
“夫人，滿意嗎？”
袁春其實不用問，看賀老夫人的表情就已經知道了一切。
賀老夫人果然點了點頭。
袁春又問。
“那六中還去嗎？”
既然這個滿意，那另一個還用繼續維繫著嗎？
“反正都已經到了這裡了，看看吧。”
雖然覺得華錦應該不會拒絕賀凌，但想起自己的那個兒媳婦兒，賀老夫人還是為求保險，聯絡著馮清。
若是華錦和賀凌真切地在一起了之後，再斷聯絡也不遲。
想到自己的那個兒媳婦兒，賀老夫人囑咐袁春。
“賀凌最近在接受心理治療的事情，千萬別讓他媽知道，你幫我注意點，千萬別讓別人走漏了風聲。”
“是。”
在賀老夫人離開後的奶茶店裡，一時間有些安靜。
木蘭沒有想到明明是個小保安的賀凌竟然有著這麼一個高貴雍容的奶奶，想來他的身份應該也不會低到哪裡去。
賀凌垂眸看著華錦，企圖從她的臉上看到任何異樣，但最終都沒有。
還好他趕來及時。
賀凌如今在接受心理治療，他想等到治療後再跟華錦坦白自己的心思。
他根本不敢想象若是奶奶現在就告訴了華錦他的心思的話，萬一華錦拒絕，賀凌不知道兩人之間如今這樣融洽的關係該如何繼續保持下去。
店裡的安靜有些詭異，華錦忍受不了這樣的靜謐，率先開了口。
“聽老夫人說你現在在接受心理治療？”
賀凌身子一僵，好像心底最隱秘的角落被發現，“你知道了？”
“嗯。”
華錦卻神色如常，像是在說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怪不得你這幾天都沒有上班。”
“你竟然注意到了我這幾天沒有上班？”
賀凌的唇角輕輕勾了勾，原本以為她心大根本沒有注意過他平時什麼時候值班，卻沒想到華錦竟然注意到了。
“當然。”
華錦眼底有笑意，但下一瞬間又暗了下來，“聽老夫人說你最近的治療不是很輕鬆？我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賀凌唇邊笑意更深，這一瞬間他竟然覺得這些天的辛苦都沒有白費。
“沒事，我最近在進行認知重建，也沒有奶奶說的那麼嚇人。”
認知重建是一種頗為常見的心理療法，有頂尖的心理醫生在，用的方法都是業界內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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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這個過程中，賀凌需要透過催眠來直面當年的經歷，直面他心底最大的恐懼。
跟他一樣的治療過程不過更多人知道的，例如昆蟲恐懼症。
有著昆蟲恐懼症的人想要最快速度痊癒的話，便是直接讓他親自接觸昆蟲，接觸大量的昆蟲。
從一開始的恐懼症發作，後來就會逐漸習慣，逐漸克服恐懼。
雖然這個過程很痛苦，但時間卻是最快的。
而賀凌現在經歷的，正是這一階段的折磨。
然而，在看到華錦眼底的擔憂的時候，那些痛苦的記憶都彷彿一瞬間遠去，而賀凌的眼中，只剩下華錦的臉。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好好上班。”
有客人走進店裡，雖然木蘭能應付，但賀凌還是準備離開。
剛剛他的治療還沒有完成，請來的心理醫生還留在家裡。
眼看賀凌要走，華錦便讓他等一下，從後廚拿了一把今早帶來的雨傘，然後遞給了賀凌。
賀凌接過，少女的物品，連一把普通的雨傘都充滿了少女心。
他低聲笑了，在轉身離開前。
賀凌想到了醫生的話，應該學會面對自己內心的聲音。
看著華錦蓬鬆的頭頂，賀凌最終還是伸出了手。
他的動作很輕，甚至華錦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賀凌就已經收回了手。
“再見，華錦。”
他的聲音低沉而悅耳，像是空谷迴響，像是暮鍾長鳴。
看著賀凌離開的背影，華錦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