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踏進電梯，許婉玉就開口問了一句，似乎是無意的，卻讓覃雨有些手足無措。
“江院長是我阿姨，不是我們醫院的，她跟戴院長應該認識吧。”覃雨看著電梯上不斷跳躍的數字，按捺住心底的緊張，回頭對許婉玉扯了扯嘴角。
覃雨說完後，就聽“叮”的一聲，電梯到了五樓。
許婉玉沒有再說話，直接出了電梯。覃雨跟在她身後也松了口氣，她還想著要是真的問起來，她該怎樣說。
哪知剛到護士站又看到程逸言站在護士臺前，覃雨都不禁想，他難道只用跑她們這一家醫院嗎？怎麼好像每天都看到他。
不過等聽到他跟許護士長兩人說的話後，覃雨才發現原來是自己誤會了。
“護士長，都這麼熟的人了，我肯定不會坑你，就放心吧。”程逸言將那本消毒機的手冊遞給許護士長後，便看到覃雨在護士站坐下，目光不自覺往她身上瞟。
“我好不容易才請購到，你肯定要挑個好的給我。”
程逸言給了許護士長一個放心的眼神，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許婉玉卻靠著護士臺打趣道：“你今天居然是來談業務的，我以為你來都是找劉思思的。”
“廢話，要不是工作我哪會跑過來？你這樣說，下次有東西出了問題別喊我來。”程逸言白了許婉玉一眼，心下卻有些緊張，還往覃雨的方向看了看。
哪知她正好站起身來，惹得他心頭一跳，卻見她像根本沒瞧見他這個人似的，直接往病房去了。
“我不就是跟你開開玩笑，還當真了。”許婉玉悻悻然地進護士站坐下，卻發現覃雨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去病房了吧，你剛才就顧著聊天去了，哪裡還有心情教她？”許護士長瞥了許婉玉一眼，那眼神裡帶著一絲警告。
“說會話都不行，應該叫你許扒皮了。”許婉玉完全不畏懼許護士長，語氣還頗為不滿。
許護士長看著她，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往醫生辦公室那邊去了。
程逸言本來就沒心情跟許婉玉開玩笑，他只是看著覃雨去了病房，又想到昨天離開醫院的時候見到的場景，他就覺得自己最近真是莫名其妙的。
他甩開那些想法，往醫院的行政辦公區走。
覃雨也算基本瞭解一些嬰護班該做些什麼事，她在病房轉了一圈，將每個新生兒的情況都記錄了一遍才回護士站。
等她回來的時候，程逸言自然是早就走了。不知道怎麼回事，見到他沒在護士站，她雖然是松了口氣，心底卻隱隱有些失落。
好像習慣了每天都有個人在那裡，卻突然有一天看不到了，就感覺少了些什麼。
對於心底的感覺，覃雨也沒多想，直接回到護士站將剛才記錄下來的寫到病歷上。
“你剛才怎麼不說一聲就去病房了？我還找你呢！”
覃雨剛落座，就聽到許婉玉不滿的話語。
“我剛才看你在跟小程說話，就先去病房巡視了。”剛才她突然不太想聽到許婉玉和程逸言說話，便自作主張去了病房，雖說她確實知道步驟，可怎麼說也應該先打聲招呼。
這時候聽許婉玉問起，覃雨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開始心虛了。
許婉玉看她手中確實拿著巡視的記錄，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嘴上仍唸叨了幾句。
看著許婉玉，覃雨不知道怎麼就生出了一種厭惡的心理。
這種感覺來得莫名，連她自己都說不出究竟是因為什麼。她努力抑制住心底的感覺，將自己記錄下來的情況寫到病歷上。
在得知今天要跟著許婉玉一塊上班時，覃雨就沒指望著她能教什麼東西，反正之前跟著師茜的時候，她說過新生兒的病歷應該怎麼寫。
跟著許婉玉上班的這一天，覃雨覺得有些心情有些壓抑。之前跟著師茜一塊，因為師茜很喜歡說八卦，雖說覃雨對八卦什麼的沒多大興趣，但是聽著師茜說起那些，心情都會不自覺的愉悅起來。
可許婉玉不同，別說八卦了，就是讓她開口都是一件困難事。畢竟她從來都只跟自己瞧得上的人說話，像覃雨這樣的小新人，她根本不會看一眼。
上午會問那句話，想必也只是好奇覃雨是不是跟戴院長很熟吧。
因為上班的心情壓抑，覃雨在下班後看到手機才想起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可是現在就算想起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季塵說，難道直接問他手機多少錢？明明昨天就說過不用她給錢了，現在又來說起，只會讓季塵不高興吧？
但是真要讓她收下這麼貴重的東西，她又做不到。
覃雨捧著手機在醫院大廳躊躇時，卻瞥見程逸言從電梯裡走出來。
他怎麼還在醫院？心中才剛想到，待程逸言走近後，覃雨就問出口：“你怎麼還在這裡？”
程逸言微微愣神，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小豆芽可是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
“你們護士長要消毒機，我剛做好價格表給你們後勤的人送去。”
在問出口後，覃雨其實有略微的尷尬，聽到他還認真回答了她，更覺得尷尬了，只點了點頭，就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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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裡等人？”昨天那一幕又從腦中冒了出來，程逸言都有點嫌棄自己了，記性這麼好就算了，怎麼還總是記著跟她有關的事？
不等覃雨回答，程逸言就先找藉口走了，他不想讓自己跟個傻子一樣。
覃雨愣愣地看著程逸言離開的背影，不知道他怎麼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不太跟她說話了。
其實這不是她最初希望的嗎？分明每次遇到他都不會有什麼好事，一直想要遠離他的，可是怎麼等他真的遠離了，她心裡又好像少了點什麼？
想著這件事，她都沒心思去跟季塵說些什麼了，直接回了宿舍。
最近這幾天，覃雨都覺得很奇怪，但是具體要說哪裡奇怪，她又說不上來，總之就是整個人都不太對勁。
直到許護士長跟她說話，她的反應都慢了半拍。
“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沒有，我就是想晚班該做些什麼事。”
雖說反應慢了一點，好在覃雨還是記得許護士長剛才說了些什麼。她說排她下週，也就是後天開始上晚班，讓人先帶著她，之後她就要開始單獨上班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曹敏會教你的。”
覃雨回想著許護士長說的曹敏，小小巧巧的，看起來挺好相處的樣子，至少不像許婉玉那樣。
不過還有個遺忘的問題這時又想起來了，那就是去病案室的事。
之前總想著只要還在醫院裡，就算是錯過了也還是會有機會的。但是現在她要開始上晚班了，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還真說不準了。
那去翻找病歷的事，該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在心裡沒堆多久，覃雨開始上晚班後，也分不出心神來想這件事，只能暫時先放在一旁了。
晚班分上半晚和下半晚，一般是先上下半晚的班。
這時已經是凌晨，整個醫院都十分寂靜，偶爾有一兩聲嬰兒的啼哭，以及輕微的聲響。
“其實晚班要做的事情跟白班沒什麼區別，只是晚上就一個人在，管的比較多，之後習慣了就好了。”
曹敏正帶著覃雨準備往病房去，就見電梯在這一層停下，一群人吵吵囔囔地走出來。
吵鬧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下更顯刺耳，覃雨注意到一個年輕女孩被好幾個二十歲出頭的男生圍著走出電梯。
“醫生呢？怎麼就兩個護士在？”
“有值班醫生，你們有什麼事嗎？”曹敏皺眉，她的目光在那群人中唯一的女孩身上打量著。
“我肚子疼。”女孩看上去應該不到二十歲，穿著短衣短褲，一臉不耐，見那些人還吵鬧著，還吼了一聲：“別吵了，沒聽見我在跟護士說話嗎？”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覃雨看著那些人噤若寒蟬的樣子，忍不住咋舌。
“你先跟我來這邊。”曹敏領著女孩進了護士站，讓覃雨給她做四測（體溫、呼吸、脈搏、血壓），自己去喊值班醫生。
等值班的周醫生過來，問了女孩一些基本情況後，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去通知B超室的來加班，我帶她去婦檢室做個檢查，可能是宮外孕。”
周醫生的話引起一陣譁然，那些跟著女孩一塊來的男生又開始吵鬧起來。
倒是女孩顯得很冷靜，問道：“醫生，嚴重嗎？”
“如果確定是宮外孕的話要做手術，你現在已經開始腹痛，還有流血，情況比較嚴重了。”
那些男生還在爭執，都險些蓋過周醫生的聲音了，惹得她不悅地皺了皺眉，道：“這些人裡誰是你男朋友？”
“我是。”
“不對，是我。”
哪知周醫生的話剛出口，那些男生又開始爭搶起來，一時間場面有些混亂。
覃雨和曹敏看著這一幕，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醫生，讓他們都留下來吧，我也不知道是誰的。”女孩冷靜的話語讓那些男生都停止了爭吵，似乎還挺滿意她的回答。
那一刻，覃雨覺得自己的三觀崩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