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我娘，不不，我不要我娘，娘把我的眼睛挖走了，嗚嗚。”
遠處房裡傳來的聲音悽悽慘慘，方白羽蹲在牆根下，他伸手掩住自己的耳朵。
升斗村已經成為往事，這裡是豬頭村，田間郡下面的一個小村子，小世界破碎後眾人退到了這裡，陳長樂繼續為二小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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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來到這裡的第四天了，豬頭村的村民都很淳樸善良，方白羽說被土匪打劫了他們也相信，村長把自己的房子讓了出來，村民們又送來不少小米和雞蛋。
楊豆豆基本上沒事了，腿斷的時間不長還能接上，就是以後走起路來會一瘸一瘸的，江半月其實也沒事了，不過被剜去的眼睛再也長不回來，小女孩以後的人生恐怕都要在黑暗中度過。
更可怕的是心裡的創傷，小丫頭現在還躺在床上，每天醒來幾次一醒就哭，現在也只有陳長樂才能安慰她。
可能是哭累了，那邊屋裡漸漸安靜了下來，又到黃昏，村裡人沒有什麼娛樂睡得都早，外面除了少年就是一條皮包骨頭的野狗。
“汪汪汪。”狗突然朝方白羽叫了起來。
“滾你嗎的。”少年拿起一塊磚頭，沒等他出手那狗就夾著尾巴逃走了。
“何必和畜牲置氣。”身後傳來腳步聲，衛匡提著一個罈子走了過來。
“嗯。”冷眼斜視，方白羽對青年的態度並不比對那條狗好多少。
“沒別的意思，我突然想喝酒了，獨飲無趣，就來找你一起喝兩口。”酒是滿滿的一罈，笑著拍開泥封，衛匡把酒壇子遞給少年。
酒的味道不太好應該是今年的新釀，只喝了一口方白羽就把酒壇子還給了青年，他又想起金超群來了。
衛匡提起罈子也喝了一口：“明天早上我就要走了。”
“你早就應該走了。”方白羽並沒有意外，小世界突然破碎，不用猜臥龍一定是落到了嶽初心的手裡，此地沒了機緣，衛匡等人也沒有了繼續留下的理由。
羅笑天兩天前就走了，臨走時還用琵琶彈了一首離人愁，陳長樂是被二小的傷勢牽絆了，至於衛匡留到現在的目的方白羽也看出來了，不過他覺得青年不會成功。
“我其實是被逼著來參加這次試練的，我爹看上了一個姑娘，想讓她當兒媳婦，我要為門派立些功勞他才好和人家開口。” 青年好像真把方白羽當知心大姐了，他一邊喝著酒一邊嘴裡絮絮叨叨的說起話來。
“包辦婚姻也挺好的，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找不到媳婦。”少年從地上拾起一根樹枝掰斷，他也有兩個未婚妻，不過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在他心裡也已經死了。
“我之前和你想的一樣，不過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也許人生應該有另一種活法。”酒喝完了衛匡把酒壇子扔到地上，罈子摔碎了發出“啪啦。”一聲響。
“睡不著就去洗冷水澡，你不睡別人還要睡呢。”遠處的小屋裡傳出陳長樂的吼聲，青年脖子一縮向方白羽吐了吐舌頭。
“你剛剛說的另一種活法是什麼？”少年其實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個活法就是想愛誰就愛誰，羅笑天都決定不回死亡島去賣唱了，我憑什麼不
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
衛匡雙眼通紅的看著方白羽，他想要個答案。
“因為你心愛的人不想和你在一起。”方白羽淡淡的說道。
這個答案很真實，真實的答案總是讓人無言，青年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
“你走之前應該去和長樂道個別，起碼讓她知道你喜歡她。”老是蹲著少年也難受，他站了起來。
“已經和她說了，她讓我滾，我就滾來和你喝酒了，哈哈。”衛匡和方白羽對視了一眼，然後兩個人都無恥的笑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青年醉了，沒有等到第二天，他當晚就走了，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決定面對那就宜早不宜遲。
村長讓給他們三間房，陳長樂和江半月住一間，方白羽和楊豆豆住一間，剩下一間現在沒人住了。
夜深了，少年還不想睡，有些問題他要好好想想清楚。
陳皮被嶽初心抓走了，自己要去救他，少女現在應該已經回了南天門，這個門派就在六國最高的那座山上受萬人敬仰，地方不難找，不過現在還不是自己面對它的時候。
敵人是強大的修真者，所以少年也要修真，不是現在這種野狐禪，是很系統的那種，修真技術哪家強？當然是六大派了，這幾天方白羽考慮了半天，最後他的選擇還是凡人道。
首先這個門派離這裡最近，這幾天少年和陳長樂等人也算混熟了，從他們那裡知道了很多六大派的事情，凡人道就在大宋，而且這個門派所在的知北郡離豬頭村也就是五天的路程，這是普通人步行，方白羽估計以他的腳力可能一天就到了。
再有就是身上的地圖，瘋人院的所在地也是知北郡，之前看到宋江的遺物少年就懷疑這兩個地方有關聯，現在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但是自己走了兩個孩子怎麼辦？把他們留在豬頭村？這個地方山明水秀的，人也都不錯，可是現在江半月的幼小心靈受了那麼大的創傷，放她在這裡方白羽真的不放心。
和自己一起走？更不行，少年可是殺了凡人道的精英弟子，這一去吉凶難測，兩個孩子已經很可憐了，不能讓他們再和自己冒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行的辦法也就剩下一個了，那就是把兩個孩子交給陳長樂，這個女孩很有愛心的樣子，而且她還會醫術，萬一孩子們有什麼併發症照顧起來也方便。
先把孩子託付給陳長樂，等自己以後有了實力再去劍門找他們，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短期目標長期目標都有了，少年向自己住的那所柴房走去，先好好睡一覺，明天再和大家辭行。
屋裡只有一張床，楊豆豆和小狗一樣蜷縮在靠牆的角落裡，幫他蓋好被子方白羽也躺了下來。
可能是想通了，少年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他又做了一個夢，這一次夢裡的人還是郭老師。
“郭老師你看時代在召喚。”一看見這傢伙方白羽就知道又沒好事了，害怕再捱打少年趕快把男人上次教給他的廣播體操又做了一遍。
“孩子你有神經病吧？”看完少年的體操郭老師給了很高的評價。
“郭老師這你都看出來了。”方白羽激動的淚流滿面，上次入夢之後他就感覺這個夢中的男人是個高人，現在看起來郭老師果然
很高。
“同病相憐罷了，天才領先人類一步我們領先人類兩步，所以我們的一小步就是人類的一大步。”男人表示自己也是神經病。
“郭老師我朋友被惡人抓走了，你有什麼辦法？”感覺對面的男人瘋得不輕，少年想利用他來對付南天門。
“世外桃源，黃粱一夢，臥龍本來就是我建築的理想世界，不過這個世界不完美，它最後還是被人類的私慾給玷汙了，不過沒關係，心若在夢就在，我可以再建築一個新的世界。”
男人搖晃著他的大腦殼，這麼一看更像神經病了。
“郭老師小朋友被惡人抓走了，我們先想辦法救人好不好？”一個說相聲的偏偏要冒充哲學家，方白羽感覺自己快瘋了。
“人，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方白羽你覺得你是什麼人？”
男人突然問了少年一個問題。
“我是一個很帥的人。”方白羽實事求是的回答。
“你無恥的樣子很有我當年的風采。”郭老師被少年刺激的直打哆嗦。
“郭老師你不要嚇我。”看見男人一臉摸了電門的樣子方白羽很想跑路，可現在是在夢裡他想跑也跑不了阿。
“趕快和我做。”郭老師突然又變回初次見面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他開始在原地做起了動作。
“好，我做。”少年只能奉陪，不過男人這次不做廣播體操了他跳的是廣場舞，而且這舞蹈還很有喜感。
“我種下一顆種子，終於長出了果實。。。”小蘋果是前世爛大街的神曲，方白羽家不遠的地方有個小廣場，楚梅沒事就和一幫大媽在那裡跳，郭老師跳的和她們大同小異，少年跟著跳了兩遍就差不多把動作都記住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方白羽越跳越嗨，忽然一陣大雨從天而降，這雨還是熱的，少年被燙得睜開眼睛，天又亮了，陳長樂拿著個茶杯站在他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