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慄煙輕咬著下唇點頭,努力回想,“當時她也是像顧夢一樣裹得嚴嚴實實,看她的狀況不像是生病,見到我時也嚇了一跳,沒說幾句話就匆匆離開了。”
男人聞言,握著方向盤的十指微微縮緊。
半晌的沉默後,他抿出一口舒緩的長氣,一隻手從方向盤上挪下來,輕輕覆蓋住她的手背:“你放心,這件事我儘量去查清楚。”
“嗯。”慄煙安心地淡淡一笑,但轉過頭看向窗外時,神情卻流露出一絲嚴肅和不安。
雖然他那麼說了,但心裡卻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畢竟慄承華和外婆都住在那家醫院……
她不知道該不該懷疑蘇藝,因為蘇雪然除了她媽媽入獄後來鬧過一次,就在也沒出現過了。
說起來……
慄煙想起那天晚上蘇雪然將她拽下樓梯的那次,便覺得小腹忍不住抽緊了下,“那天晚上過後,蘇雪然她去哪了?”
“交給警察處理了,關兩個星期,明天出來。”男人淡淡地這樣回答道,側頭看她一眼。
慄煙淡嘆了口氣,纖細的素手緊緊地扣住:“那你爸那邊呢?蘇藝和蘇雪然都倒臺了,他肯定大發雷霆了吧。”
“他的事與我無關。”江清墨面色無波,鎮靜地平視前方。
其實蘇藝入獄後,他還是嘗試過聯絡江業洵的,但一直撥不通他的電話。
打給家裡的女傭後,說江老爺子最近一直在外面奔波,到處找以前的舊朋友,找關係希望能把蘇藝給弄出來。
然而,莫歐陸所在的莫家,幾乎是把控著所有的警局人脈。
除非江業洵親自去求莫家,榕城沒有人敢放蘇藝出來。
江清墨聽了女傭的話後,沒再多說直接掛了電話,冷冷地暗嗤了一聲。
那老頭還真是情深義重。
只可惜蘇藝那女人只是把老頭子當作跳上江家的工具,跟他有什麼真情可言。
男人想到這,會覺得江業洵很可憐,快七十的老頭了,還為了那女人天天在外面低聲下氣。
但仔細一想,他自己非要跳進火坑裡,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已,沒必要浪費心神為他心疼。
他現在最應該專注在慄煙懷孕的事情上。
江清墨搖了搖頭,清黑的眸輕輕眯起,俊顏覆著薄薄一層疏離和淡漠。
車子抵達警局,最近幾個月經常在警察局遊蕩,慄煙都快認識這裡面的警察了。
輕車熟路地被帶領來到小房間,關上房門,便能看到蘇棠坐在那。
一頭清爽的短髮,深藍色囚服裹著纖瘦的身子骨,顯得十分寬大不合身。
慄煙進來時,正對上蘇棠不斷往外企盼的目光。
“煙煙。”蘇棠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起身,那與慄煙形狀相同的杏眸中,透出星星點點的光芒。
幹薄無色的唇角綻開笑容,伸手就將慄煙的手握住。
慄煙被她過度激動的力道攥住,差點被拉倒,幸好旁邊女警員及時扶住了她的肩膀。
“05號,麻煩你小心一點。”
女警員受了江清墨的委託,不敢讓慄煙磕了碰了,語氣十分謹慎地道,“她現在是有孕在身。”
蘇棠表情猛地一震,杏圓的瞳孔一下瞪著,呆滯而空白,一片驚愕。
然後下一秒,煙花般爆炸開驚喜,猛地一下起身。
動作太快,都把旁邊看著她的警員嚇了一跳,生怕她逃跑,立刻做出戒備的舉動。
“煙煙你……”
她視線下移,定定地落在慄煙的小腹上,極度的歡喜讓她眉毛都皺了起來,話語結巴,“你……懷、懷……”
慄煙對上媽媽欣喜若狂的視線,微垂下修長漆黑的眼睫,一抹羞怯的微笑:“已經一個月了,我跟他也是前兩個星期才發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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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臉上咧開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擴大,瞬間僵在了那。
她聽到慄煙的話,一股不詳的預感頓時躥湧了上來。
方才還晴天的臉龐,驟然陰雲密布,立刻壓沉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質問:“你跟他?他是誰?”
慄煙笑意一僵,被她那頗具敵意和質問的口氣愣了下。
見她不回答,還用這種心虛的目光盯著她,蘇棠更覺憤怒。
不由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大吼出聲:“慄煙,我在問你,孩子是誰的?!”
聲音很大,慄煙與屋內的人都跟著肩膀一震。
“老實點!”
身後警員生怕慄煙受到傷害,厲喝一聲,用力將她的肩膀按下去。
蘇棠失落而絕望地被壓在桌上,只拼命睜圓了碩大的黑眸,窮追不捨地盯著慄煙的嘴,期待她能說些什麼——
“慄煙,你該不會要告訴我,這孩子是江清墨的吧?”
轟地一聲,慄煙被她這句話震得身體一顫,猶如五雷轟頂。
——
與此同時,莫歐陸豪華的單人辦公室內,難得來客人,都沒怎麼收拾,到處亂糟糟的案卷和刑偵書,還有不少寄來的或真誠或討好的錦旗。
江清墨也極少來他這辦公室裡轉悠,在沙發上坐下,淡淡掃一眼桌上亂七八糟的書本,連放茶杯的地方都沒有。
他不動聲色地抿唇,伸長手臂去夠那只菸灰缸,放到面前後點了根菸,自顧自地抽了起來。
不過一會兒,外面警車的引擎聲響起。
莫歐陸沉重的腳步聲落在門口,開門進來見到他,嚇一跳。
隨手把警帽甩在桌上,沒正經地將領帶扯松了松,然後笑罵:“你還真是不客氣,幸好今天辦公室沒藏女人。”
江清墨正隨手撿了本他的偵探書讀著,慵然抬了下眼眸,以表示打招呼。
“慄煙已經進去多久了?你不打算進去?”
莫歐陸坐下來哀嚎一聲好熱,將空調開啟後,又讓助理拿了兩杯冰啤酒來。
“十分鐘不到。”男人淡淡地往沙發上一靠,漫不經心地翻動書頁,“你開什麼玩笑,要是蘇棠見了我發狂怎麼辦?”
他是沒少感受過蘇棠對他那冷如冰霜的視線,那是種刻骨的憤怒,跟利刃一樣剜在他心上。
江清墨兩指捏著菸屁股,淡漠貼著菸灰缸壁撣了撣,“她難得跟她媽媽見一面,通報一聲喜訊,我就不去掃她們母女的興了。”
“嘁,你這是根本逃避。”莫歐陸也攏著火抽了一支,吞雲吐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