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場離王帳大營不遠，是一片牧草極為豐茂的窪地。
數以萬計的牛羊分散在草場上，一個個牧民騎著馬在外圍遊蕩守護，偶爾扯開嗓子唱幾句高揚的牧歌，天地間彷彿充滿了安寧的氣息。
王哲先在高處觀察了一會兒，至少十里範圍內沒有突戎人的埋伏。
然後他就手持雙錘，衝入牧場的牛羊群中。
牧群最外圍站著一隻強壯的公牛，王哲一錘子砸在它的腦袋上就把它錘死了。
動物對死亡的威脅極為敏感，當這頭公牛“哞”地一聲慘叫倒落下去時，周圍的其他牛羊頓時向四面八方奔逃。
王哲掄著錘子一路衝殺，追上一隻牛羊就立刻錘死。
今天錘死一頭牛羊，明天說不定就能餓死一個突戎人！
比起被王哲直接錘死的牛羊，那些奔逃出去的才是絕大多數。牧民們剛開始還試圖控制，但是奔逃的牧群很快超出他們的掌控能力。
接著他們看到王哲凶神惡煞的樣子，自己也嚇得騎著馬逃命去了。
一道滾滾狼煙，從草場邊緣升起。
既然王哲能想到攻擊牧群，突戎人自己肯定也能想到。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突戎大軍就會從四面八方包抄而來。
王哲繼續錘死幾十頭牛羊，然後就考慮是不是應該撤了。
不過眼前狂奔的牧群，讓他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
王哲一邊錘殺牛羊，同時有意識地進行驅趕。牛羊在他的驅趕下漸漸收攏，絕大多數向著同一個方向奔跑。
不久前方出現了幾百個突戎騎兵，但他們面對的並不是王哲一個人！
看到“氣勢洶洶”而來的牧群，這些騎兵也只能調轉馬頭向旁邊讓開道路，否則要是迎面跟牧群撞上後果不堪設想。
王哲本來還設想著，可以驅趕牛羊衝擊突戎人。
現在看來突戎人顯然不傻，所以這個想法只能是落空了。
不過王哲也算突破了包圍圈，而且當著突戎人的面消滅他們的牲畜，還能給他們造成士氣上的打擊。
王哲驅趕、錘殺著牧群，所過之處留下無數動物屍體。
那些突戎騎兵遊蕩在兩邊，不敢靠近又不甘心離去地遠遠跟隨。
牛羊的體力畢竟也是有限的，漸漸的牧群奔跑的速度就降了下來。
這樣王哲錘殺它們變得更容易，而活下來的牛羊被驅趕到這個程度也會嚴重掉膘，甚至有可能出現大規模的傷病。
但是移動速度變慢卻是比較危險的事情，王哲看背後突戎騎兵似乎還有匯聚的趨勢，稍微考慮了一下之後還是決定撤了。
“高手超限戰”是一種持久戰，不追求一次兩次戰鬥的成果最大化。
只要發揮自己可以隨時投入戰鬥，也可以隨時脫離戰鬥的絕對主動權，不斷攻擊敵人的薄弱之處給他們放血，日積月累最終肯定能夠消滅敵人。
隨著太陽西沉，對王哲最有利的夜晚降臨。
他潛伏到王帳大營外面，發現大營內燃燒著大量的火把，火光下影影綽綽的士兵在來回走動巡邏，明顯將戒備提高到了最高的級別。
而在那些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或許還隱藏著一個個強大的陷阱。
王哲一看對方這樣，就笑了笑決定不去夜襲大營了。
突戎人必須提高夜晚的警戒，否則一旦遭遇偷襲後果會非常嚴重。
但是大軍在夜晚這樣動員，本身就需要消耗人力、物力和士氣。所以王哲根本不需要出手，只看著突戎人自己在那裡消耗就行了。
這是軍隊遭遇高手的另一個弱點，必須時刻保持緊繃狀態不得放鬆。
王哲甚至現在就可以回家，休息遊玩一段時間之後再來。突戎人要麼一直保持警戒消耗力量，要麼就鬆懈下來成為王哲偷襲的目標。
而如果持續堅持警戒，以突戎人的物資和組織水平又能堅持多久不崩潰？一個月？一年？三年？
沒有戰場主動權就是這麼悲劇，隨時可能捱打卻不能主動找到敵人決戰。
之後的一段時間，王哲不斷襲擾突戎人。
王帳大營始終戒備嚴密，王哲幾次在夜晚偷偷靠近用火箭製造混亂，讓大營裡的人始終處於神志緊張狀態，但是並沒有衝進去大肆廝殺。
在讓王帳大營持續動員消耗的同時，王哲又把攻擊目標對準了周邊的小部落。
從事“遊牧”這種生產活動的人，必然要零星分散在一個極為遼闊的區域內，否則根本無法得到足夠的牧草供養。
突戎王帳遷移所至的地方，周邊部族都必須向其進貢物資。
否則光靠王帳本身攜帶的牧群，可沒有辦法支撐一支大軍的消耗。
王哲一次次在夜裡出擊，輕鬆擊潰那些小部落的守衛力量，然後把這些部落的帳篷燒掉、牛羊殺掉，驅趕他們帶著幾天的乾糧去王帳大營求助。
這些人到了王帳大營，想必會讓烏古斯相當頭疼。
烏古斯要麼把他們殺了，然後極大消耗軍隊士氣以及自己的威望，要麼就用有限的食物把他們養起來，讓大營的物資以更快的速度消耗。當然烏古斯還可以把他們當成“口糧”，但那樣的話他以後也別想再號令突戎了。
接著王哲起了一個“中原神俠”的名號，截斷了往來中原和突戎王帳的商路。
那些帶著鹽巴、茶葉、絲綢、瓷器等物資的商隊，被王哲驅逐並讓他們向外散佈一個訊息，那就是中原神俠正在對付突戎王帳，所有與他們的生意都必須停止。至於違背大周朝廷禁令，偷偷向突戎人運送鐵錠的“周奸”商隊，王哲索性把他們都殺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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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王哲還覺得以他的力量，要耗死突戎王帳可能需要十幾年。
但現在看來突戎人的弱點，其實比之前估計的還要多得多。
除了本身被王哲不斷放血消耗，突戎人對此束手無策因而威信喪失，無法壓服草原上的其他勢力也是相當致命。
貌似強大的突戎王帳大軍，在王哲的超限戰面前顯得虛弱不堪。
或許只需要一年半載，烏古斯的勢力就會土崩瓦解。
可能也是預知到了這一點，突戎人在王哲開始襲擾不到一個月後，就派了一個胡僧出來和他談判——其實就是想投降了！
王哲本來也不打算在草原呆一年半載，他之所以要跟突戎王帳過不去，除了當初被那十幾個突戎武士惹火，以及身為涼州人的家國仇恨之外，就是為了試驗自己“高手超限戰”的理念。
現在既然突戎人要投降，王哲也不介意提出自己的條件：釋放所有被擄掠的中原奴隸，並且每個人配兩匹戰馬和五日的乾糧飲水，再賠償黃金一萬兩、玉石一百斤、珍珠一百斤、寶石一百斤。
在胡僧回去彙報之前，王哲又昂然對他說道：“我也不要求突戎人永不兵犯中原，反正你們的誓言跟放屁也沒有區別。你可以回去告訴烏古斯，以後想要侵犯中原的話請儘管來！”
沒有反抗的能力，突戎人只能選擇屈服。
他們再次派出那個胡僧，聲稱除了那些“一百斤”實在收集不齊，別的所有條件全都可以答應。
王哲倒也不苛求，爽快接受了突戎人的還價。
於是又過了幾天之後，王哲身邊就多了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
這次被釋放的中原奴隸共有三千多人，他們帶著六千多匹戰馬和大量的財物，在王哲的率領下返回中原故土。
護送了一段路程之後，王哲就跟這些人告別離開。
這一次得到的戰利品實在太多，他把大部分財物分給眾人自己只帶走一小部分。
接著王哲又寫了一份帛書，上面書寫……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突戎血。
——中原神俠
這份帛書他交給了眾人的頭領，讓他回到邊牆哨卡之後給那裡的官兵。
王哲相信他在草原折騰，朝廷不可能沒有聽到風聲。
留下“中原神俠”的這份帛書，除了表明自己的心志順便裝裝逼之外，也是對這些返鄉同胞的保護。
如果官府欺負這些人，中原神俠可是不答應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