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然是調教演技。
楊小蜜低下頭，看了眼黑色深V裡的四兩肉，驀然地懷念起二兩的時光。
無他，葉秦似乎更喜歡旺仔小饅頭。
甩甩頭，把顧慮煩躁拋到腦後，抬眼就看到電影已經接近尾聲。
在茫茫草原上，趙靖忠叛逃大明準備投降後金，而他這一行人的身後，一個身影死死地糾纏尾隨，甩也甩不掉，猶如鬼魅幽靈一般。
毋須多猜，必然是為兄弟復仇的沈煉。
前面是一片白樺林，趙靖忠等人假裝歇腳，然後爬到樹上埋伏，剛剛端起紅寶石瞄準鏡的火銃，想不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個幽靈是“加錢居士”丁修。
而飾演沈煉的葉秦，從樹上的更高處一個縱劈，吳晶眼疾手快，立刻把火銃一橫格擋，雙雙摔落，砸在地上。
吳晶鯉魚打挺，率先站起，青筋如蚯蚓般在額頭蠕動，惱怒道：“我放你一條生路，你倒死纏著我不放。”
“不殺了你，我跟死沒兩樣。”
葉秦面若寒霜，恨意全部化作殺人的寒意。
他把刀鞘插在地上，保持著半跪的姿態，大拇指扣在刀柄刀鞘的接合處，刀鋒寒光在細縫間一瞬而過。
吳晶高傲不屑地一笑，怎麼著以前也是東廠提督，即便落魄而逃，氣場也非小小的旗官可以匹敵。
毫不在意地承認，自個假傳聖旨，沈煉他們殺了魏忠賢，而他呢——
“當我找到你們仨的那一刻，你們就已經是死人了。”
此話一出，葉秦目光如刀，緩緩站起抽出繡春刀，重重地插在地上。
與此同時，吳晶亮出隨身攜帶的八面漢劍，長一米三，寬三指，劍刃粼光四射，血槽晦暗，劍身上面刻著《劍銘》裡的“昭威耀武震動遐荒”。
輕輕一彈，便有清脆的劍銘聲。
葉秦腰間跨著三弟靳一川的鴛鴦雙刀，背上揹著大哥盧劍星的雁翎刀，解開布袋，我有雁翎刀，寒光耀冰雪。
漢劍兇烈，最耗氣力。
雁翎狂猛，只戰不退。
吳晶端詳片刻，雙腿彎曲，腳下爆發出強力，腳步靈動快捷如閃電，地上的草叢飛濺起幾片雜草，身形宛如草原上俯衝而下的鷹隼。
葉秦雙手握持著雁翎刀，翻轉手腕，好似迴風之柳，陡然間，像匹煉一般的刀鋒削向吳晶的手腕。
吳晶不避不讓，迎著刀光而上，劍身抵住刀刃的剎那，勢大力沉的力氣遠非力敵，立刻以柔取巧，鬆開劍柄，飛身回身一腳，一個閃身躲開，順帶左手接住下墜的漢劍。
武當君子劍，鬥劍母架二十四式！
葉秦收斂刀架，慢慢地繞步走到插著腰刀的位置，毫不猶豫地把雁翎刀插下，然後拔出三弟的鴛鴦雙刀，雙刀大小一樣，握在手裡沒有輕重之分。
雙膝微曲，擺出樁功，八極老架，渾厚沉實，八極萬勝雙刀。
夜戰八方式！
西卷綠茵，樹葉婆娑，狂風吹動的沙沙聲，拍打在死寂沉悶的戰場，韁繩的另頭綁在白樺樹身的馬匹，似乎感覺到二人裹挾的壓迫感和殺氣，不安地踢騰馬腿。
“咴咴。”
寇戰文眼前一亮：“古武？”
徐浩峰激動地拍掌，隨後遺憾懊悔道：“如果把秦子拉來就好啦，依他真實的水平，大結局，可以跟於成惠老爺子，這個最後的劍聖，真刀真槍地拍一場！”
“哎，徐導，話不能這麼說，我也不差。”
吳晶撇撇嘴，“您往下看，絕對可以說是古裝武打的《殺破狼》，是吧，秦子？”
葉秦揚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至少不輸。”
在兩人彷彿定格靜止的畫面中，鏡頭突然一切，丁修揮舞著斬馬刀，迎向十幾個後金的騎兵衝殺而去。
一靜一動，張弛有力！
………………
影廳的燈光緩緩地亮起燈光，主題曲響起：
“古來錦衣征戰，但見文武呢喃。
刺中我的心，繡春迎風不繡寒……”
《繡春》，第二部《修羅戰場》的主題曲，直接被葉秦挪用到第一部，由他演唱。
創作出《七劍》的川井憲次大佬作的曲，委婉悲涼的聲調中，男聲裡隱藏著一股勢如破竹的力量，積蓄中爆發。
“雄鷹在山下。”
“雄鷹在山下！”
銀幕漸漸地出現片尾字幕、鳴謝，還有彩蛋花絮。
然而，這一切都無所謂。
葉秦跟吳晶，大結局的終極一戰，刀光劍影，古武見血，那一道道飛濺的血，深深地印入觀影的每一個觀眾的心中。
那種慘烈，那種奪命，乾脆，利落，兇狠，太極，八極，至柔至剛，直到電影結束，久久讓人難以忘懷。
“好！”
中後排不知道哪個位置，率先叫好鼓掌。
被武俠打鬥震撼的人們才如夢初醒，緊跟著接二連三地鼓掌，甚至痴迷武俠片的影評人，顧不上什麼風度，也不管是什麼場合，大聲喊道：
“請問路陽，請問葉秦，請問吳晶，這就是你們的‘新武俠’嗎！”
他喵的，我那是裝的，我哪懂什麼叫新武俠。
葉秦趕緊扔話頭道：“咳咳，這個問題，還是請路導，還有我身邊的徐浩峰徐導，讓他們回答，畢竟這個概念，是他們首倡。”
影評人、媒體人立刻鎖定住這兩人，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上。
“路導，剛才你說你的本子花了10年的工夫，10年構想“新武俠”，十年磨一刀，這一刀，你覺得《武俠》擋得住嗎？”
這可是新的噱頭，新的話題啊！
香江舊武俠已死，內地新武俠新生！
葉秦趕緊走下臺階，陪王常田，客氣恭敬地歡送來給《繡春刀》站臺的諸位大佬大咖。
“馮導，謝謝您捧場。”
“要謝謝你顧叔叔蔣阿姨，正巧趕上我客串他的《最愛》，順道我跟來一塊瞅瞅你小子搗鼓的武俠，是什麼玩意兒？”
馮褲子張開漏風的嘴，聲音像磨砂似的：“嘿，看完後悔沒找你要一個角色，我也過把江湖的癮兒！”
呵呵，馮大炮要演只能演太監。
葉秦暗自調侃一下，餘光裡突然掠過一個戴著眼鏡的孔武純爺們，當然是姜聞。
“這個本子，一般。”
姜聞，你可不要再凡爾賽我，小心我報警。
葉秦撇撇嘴，就聽他話鋒一個轉彎：“但是，有點意思，你演的沈煉，因為抉擇，到底是選不選魏忠賢的黃金，出現一連串的可能性，如果這樣會怎樣，如果那樣會怎樣。”
“可能是左，可能是右，可能是對，可能是錯，半步天堂，半步地獄，誒！”
姜聞把拳頭拍在掌心，突發奇想道：“下一步電影有靈感啦，就叫《一步之遙》。”
葉秦：0.0。
…………
幾乎同一時間，山城萬和影院內，人潮像河流，從影廳裡流出。
隨處可聞，剛剛看完電影的觀眾，或稱讚，或抨擊，或認可，或貶低。
“哇靠，這部《武俠》怪難看的！”
範深的嘴就像機關槍，忍不住地吐槽：“武打、懸疑、刑偵，還他嗎搞文藝，一串一串的自說自話，太難受噻！”
“關鍵金城舞那個川渝話，‘你要不就四喜歡則兒，要不就四討厭辣兒’，‘窩不四故意滴，’這學個鳥的川渝話，模仿一點川渝口音，就敢這樣？”
“玲玲，你覺得怎麼樣？”薛佳佳問道。
“哈，我看了前十分鐘就睡著了，蠻好睡的，一點兒也不吵。”玲玲揉揉眼睛，“最近一直寫卷子做錯題集，天天犯困，正好補個覺渾身清爽。”
“噗嗤。”沈聰不禁發笑，這話奪筍啊，就差說是助眠神片！
“哎，蔥子，佳佳，你們還沒說，《繡春刀》怎麼樣啊！”範深掛不住臉，反問道。
“文戲有點無聊，不過劉師師葉秦的CP，味道真的苦中帶甜，細品回甘。”
薛佳佳微微皺眉：“不過武打戲太兇狠太殘暴，打的一點都不瀟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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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聰打斷道：“這你就不懂了，這可是‘新武俠’！”
“嘁，什麼新武俠，都是噱頭，就像這個《武俠》，取的名字很拉風，拍的很拉胯！”
面對範深的質疑，沈聰嗤之以鼻：“少拿那些毫無心意的武俠片，跟《繡春刀》比，最起碼《劍雨》還能說說，呶，你看看。”
晃動手裡的諾基亞，四四方方的屏幕顯示的豆瓣，已經有第一波人刷影評：
“繡春刀，內地國產武俠片新起點！”
“居廟堂，處江湖，‘俠’之一字都在。”
“國產片誠意之作，最喜歡的臺詞：得加錢，最喜歡的片段：結局大決戰。”
“……”
“真有這麼好看？”範深擰眉，半信半疑道。“結局大決戰，很強？”
“豆瓣評分8.7開局，能不好看嗎。”
沈聰興奮道：“我只能說燃到爆炸，我打豆瓣評分，10分裡，這場打鬥起碼佔7分！”
“這樣嗎。”
範深意動，難得週日學校放假，那可不得盡情享樂。“玲玲，我們買票去看《繡春刀》吧。”
沈聰勸阻道：“不急吧，要不咱們先去吃個肯德基、麥當勞，或者找個館子聚餐再看？”
“不急什麼啊，你看看那幾支隊伍！”
範深伸手一指，售票處大排場龍，電子螢幕上清晰地顯示，《繡春刀》最近的兩場，已經全部售罄。
望著那一張張買到票激動的面孔，沈聰粗粗一掃，心裡納悶，怎麼有幾個人似曾相識，好像跟他還是同一個場子。
剛看完《繡春刀》，又看《繡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