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日，天公不作美。
天氣預報顯示，11月中旬到12月，燕京、冀北、豫南等地區將會迎來特大冷空氣，出現冰雹、暴雪的可能性很大。
主創、主演團隊為此開一個大會，最後張建拍板，先外在內，把原定在秋景環境拍攝的場外戰爭戲，進度提前。
今天開始，計劃兩天內拍完周文在中央軍校龍傲天無敵的裝杯史。
葉秦跟幾位配角重新走一遍戲，剛剛連續ng4次，不少演員在開小差。
“葉哥，是不是我演的不好？”
前幾天劉能把劉星送來，差點沒讓葉秦笑瘋，這不活脫脫夏雨、章一山的翻版，《家有兒女》的劉星嘛！
“沒有的事，你演的很好。”葉秦溫和地勉勵一番。
“秦子，趕緊入場拍戲，已經耽誤不少工夫。”
杜玉鳴板著一張凶神惡煞的臉，他連罵帶吼，狠狠地批評一圈。
卻單單對葉秦，客客氣氣，不僅是因為靠山，而是他的確沒犯錯。
“來了，杜導。”
…………
“各工作組就位。”
“群演誰在開小差，滾蛋啊，我隨便抓一個工作人員都可能比你演的認真！”
陳浩威罵罵咧咧，心情浮躁。
“a。”
此前在酒店鬧事的浪人甲、浪人乙，受川島芳子的指使，尋隙滋事，故意攔截陳怡調戲，引發事端，周文衝冠一怒為紅顏，拿槍殺向北辰刀流道館，誤殺一名霓虹武士。
時值日軍跟KMT談判，為避免談判破裂，便逮捕周文處以死刑。
所幸父親周繼先動用鈔能力賄賂高官，加上他大哥劉遠，裡應外合，狸貓換太子，用一個死刑犯替死。
然後改名周衛國，報考考入中央軍校第九期。
這一仗，就是畢業前的最終考核，諸兵種聯合演習，學員將被分成兩組：東軍和西軍，葉秦飾演的周衛國，分在了東軍，擔任突擊隊副隊長，劇中的孫鑫璞為正隊長。
接到的任務，是徒步秘密穿插到指定地點埋伏，在總攻時攔截西軍救援部隊，以保證大部隊的勝利。
沒料到才到伏擊位置，已經傳來東軍失利，即將戰敗的訊息，形勢如何扭轉？
四邊四角，四臺攝像機全方位地拍攝。
“大家來看下，這是西軍的佈防圖。”
葉秦半跪，一群群演圍繞著一張他從一個指揮所裡冒死偷出來的東軍作戰地圖。
“衛國，我們趕緊回去，把地圖交給李教官吧。”
方勝利是周衛國的親密戰友，在金陵保衛戰中掩護他撤退，壯烈犧牲，是百分百的兄弟。
周衛國彼時身上有一種野性，就像是一身痞氣的學霸型李雲龍。
葉秦頭戴森綠色鋼盔，中央正規軍軍服，一本正經地分析道：
“來不及了，我們在這裡守了一天一夜，再守下去，東軍肯定要敗了，這張佈防圖也就沒什麼用了。”
“那我們怎麼辦？”
劉星因為自己的關係，分到幾句臺詞，混上小特。
葉秦舔舔嘴唇，像餓狼般目露狡詐的兇光，蠢蠢欲動，被方勝利看在眼裡，忙問道：“你有想什麼鬼點子呢？”
“端了西軍的指揮部。”
語氣透著無比的自信，就像李雲龍一個堂堂師長，非當突擊隊隊長，跟段鵬這小子直端楚雲飛指揮部。
為什麼不敢，就捅楚雲飛的腚眼！
“可是我們怎麼透過防線呢？”
“大股力量肯定是不行了，像我們這樣的偵察小分隊，滲透進去，不是沒有可能！”
翻譯翻譯，老子有一個班，非端了他的指揮部不可，這個指揮部我吃定了，耶穌來了也沒用，我說的！
葉秦眼神裡透著堅毅果決，興沖沖地跟方勝利一塊獻圖給隊長孫鑫璞，沒料到滿腔熱血遭到潑冷水：
“周衛國，你以為搭戲臺子演戲呢。”
“你這是什麼話，誰演戲啦，咱這是戰場，是戰場他們就是敵人，我們得把他看成鬼子啊！”
葉秦該死的求勝欲上來，極力反駁要求穿插到西軍指揮部，破壞敵方的指揮系統，才能挽回敗勢。
“不行！”
孫鑫璞大聲訓斥，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決不能擅自行動。
“孫鑫璞，我再問你一遍，你同不同意？”
葉秦兩眼瞪得如牛鈴鐺，牛脾氣上來，多少匹馬也拉不住，宛如李雲龍非要攻打黑雲寨給和尚報仇，你丫的別讓我把你當孔過癮給綁啦，給臉不要臉！
“我堅決不同意。”孫鑫璞咬牙切齒道。
“你同意不同意！”
“不同意！”
他娘的，反了你的，葉秦火氣衝頂，怒吼道：“繳槍，綁了！”
“鑫璞可是隊長。”方勝利勸道。
隊長？
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除非是旅長！
葉秦一甩手臂，年輕人的火氣繼續爆發：“隊長怎麼了，綁了！”
出色的演員，不單單是自己能快速進入角色狀態，而是營造出一種類現實逼真的氛圍。
《無間道2》裡，吳鎮雨吳媽飾演的阿孝，在大排檔祭奠亡父。
高舉酒杯，純粹是即興的表演。
卻能讓在場的演員們，自然而然地代入古惑仔的角色，接二連三地舉杯站起，給在天之靈的大佬敬酒。
葉秦也做到一回。
群演們紛紛帶入狀態，劉星一馬當先，第一個衝上去，把孫鑫璞槍卸了。
“周衛國！”孫鑫璞怒道。
葉秦瞪眼，發狠地衝上前，一把抓起特意一頂洗乾淨不臭的軍帽，塞入他嘴裡：
“嗷什麼嗷！”
立刻轉過頭，狼性十足，掃視一圈突擊隊：“我現在就去端掉西軍的指揮部，你們誰跟我去！”
一群人被帶動，嗷嗷直叫，彷如把指揮部當成PA縣城。
一個班對一個指揮部，老子一輩子都沒打過這麼大的富裕仗，優勢在我！
“我跟你去！”
“我們也去！”
群演們紛紛響應，演的是一氣呵成，在這種的氛圍下，葉秦得到回應，演得更是信手捏來。
高喊道：“看見了嗎，看見了嗎，這才叫軍人！”
然後一通交代，留下一部分突擊隊員，剩下的人跟隨自己行動。
“這遍過，下一場戲，劇務組，帳篷搭好了嗎！”
話音落，葉秦立刻上前，幫綁住手的孫鑫璞取下嘴裡的帽子，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哥們，塞的時候手勁沒有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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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這感覺才對。”
葉秦又道了兩次歉，這才放心地離開，這位還是值得他尊重，演《隱秘的角落》裡的中年警察，葉軍。
不錯的演員，在後世的影視圈，談不上一級保護動物，起碼是個三級。
“葉哥，我演的怎麼樣？”
劉星顛顛地跑來，葉秦拍拍他的肩膀：
“不錯，有我在橫店當年的樣子。先從龍套、特約默默入手，等演魯震明的時候，給哥長長臉。”
“沒問題！”劉星憨態可掬。
“你先去休息，好好準備下一場文戲，哥得學外語啦。”
送走劉星，葉秦無奈地捧著劇本，徑直地走向劇組的商務車。
隨行除了助理林彬，還有兩個翻譯，沒錯，兩個，林彬這貨，本來硬生生給他湊齊德語、日語、法語、英語四個。
邀功的時候可把這小子牛逼壞了，全是在校女生，不知道還以為大帥選妃。
葉秦辭退兩個，剩下兩個人。
也不知道林彬是不是天生星探的料兒，手紅一抽竟抽到一個B級小明星，彭小冉。
《東宮》裡的曲小楓，有種別樣的異域之美，笑起來像小丫丫。
可惜，不要說不溫不火，壓根就沒紅火，籤的是範稅冰的工作室。
她像一隻對自己外貌敏感的小雌虎，齜牙咧嘴，露出嘴裡的牙套，“看什麼看，信不信我告訴學姐去。”
葉秦悻悻地扶額，轉了回頭。
彭小冉跟馬思春都是中傳媒播音系，學妹學姐的關係，不去招惹。
另一個叫馮依依，燕京二外德語系高材生，精通德語、日語、法語，計劃去歐羅巴留學，應聘就是掙錢。
長髮齊肩，長相甜美，性格溫柔，笑容如蜜餞暖心，有種二外“奶茶妹妹”的趕腳。
她雙手捧腮，笑眼彎彎道：“是的，但這並不表示，我們要一味地盲從長官的意志，翻譯。”
葉秦捲起舌頭道：“Ja， aber das bedeutet nicht， dass wir blind dem Willen des en sollten.”
“weiter。”
“啥？”
馮依依扶扶眼鏡，翹起下巴道：“繼續。”
“……”
葉秦一陣無語，系花學霸都這樣？
外語學了一會兒，林彬這丫的嘴咧得跟菊花似的：
“嘿嘿，哥，穎寶姐的電話。”
葉秦揉了揉眼睛，掐指算算，《雪豹》拍完，已經是10年2、3月份，他跟趙穎寶，09年攏共才相處不到兩個月。
兩個月？
正常夫妻都懸，何況他們這一對小情侶！
如果不是手機裡存著她的照片，如果不是經常煲電話粥聽她的聲音，真的懷疑趙穎寶到底還是不是女朋友？
異地戀，最可怕的不是距離，是有時間像他現在一樣，冷靜地思考彼此的關係。
還有，已經聊無可聊的話題。
好在，葉秦還有段子，跟八卦。
“哥哥，我跟你說，我打算跳槽。”
“跳槽，跳槽去哪裡？！”
葉秦雙眉上挑，剛接電話就給來個驚嚇。
腦海裡回顧她的經歷，不是11年才跳槽去海潤？
趙穎寶嘟嘴道：“還不知道，郝如姐準備跳槽，到時候一定會帶走一些藝人。”
“甭急，安安心心地在華宜呆著，按我說的多磨練磨練演技。”
“可是拍完《佳夢如期》，我就沒戲。你又不給我介紹《雪豹》。”
抗戰片？
想啥呢，還不如讓你去演哪吒！
葉秦一陣頭疼，“等哥哥創立工作室，帶你飛！”
“創立工作室？”
葉秦嗯了一聲，工作室，無論如何要提上章程。
不是為自由，在永樂公司實在太自由。關鍵是，避稅，避稅，避稅！
明星是超高薪職業，收入越高，繳納的稅就越高，要知道09年個人所得稅最高佔45%。
不開工作室，明星藝人以個人的名義拍戲、接廣告所得，如果一部電視劇片酬是1億，按45%，那麼納稅就要4500萬。
可按工作室名義，代言、廣告、商演、拍戲，算是個人獨資企業的經營，只需承擔5%到35%的稅率。
一下子，能省出幾百萬上千萬，因而許多藝人翅膀硬了都開工作室，模式不一。
而當楚雨蕁出事，很多明星大腕紛紛撤銷工作室，就是怕翻舊賬。
趙穎寶激動道：“哥哥，我合同到期，要籤你的工作室！”
“嗯嗯。”
算算日子，2年，夠給他們倆支一個小窩，葉秦自然無不答應。
這一打算，徹底開啟話題，兩人，尤其是趙穎寶，瘋狂暢想未來，聊到劇組喊開戲，才意猶未盡地結束通話電話。
“那個，葉秦。”
彭小冉神色扭捏，羞怯地低下頭：“我可以籤你的工作室嗎？”
“你想進娛樂圈？”葉秦一點兒不奇怪。
“嗯，我知道我不夠漂亮，等著，等我把牙套摘了就好看啦！”
“我知道你會很漂亮，但最好不要進娛樂圈，這裡面水很深，你根本把握不住。”
“可我就是想進。”彭小冉堅定道。
葉秦暫不回應，轉向安安靜靜的馮依依，“你呢，你想嗎？”
“我將來要當外交官。”
彭小冉瞪大眼睛，脫口而出，“二外的也想當外交官？”
“燕京二外不好嗎？”葉秦疑惑道。
馮依依自黑道：“聽過燕京四大染缸嗎？”
“北工大、二外、建工學院和首經貿，都傳‘好男不娶二外女，好女不嫁建工男’。”
“有這種說法，為什麼？”
葉秦、林彬面面相覷，一個原主高中輟學，前世二本渣渣，一個浙傳媒，兩個學渣瑟瑟發抖。
“無憑無據，謠傳唄，結果三人成虎。”
馮依依攤攤手：“但無所謂，我不在乎，謠言止於智者。”
彭小冉說道：“那你更得進娛樂圈。哪天出名，站在大舞臺，可以給母校增輝，幫母校澄清。”
“國際舞臺不是更好，為國爭光不更為學校爭光，為什麼要當戲子？”
馮依依勾勾嘴唇，不再說話，低頭看書，沉默是金。
外交官，算算日子，那時候我泱泱華夏的外交強勢！
再看看演員，後世還很是戲子多，演員少。
葉秦凝視著，露出意義不明的笑容，悄聲吩咐林彬：
“殺青以後，提醒我給她包個大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