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雨心中一驚，低頭一看，差點沒暈過去。
她脖子上有幾道細小的紅痕，看起來像蚊蟲叮咬的痕跡，只是顏色略深，也稍大一點。
來的時候因為穿著高領毛衣，也沒有發現有這樣的痕跡，現在換衣服要將毛衣脫了，自然就露出來了。
覃雨只覺得冷汗都要落下來了，她在心裡將程逸言訓斥了百來遍，可偏偏找不到一個能夠向王芳解釋的理由。
這樣的天氣裡，說是被蚊子叮的，好像根本沒有一點可信度。
但是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能解釋這些痕跡麼？
覃雨想了一圈，十分悲哀地發現並沒有。
而這下王芳也是反應過來了，她又不是傻子，這樣明顯的痕跡還看不出來是什麼。
而且早上就看到覃雨從外面過來的，說是跟程逸言一塊吃早餐，想必根本就沒有這麼簡單吧。
倒是讓王芳覺得比較意外的是，覃雨這樣看起來比較保守的人，竟然會跟程逸言發生這樣的事。
“還真是看不出來，我以為像你這樣的性格，這種事會等到結婚後呢。”王芳打趣著覃雨。
平時覃雨就不太好意思在她面前說起程逸言的事，而且一旦開兩人的玩笑，覃雨的臉就紅得不行，怎麼看都不像會做出這樣事的人。
覃雨這樣臉頰更紅了，她不否認，要不是那次程逸言那樣突然，她根本就沒想過這麼早就跟他發生什麼事。
她的性格確實算有點保守的了，再加上在醫院裡見慣了那些男女之間的事，她對這種事還有點排斥。
可是在程逸言身上，這些似乎都消失了，她好像連立場都沒有了。
“也不是你想的那樣。”覃雨急急忙忙地將手術室裡的工作服套上，然後再看了看鏡子，工作服的衣領正好將那些痕跡擋住了，她松了口氣。
被王芳看到了，就是被她打趣幾下，有點不好意思，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什麼不是我的那樣，你跟我還遮遮掩掩的？而且這也不算什麼，又不是不正常，我只是覺得很驚訝而已。”
王芳發現自己的話讓覃雨想多了，趕忙表示自己沒有其他的意思。
看吧，連打趣一下都會這樣，真不知道程逸言是怎麼得逞了。
王芳在心裡忍不住咋舌，想到程逸言竟然能讓覃雨妥協，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覃雨還是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之這一時刻，她覺得很尷尬。
“對了，我現在去產房一趟，你去看看待會有沒有手術，有的話給我發個訊息，我還是想知道剛才是不是個小孩。”王芳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法讓覃雨緩過神來了，只有轉移話題。
“你的好奇心也太重了吧。”覃雨搖了搖頭，倒是沒有拒絕，她任由王芳往產房去，自己則回了辦公室。
覃雨見辦公室裡一張通知單都沒有，便給王芳發了個簡訊，讓她隨意打聽八卦。
發完訊息後，覃雨又想起剛才在更衣室的事情，忍不住給程逸言發了個簡訊。
她倒是沒有直接說出被王芳發現的事情，而是惡狠狠地說了程逸言一通。
這邊的程逸言接到覃雨的簡訊還很驚喜，沒想到兩人剛分開就給他發來簡訊了，這是不是代表覃雨心中一直都是想著他的？
可是他的好心情沒有維持多久，點開簡訊就看到覃雨對他的控訴。
大概意思就是說不能讓他再這樣為所欲為了，對她的影響很大。
程逸言十分不解，剛想給覃雨打個電話問問發生什麼事了，卻有電話進來。
看到螢幕上出現的名字，程逸言愣了好一會才接起。
科室裡的人都陸續到齊了，王芳才從產房過來。
“你們說我剛才在產房看到什麼事情？”王芳一副很想說秘密，卻又想要賣關子的表情，基本上沒人買她的帳。
覃雨覺得有些好笑，不過還是很捧場地問了一句：“看到什麼了？”
王芳對覃雨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似乎很高興她還能捧捧場。
“早上路過產房的時候我就說那個叫喊的孕婦是小孩，我剛才過去看了下，果然是個小孩，才十四歲。”
這下不僅是覃雨，辦公室裡的眾人都覺得十分吃驚。
十四歲的小女孩，初中還沒畢業吧？
而且年紀太小，發育還不完全，這樣子生孩子，怎麼能生得下來？
“這也太小了一點，家裡人完全沒管的麼？”現在聽到這樣的訊息，覃雨還是覺得很是觸動。
這個年紀，想必也是未婚生子了，那生下來的孩子怎麼辦？女孩的急啊人也未必能夠接受吧？
因為這樣的可能，覃雨總是會想到自己，想到覃婉君。
當初覃婉君將她生下來，然後丟棄，是不是也因為未婚？
回想起她做手術的那個時候，是怎麼說的來著，跟未婚夫的婚約解除了，所以孩子沒要？
覃雨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只能根據現在知道的一些來猜測，要想知道真正的真相，只能親自去問覃婉君。
察覺到自己的思緒飄遠了，覃雨趕緊收回心神。
“其實年紀還不是大問題，畢竟現在孩子都早熟，而且不懂避孕這些的。”王芳頓了頓，才壓低聲音說道：“我要說的是，這個孩子是被人侵犯的，而且對方還是老師。”
起先王芳說的就已經讓覃雨覺得夠驚訝了，現在聽到的訊息連驚訝都沒法解釋了。
覃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裡那種感覺了，很是氣憤，卻又很無力。
一旁正埋頭整理會議記錄的常護士長都抬起頭來，詫異道：“這小孩的父母怎麼處理的？”
這樣的老師，還能夠被稱之為老師麼？
“不知道，現在父母都陪著孩子呢，要引產，但畢竟沒發育完全，產道狹窄，孩子也受苦。”
王芳嘆了口氣，一時間辦公室裡的氣氛都有些壓抑。
年紀這麼小，當然只能選擇引產了，只不過留下的陰影可想而知了。
“這種事情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個老師也不知道會怎麼處置。”吳主任搖了搖頭，雖然心裡仍是同情那個女孩，只是工作的時間長了，這種事情也算是見慣不怪了。
要是太在意的話，那工作都沒法進行下去了。
只是這個訊息對於覃雨來說，還是比較沉重的。
她以為在醫院見過了足夠多的事情，那些讓人沒法接受的事情，也就那些了，沒想到還有更驚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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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安心上班了，這種事情我們也管不了什麼，還是少打聽一點吧。”常護士長開口安撫著，這樣的事情怎麼說都會讓人心裡不太舒服，就算她上了這些年的班，也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
王芳也有些後悔去打聽了，早知道是這樣的，她就是好奇死也不去打聽。
辦公室陷入了沉默中，覃雨默默地握了握王芳的手，她知道王芳現在心裡應該不太好受。
不僅僅是因為剛才常護士長說了那些話，還因為這個訊息是她打聽到的。
中午下班準備去吃飯的時候，覃雨還安慰王芳：“你也別想太多了，事情不是你能決定的，而且誰也不知道竟然是那樣的事，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
“倒不是給自己壓力什麼的，就是剛才護士長那樣說，肯定覺得我太八卦了。”王芳哭喪著臉，常護士長平時就覺得她做事毛躁了，現在還加了一條，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總唸叨她。
“放心吧，護士長哪裡會惦記這麼多。”覃雨有些無奈，她還以為王芳是覺得那件事太沉重了，沒想到她是擔心常護士長的唸叨。
兩人剛到產房門口，又聽到早上的女孩在待產室裡叫嚷著。
“別叫了，免得肚子脹氣，待會生也沒力氣了。”有助產士在一旁囑咐著，可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覃雨和王芳相視一眼，都打算趕緊走，女孩的聲音實在是太悽慘了一些。
“叫什麼叫，現在還有臉叫！”
一個男人的聲音讓兩人停下腳步，王芳想去看一眼，可想到這樣的事情還是少知道一點比較好，畢竟太沉重了，會讓心裡有負擔。
“你衝孩子嚷嚷什麼？這種事情是她願意的麼？你不去找那個禽獸老師，衝孩子叫嚷算什麼？”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控訴著，這讓覃雨和王芳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僅是聽到這兩句話，大概能斷定這是孩子的父母了。
看樣子孩子的父親不僅沒有覺得孩子剛經歷過悲慘的事情，應該好生安慰一下，反而認為是孩子的錯了。
電視上這樣的父母的確不是少數，只是在現實生活中見識到了，還是會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什麼願意不願意，要不是她讀書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家能盯上她麼？”男人又開始叫嚷起來，語氣十分不滿。
“你不可理喻！”
女人的聲音剛落，覃雨和王芳就看到一個男人罵罵咧咧地從待產室出來。
“生個女兒有什麼用，盡折騰這種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