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交錯的時空 第二章 緣分的靈石
第二百六十八節 後院（四）
青兒打開門，在門口說道：“小姐，王爺回來了。”
月晴放下手中的茶杯，眾人紛紛朝門口望去，柳姨娘更是站了起來，朝門口方向走了幾步。
青兒讓開身，沒過一會兒，眾人就見雍靜王帶著常玉嘯一起出現了。
眾人紛紛站起身，月晴好整以暇的坐著。
雍靜王皺著眉，走了進來。“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都聚在這裡。”
柳姨娘用手帕捂著嘴，哭著就撲了過去，悲慼道：“王爺~”
月晴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雍靜王扶住柳姨娘，先四處看了看：“這到底是怎麼了？”
柳姨娘期期艾艾的說道：“都是妾身不好，今早玉葉和姐姐玉婷爭搶東西，玉賢上去幫忙，被玉婷一把推倒在地，妾身便稍微教訓了一下，都怪手下的媽媽下手重了些。玉卿便把妾身和府裡的人都叫到了這裡，妾身好害怕。
王爺你可要為妾身作主，妾身可以給鄭妹妹和玉婷賠禮道歉，你可要讓玉卿一定別懲罰玉賢，他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要怪就怪妾身沒有提前告訴玉賢別爭和姐姐爭搶。”
王爺嘆了口氣，“我當是什麼事情呢，小孩子之間打鬧，也能如此興師動眾，玉卿，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才第一天回來，就要把你柳姨娘關起來嗎？”
月晴心中冷笑，對這個爹爹失望了幾分，不僅偏寵柳姨娘，連她這個女兒估計也沒有多放在心裡。對玉婷更是如此，從進來後，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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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站起身說道：“爹爹教訓的是。”
雍靜王讓柳姨娘先坐好，自己坐回了主位。說道：“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何必小題大作，雖然你是郡主，但柳姨娘畢竟是長輩。哪裡有你如此行事的，讓外知道必定說你不懂規矩。”
常玉嘯看了看月晴的臉色，只見她並沒有生氣的樣子。
月晴耐心的聽著，見他訓完了，才開口說道：“爹爹，你先別忙著教訓，先看看玉婷妹妹的傷再說吧。”
柳姨娘擦著眼淚偷瞄了一眼王爺。
雍靜王這才看了一眼鄭姨娘母女，見玉婷臉上的傷勢，也皺了眉。
柳姨娘的哭聲大了起來：“哎喲，都是那個殺千刀的方媽媽，怎麼下手如此之重，這可讓我怎麼說呀。我，我，我乾脆找根房梁吊死算了。”說著便捶胸狠哭了起來。
玉葉在旁邊也跟著哭了起來：“孃親，你別死，你死了我和玉賢可怎麼辦呀。爹爹平時很忙，沒時間照顧我們，全靠孃親撫養我們姐弟兩個。玉婷姐姐對不起，我不該和你搶東西。對不起。嗚嗚嗚。。。”
玉賢見到姐姐哭也跟著哭了起來。“孃親。。。”
柳姨娘趕緊抱住兩個孩子。
王爺嘆了口氣：“好了，都別哭了，玉婷，你過來。”
玉婷看了一眼鄭姨娘後聽話的走到了雍靜王面前，單薄的身子，有些舊的衣服，怯懦的性子，再加上本來就不出挑的面容。
雍靜王看了看她的臉：“這確實是打的重了些，這惡僕人呢。”
月晴道：“已經被我一起請了過來，被安排在旁邊的小房裡了。”
“居然敢如此對待府中的小姐，來人，給我發賣出去。”
柳姨娘哭聲變了調兒。
雍靜王看看她，又看了看玉婷：“你也是如此不懂規矩，怎麼好跟妹妹和弟弟搶東西，你姨娘是怎麼教你的。”
玉婷嚇的沒有說話。鄭姨娘在下首低著頭。
月晴嘆了口氣：“爹爹，也不是我要編排您的不是，您這還沒有問清楚，怎麼就開始訓起人來了。玉婷，你別怕，說清楚，你搶了玉葉的什麼東西呀？”
玉婷看也看她，收到她鼓勵的目光後，咬牙跪下說道：“爹爹，我沒有搶妹妹的東西，那香包是玉卿姐姐送給我姨娘的，姨娘看著好看便讓我掛在身上，今早出來在園子裡散心，剛巧碰到柳姨娘和玉葉妹妹他們也在院裡子玩。
玉葉妹妹看著我的香包好看，便向我要，我沒給她，轉身跑了，玉賢來追我，本來我是要跑遠的，可是柳姨娘院裡的丫鬟堵住了路。就被玉賢追上了，他上來就搶那香包，我沒給他，爭搶的時候，玉賢沒站穩，摔倒了。”
柳姨娘此時並沒有像早上一樣大罵，只是哭著說道：“玉賢哪，你怎麼能如此呢，為什麼要跟姐姐搶東西呀，是你爹爹給你的東西少嗎？”邊說著還邊打了玉賢幾下。
玉賢大哭了起來。
柳姨娘又打了幾下，“我叫你哭，我叫你哭。”喊的兇，打的倒不見的有多重。
月晴趕緊阻止道：“柳姨娘快別打了，玉賢本來就受了傷，哪裡還能再捱打。爹爹，你也勸勸柳姨娘，早上我說要讓人給玉賢看看傷勢，柳姨娘不肯。我看她教訓玉婷的時候不是說玉賢傷了腿了嗎？”
柳姨娘不哭了也不打了，擦了擦眼淚，沒想出來要怎麼說。
王爺道：“什麼，玉賢傷了腿，傷哪了，傷的重不重，快讓我看看。”
玉賢並沒有過去，柳姨娘也沒有抱他過去。
月晴說道：“玉賢這腿都受傷了，哪裡能走過來，採兒，抱過來給爹爹瞧瞧。”
採兒走了過去，“玉賢少爺，來，我抱你過去。”
柳姨娘抱緊玉賢。
採兒冷眼，把玉賢一把搶了過去。玉賢在她懷裡扭了幾下，沒跑掉。採兒沒走兩步，就已經到了王爺的身前，把玉賢交到王爺手裡。
雍靜王趕緊檢視他的兩條腿，哪裡也沒有見到傷勢。
月晴歪著頭看了幾下，“爹爹，你看到傷哪了嗎？”
雍靜王皺眉。
月晴心急，走了過去細看，“到底傷哪了啊，早上柳姨娘打玉婷打的狠，說是傷著了，不會是傷著骨頭了吧，玉賢，你感覺哪裡疼呀？哪裡疼可要說，府裡有神醫，骨頭的傷可拖不得。早上柳姨娘不是說了嗎？你可是咱們府裡除了玉賢，唯一的公子了。”
雍靜王把玉賢放下來，看著他：“你傷著了嗎？”
玉賢低著頭沒說話。
溫姨娘在旁邊問道：“是呀，玉賢，到底哪裡疼呀，快給你爹爹說說。”
玉賢還是沒說話。
柳姨娘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用帕子捂著嘴，繼續哭。可憐巴巴的看著雍靜王。
雍靜王看看跪在身前的玉婷，臉上傷勢嚴重，嘴角的血跡都沒有擦掉，再看看低著頭的玉賢。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把玉賢拍了歪著身子，趔趄了好幾下。
月晴也嚇了一跳，對孩子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廳內眾人也嚇了一跳。
柳姨娘撲了過來，抱著玉賢，哭道：“王爺，別打了，他不是你最喜歡的孩子嗎？他還這麼小，別打了，要打就打我吧。”
雍靜王怒吼道：“這麼小就學的謊話連篇，不僅搶姐姐的東西，還騙人讓你姨娘打她。心腸如此歹毒，不管你長大了可還得了。今天我就要打改你，來人，去拿戒尺來。”
柳姨娘抱著玉賢：“不要啊，王爺，不要啊。”
月晴皺眉勸道：“爹爹，你發什麼火呀，玉賢這麼小哪裡能懂這些，肯定是平時教育的方法不對，好好教教就行了。他這麼小，你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柳姨娘瞪了她一眼。
雍靜王喘了幾口粗氣。對柳姨娘吼道：“好了，別哭了，你看你把孩子都教育成什麼樣了。”
月晴道：“爹爹，這也不能全怪柳姨娘，是您沒有做好父親的責任，我看，不如讓玉賢在別的院裡教養一段時間。”
柳姨娘止住了哭聲。
“你，你怎麼說出如此狠心的話來，這是要割我的肉呀。王爺，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玉賢，不會再讓他如此了。王爺。”
雍靜王沒說話。
月晴嘆氣接著說道：“說起來，這搶奪的東西還沒有見到，也不知道玉婷說的是不是真的。玉婷，現在這個東西到底在哪呢？”
雍靜王也看向她。
玉婷膽小的說道：“今早被玉葉妹妹收起來了。”
雍靜王衝玉葉吼道：“拿過來。”
玉葉哭著走了過去，“爹爹，都是我不好，不該喜歡別人的東西。玉婷姐姐對不起，這個香包還給你。”說著從懷中拿出了那個香包，遞給玉婷。
玉婷看了看她，接了過來。
月晴看了一眼，“我記得這些東西是青兒分的，青兒，這香包是分給了鄭姨娘的房裡嗎？”
青兒看了一眼：“小姐，確實是分給了鄭姨娘。”
月晴嘆氣：“看來玉婷說的沒錯了，爹爹。這樣下去可不行。
今早我聽玉婷說的時候還不信，現在看來，玉婷和玉賢兩個真的不能放著不管了，要是外面的人知道咱們府裡的人搶家中姐妹的東西，會怎麼看玉婷，將來這說媒都有汙點。
這些還不算，最重要的是咱們雍靜王府的名聲，爹爹，我來京城的路上碰到了幾位將軍，對咱們雍靜王府很是不滿，說我們德不配位。
玉卿雖然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有一點還是知道的，在別人說我們不好的時候，我們自己就要把自己做正，做好，不說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起碼這最基本的道德觀念還是要明白的。否則就真的應了別人的話了，我們雍靜王府空有其表，這些這榮譽都是偷來的。”
雍靜王顯然聽進去了，盯著柳姨娘看了幾眼。
表叔此時也在下面坐立不安，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
“玉卿說的對，從今天開始，玉賢和玉葉不必在柳姨娘房裡待著了，從今天開始，你們去溫姨娘房裡教養，什麼時候懂規矩了什麼時候再回去。”
柳姨娘大哭了起來。抱著兩個孩子：“王爺，王爺，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別讓人帶走我的兩個孩子，他們都是我的命呀。”
溫姨娘倒是心中高興，多看了玉卿幾眼。說道：“王爺，這，我沒帶過孩子，不過我會盡力把他們教養好的。”
月晴說道：“溫姨娘，爹爹把他們兩個交給你也是有原因的，我聽說自從你來了以後，府裡變了不少。就看你常年待在孃親房裡忙前忙後的照顧著就知道溫姨娘是個好性情、有見識的。不過嗎。”
溫姨娘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問道：“不過什麼？”
“這個。。。”月晴吞吐了幾下，看了看王爺，又看了看柳姨娘，再看看她。
溫姨娘沒好氣的說道：“這還賣什麼關子，不過什麼你倒是說呀。”
“這，這事有點大，我不太好講。爹爹，玉卿不知道該不該說。”
雍靜王看著她，“說吧。”
月晴想了想說道：“今早的事情以後，我不知道該相信誰，便讓人稍微查了一下，這一查查出來一些事情。哎，玉卿都有些後悔，也怪我多事，查這些幹什麼。”
說著便把手放在了桌上的本子上。一副後悔的樣子。
眾人看過去，紛紛猜測這本子上記了什麼。
雍靜王問道：“查到了什麼？”
月晴看看他，沒回答，想了良久後說道：“溫姨娘，也不是我說你，你其他都好，就是這管家的本事不太行。”
溫姨娘訕訕笑了笑，“玉卿呀，這是什麼意思呀？”
月晴把兩本薄冊推到了雍靜王面前，“爹爹，您還是自己看吧。”
雍靜王狐疑，拿起一本看了起來，剛看到第一頁就瞪大了眼睛，快速的翻了起來。看完後，把那本薄冊重重的放下，又拿起第二本，翻開看了兩眼後，直接站了起來，又快速翻看了幾下後，愣在了當場。
溫姨娘問道：“王爺，怎麼了？”
雍靜王看了看柳姨娘，一臉的不敢置信。柳姨娘見王爺望著她，可憐巴巴的又哭了起來。“王爺，妾身服侍您這麼多年就這麼兩個孩子，什麼也沒落下，您就看在妾身勤勤懇懇的服侍您這麼多年的份上，再給妾身一次機會吧。”
雍靜王把那薄山丟到她臉上，怒吼道：“賤人，看你做的好事。”
柳姨娘被打蒙了，看了看掉在地上的薄冊，疑惑的撿了起來，看了幾眼後，瞪大眼睛。
叫道：“王爺，這些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
接著便對月晴吼道：“常玉卿，一定是你，你誣陷我，你為什麼要誣陷我？王爺，她一直在山莊，昨天才剛回來，哪裡可能知道這裡的事情，這些都是她偽造的。王爺你要相信我呀。啊？”
雍靜王紅著眼睛看向月晴。
月晴回看他：“本來我也不信，可是證據擺在那裡，容不得我不信。”
雍靜王道：“什麼證據？”
月晴說道：“和這上面記錄的事件有關的所有證據，包括證人和證物。王府的管家拿著賬本就等在門外了，他見事情敗露什麼都招了。柳姨娘管家那幾年，貪墨府中的各種財物，還有佔有其他院裡月供的記錄都有明明白白的清單，當年送給其他府裡的紅白喜事的禮單也都送了過來，跟管家手裡的賬一對就能對出來。
另外山莊給我娘的嫁妝、還有後面送來的寶物，藥品和補品之類的使用記錄。少了哪些東西，又是什麼時候少了的記錄。宮中御賜的物品清單，缺少的東西。還有相關的證人也在門外。”
柳姨娘重重的坐了下去。
廳中眾人都驚呆了，紛紛不可置信的看著柳姨娘。表叔的手開始抖了起來，擦了擦頭上的汗。
月晴接著說道：“這些是內院的，外面還有一些證據，就是柳姨娘和表叔在府外置辦的田產、院子、鋪面之類的地契還有相關的證人。
柳姨娘私自動用私刑還有私自發賣的奴僕們也都找了回來，在門外等著。另外表叔在咱們王府的店鋪中的分紅記錄，還有從店鋪中帶走的財物。以及店鋪的掌櫃、夥計也在外面。爹爹要讓他們進來嗎？”
廳中安靜異常。
表叔顫巍巍的用袖子擦著頭上擦不完的汗。
王爺沒有說話，柳姨娘也不哭，小心的看著王爺。
月晴嘆了口氣說道：“爹爹，王府少了什麼財物，我管不著，可那些補品藥品是為了給我娘救命的，爹爹你就看著柳姨娘以次充好。你到底是希望我娘的病好起來還是不希望她好起來。還有宮中的那些賞賜，爹爹你就不怕宮裡怪罪下來嗎？
我今天是碰巧遇上了，如果沒有遇上玉婷被打的事情，這事還會被瞞多久。你眼裡到底有沒有我母親？”
王爺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爹爹，你怎麼不說話，這些年你就是這麼照顧我娘的嗎？光做些個表面工作，請請大夫，看完就算了？我要是沒回來，我娘還有命在嗎？”
溫姨娘在旁邊小心的說道：“玉卿，你這話說的傷到你爹爹了。他怎麼會不在乎你孃親呢，你孃親病著，他也很難過，你不知道，你爹爹過的有多辛苦。”
“是，真辛苦，辛苦著寵幸嬌美的妾室，辛苦著逛什麼天香樓？”
王爺眼角不舒服，眨了眨眼。
月晴站起身：“證據我已經擺在這裡了，柳姨娘畢竟是父親的女人，怎麼處理，就看父親自己了。”
說著便起身離開了正廳。
採兒幾人連忙跟著，常玉嘯看了看雍靜王，也跟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