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可信我？”白素貞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李長空道：“我若不信，就不會走這一趟了，你且說吧。”
白素貞道：“實不相瞞，我本是青城山下一條普通的白蛇，一千八百年前，我還沒有得道的時候，曾誤入一個捕蛇人之手，危在旦夕。”
“這時，一個小牧童出現，救了我一命。”
“如今，我功行圓滿，即將得道成仙，但還欠曾經的一樁因果未斷，蒙受南海觀世音菩薩指點，前來西湖尋找小牧童的轉世。”
“這才發現，原來許仙就是曾經的小牧童。”
“因此，我決心嫁他為妻，報答他一千八百年前的恩情，道長不僅是得道高人，更是冥府神君，應該知道，素貞所言不虛。”
聽到這話，李長空卻是眉頭緊鎖。
他故作不知，就是希望能從白素貞的話裡，探查一下對方的底細，或許能有所收穫。
結果沒想到，白素貞對自己的認知還真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小白蛇。
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情報，但李長空還是說道：“你雖然是報恩而來，但恕我直言，人妖相戀，必遭惡果，想要報恩，未必只有以身相許一條路。”
聽到這話，白素貞只道李長空想要反對他和許仙的戀情。
卻見李長空道：“我知道，你紅鸞已動，不論貧道說什麼，你都不會放棄，我也不想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其實是不敢，許仙和白素貞相戀，不僅有天地大能插手，似乎也牽扯到更為久遠深遠的因果，否則，火雲洞的採藥童子如何會輪迴轉世。
說許仙和白素貞是天緣，一點也不為過。
所以，這場婚事，李長空不敢插手，也插不了手，但不代表，什麼都不能做。
李長空道：“人妖殊途！”
“人有人法，天有天規，人法講究門當戶對，天規講究仙凡有別，你雖是異類，卻也步入仙道，不同於等閒的凡夫俗子，和許仙之間，並非同類。”
“千百年來，仙凡相戀，人妖悲歌，人鬼情未了的愛情故事，在天地間廣為流傳。”
“天規無情，仙神無情，似乎成了定例一樣，被無數人反對，甚至是唾棄。”
“可是，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條天規？為什麼，仙凡相戀，總是以悲劇收場？”
“仙凡有別，才是最適合天地執行規定的存在。”
“打個比方，人間會打官司，若是有人狀告官員，而做出判決的也是這個官員，試問有多少官員能秉公執法？”
“同樣的道理，對於仙凡之別而言，更加突出。”
“不論是仙人，還是鬼怪，他們都擁有著超出常饒力量，對凡間的影響極大，一個不心，就會影響整個人間的秩序，造成極大的災難。”
“你是千年修行的大妖，你能做到許多凡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比如之前青蛇盜庫銀，對你們而言，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卻不知，對於人間來說，會造成多大的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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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人法，妖有有規，人間有人間的規矩，妖怪也有妖怪的條例。”
“偷取庫銀，看似不傷百姓，殊不知庫銀也是來自於百姓，與百姓民生環環相扣，甚至關係整個天下民生，你們的隨手為之，輕則害了守護庫銀之人，重則害了黎民百姓，一個不心，千萬人民，就會因此遭難。”
“天地有道，仙神鬼怪，若是依仗法術，擾亂人間秩序，只會讓人間一片混亂，自然會因果纏身，最終業報臨頭。”
“所以，不是貧道反對你和許仙在一起，而是你如果真的想要和許仙在一起的話，必須恪守做人的本分。”
“做人的本分？”白素貞不解。
“不錯。”李長空點點頭。
“佛家有云，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你想要作為人嫁給許仙，就必須把自己當成一個人來對待。”
“人，不會將廢棄的房屋用幻術幻化，變成豪門大院。”
“人，不會在沒有錢的情況下，驅使五鬼，盜取庫銀。”
“人，會正常的面對生老病死，人際往來，不會因為愛人死了，救偷仙丹，闖地府。”
“所以，你想要和許仙在一起，可以，但必須徹底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人，面對愛人老去，死去，病痛，勞苦，也無動於衷，像個毫無能力的普通人一眼去對待，去努力。”
“你覺得，這樣你能做到嗎？如果你不能，你就註定會擾亂天地間的秩序，破壞自己的修行，甚至讓無數無辜的存在因此喪命。”
“正是因為沒幾個人能做到這一點，因此，仙凡相戀最終的結果，不是破壞天地秩序，就是千年悲歌，幾乎沒有闔家團圓，幸福美滿的結局。”
“這才是仙凡有別，人妖殊途產生的根源。”
聽完這番話，白素貞沉默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和許仙相戀，居然要把自己完完全全當成一個凡人來對待。
畢竟，作為千年大妖，使用法術幾乎是她的本能。
但正是這種本能，就是她和許仙之間最大的隔閡。
仙凡之間，差距實在太大，原劇情中，為了白素貞和許仙的一段情緣，多少無辜的人因此受害。
盜取庫銀，強闖地府，水漫金山，天地秩序，萬物生靈，損傷的實在太多太多。
如果李長空沒猜錯的話，這些都是背後之人故意的。
白素貞和許仙都不是普通人，身上功德深厚，不用這種方式，根本無法謀算他們。
李長空雖然阻止不了許仙和白素貞在一起，但原劇情中，許仙所遭受的一切災禍，都是因為兩人盜取庫銀開始。
只要能夠化解這一點，兩人的結局將不會如此悲慘。
甚至，李長空或許因為幫了兩人，能得到大量的氣運回饋。
“非要如此嗎？”白素貞有些猶豫。
“不僅如此，你還需要告訴許仙你的真實身份才行。”李長空道。
這話一出，白素貞的臉色驟然一白。
“這不可能。”
白素貞脫口而出，若是得知自己是個蛇妖，許仙無論如何不會和她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