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是什麼事業？”李孝儒對方白羽的全部瞭解都來源於那紙通緝令。
通緝令上只說了方白羽是宋人，要到大魏去，還有就是他在王氏客棧犯下的罪行。
除了這些，太子知道的就是少年是修真者，會男扮女裝。
“我的事業是劫富濟貧，就是社會資源重新分配。。。。”方白羽努力的用語言來修飾著自己的職業。
“說了半天不就是山賊嗎。”花田剛剛也受了傷，現在開車的是另一個隨從，聞言斗笠人忍不住反駁道。
“方大哥聽說練攤也賺錢，我認識幾個波斯人，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衛青雖然年紀小也知道搶劫不好。
“我還是要去大魏。”李孝儒沒有改變這個想法。
“你可能很快就會失去太子的位置。”為了別人的事業去拼搏，方白羽不懂。
“人活著就要吃飯，誰當太子他們都要吃飯的。”李孝儒的煩憂方白羽不懂。
望京到了，雖然周圍的交通不算順暢，不過在城門外等候進城的人還是很多。
李孝儒現在還是太子，本來可以長驅直入的，但他還是很自覺的排隊。
望京的三門同時開放，中門走車，左右門走行人。
“嗷嗚嗷嗚。。。。”方白羽發現載豬的車最多。
“唐人愛豬。”想到大多數唐人的長相，阿蘭忍不住笑出聲來。
“是愛吃烤豬肉。”花田糾正道。
“現在生豬多少錢一隻了？”車檢很慢，幾個人乾脆下來步行，李孝儒對前面一輛豬車的車主問道。
“要八個大錢。”車主看上去有波斯血統。不過問他的是太子，所以這個人沒敢說狗語。
“這麼貴！”李孝儒的眉頭皺成了川字。
“還好吧。”方白羽知道車主說的大錢就是恆運通寶，八個恆運通寶相當於前世的四千軟妹幣。
一隻生豬大約二百斤左右，一斤豬肉也就是二十塊，當然這是生豬，少年估計真到肉販子那裡還要漲個幾成。
那也就是三十幾塊錢一斤，難道太子連肉都吃不起了嗎？
“我離開望京的時候生豬還是七個大錢一隻，幾天的功夫又漲了一錢，我們唐人可是以食肉為主阿。”原來李孝儒是擔心百姓吃不起肉。
“我一定會幫你找種子的。”這句話方白羽前世的時候常對李貓貓說，不過這一次意義不同以往。
“太子。”到了城門口守城兵一起跪在了李孝儒腳下。
“你們繼續工作，我早說了不需要如此。”太子舉手示意那些唐兵起來。
“平時不需要，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一樣是唐兵，這些人和隨行的侍衛不同，他們身上都有一些閃光的東西。
現在物業的素質都這麼高了，方白羽想起來上元城的守衛也是這種表情。
“太子李孝儒接旨。”前面突然過來一群人，為首的人矮矮胖胖臉上沒有鬍鬚。
這是個太監，方白羽腹誹的時候李孝儒已經接過了聖旨。
搞什麼？少年用眼角偷瞄了一眼，聖旨上要求李孝儒立即入宮，而且不許帶隨從。
有陰謀，不過太子只是看了一眼就決定入宮。
“是父王的筆跡。”一句話說明了李孝儒的心意，只要是唐神宗的真實意願，哪怕對他不利他也會遵從。
“真傻。”方白羽不知道太子是愚忠還是愚孝。
“你。”那些城衛一個個怒目圓睜，似乎是不忿少年的言行。
“起駕。”太監帶來一頂軟轎，太子上轎而去。
“我們怎麼辦？”方白羽本來以為進城後有人管吃管住的，沒想到李孝儒被他老子召喚走了。
“迴天策府，我們在那裡等太子的訊息。”花田不是個動腦子的人，衛青只能自己拿主意。
天策府就是太子府，幾個人趕著馬車往天策府而去。而那些之前護送他們的侍衛則是去了驛站。
大唐風詭雲譎，大魏則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嗯，嗯，嗯。。。”迷霧森林深處有一棵高入雲霄的大樹，此時這大樹好像分娩一樣，不斷的發出痛哼聲。
“大帥哥堅持一下。”離大樹不遠的地方聚集了很多人，不，應該說是很多妖。
迷霧森林裡所有能化形的妖族都來為大樹加油鼓氣，就連從來不離開大澤的蛤蟆精包打聽也來了。
“蝴蝶沒問題嗎？”紅衣和蝴蝶也在這裡，小女孩緊張的向女子問道。
“大帥哥已經活了上萬年了，他自己說的，只要龍氣足夠就沒問題，那自然沒問題。”
蝴蝶指了一下大樹的後面。
大樹後面，歡歡的身體比平時大了數十倍，明明是只小奶狗卻比獅子還雄壯。
那大樹的一節樹根就在離它嘴邊不遠的地方，樹根上有個缺口，歡歡不停往那缺口裡噴氣。
那可是大宋三分之一的龍氣阿，如果這樣都不能讓樹妖化形，蝴蝶也沒有辦法了。
“咔嚓。”天空突然開始顫抖，接著就是電閃雷鳴。
“轟轟轟。。。”無數金色的雷電劈砍下來，不過大樹的那些樹枝一一伸展開來，把那些雷電都拒之門外。
“啊，打雷了好可怕，回家收衣服阿。”妖族大多害怕雷電，看見電光，麻雀精和兔子精都跑了。
“轟。”越是怕死的人死得越快，幾隻妖精剛出去就變成了燒烤。
“哼，這些年都是大帥哥為我妖族遮風庇雨，離開他你們一刻也活不了。”包打聽一邊指責著別人，一邊把自己逃跑的腿收回來。
“是阿，妖族不能沒有大帥哥。”紅衣這句話是對蝴蝶說的，她知道女子還是放不下。
他現在在哪裡？在幹什麼？蝴蝶確實放不下，空中電閃雷鳴，她的心裡也不平靜，她忘不了方白羽。
你永遠不知道此刻有一個人在想你，人們因為孤單所以更思念，蝴蝶思念方白羽的時候，少年已經來到了天策府。
“搞什麼這房子破的？”方白羽以前在李廣的官邸住過，那金碧輝煌不說希爾頓吧，起碼是如家的程度，可李孝儒的天策府很破舊。
府中下人不過六七人，很多地方都打掃不乾淨，有些房門上已經結了蜘蛛網。
屋裡連把好一點的椅子都沒有，方白羽等人找了幾個蒲團在大殿坐了。
“客人請喝茶。”一個女僕送上一壺茶來，阿蘭喝了一口卻是水。
“你們唐人是這麼招待客人的嗎？”女子怒了。
“客人為什麼生氣？”那個女僕十四五歲大小，看起來很像痴呆。
“明明就是水，你為什麼說是茶？”阿蘭是大元公主，草原人向來好客，只要有客人來訪，必傾其所有招待，沒想到太子府的人竟然讓她喝白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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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客人請喝水。”小女僕的樣子很無辜。
“你。”阿蘭忍不住要發公主脾氣了。
“白痴姐姐腦子不太好使，阿蘭姐不要和她生氣。”衛青看見氣氛不對，急忙說道。
“難道你是我的粉絲嗎？”方白羽好笑的說道。
“粉絲放肉炒一下好吃，不過現在豬肉太貴只能放豆腐。”白痴喃喃的說道。
“太子府怎麼有這種人？”看起來不是開玩笑，方白羽向衛青問道。
“一方面是為了緊縮開支，現在大唐的經濟不好，所以太子想以身作則，再就是為了讓白痴活下去。。。”據小男孩的說法，白痴和府上其他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殘疾。
在望京根本沒人僱傭他們，李孝儒大開善門，讓他們在天策府做事，不過太子也囊中羞澀，只能照顧這幾個人。
“公子太子是好人。”大愛無疆，這樣的劇情當然能感動群眾，第一個被感動的就是陶寶。
“好人會有好報的。”小男孩眼裡又出現了晶瑩的淚水，方白羽見狀急忙安慰道。
“白痴姐姐去拿些飯菜給大家。”人活著就要吃飯，太子身邊的人都把這句話當做座右銘，眼看快到午飯時間，衛青急忙吩咐白痴準備飯菜。
“好的衛青姐姐。”白痴確實傻得厲害，小男孩叫她姐姐，她也叫小男孩姐姐。
經過剛剛的一幕，眾人已經對太子府的伙食不抱希望了，果然，午飯只有大米飯和各種各樣的豆腐。
紅燒豆腐、油炸豆腐、白菜炒豆腐、還有一碗麻辣豆腐湯。
“你們太子是自己開了一家豆腐店嗎？”方白羽也是食肉動物，看見一桌子豆腐立刻沒胃口了。
“唐人愛吃肉，可是肉價日漸高漲，太子一直在找豬肉的替代品。”衛青倒是吃得很香。
“這米不錯。”阿蘭平時牛羊肉不知道吃了多少，倒是不怎麼饞肉，她吃了一口米飯說道。
“確實不錯。”方白羽也吃了口飯，太子府的稻米口感綿長，色澤如象牙，不管是口感還是賣相都可以和凡人道的出產媲美。
“米是太子自己培植的，這米不知道比大宋來得那些好多少，可惜太子還是不滿意。”太子府太破舊，花田作為太子的跟班也羞於啟齒，現在總算是找到了一樁得意事。
“這米不高產？”口感色澤都夠了，李孝儒還不滿意，方白羽知道一定是產量不行。
“這米只有在宮裡才能種活，產量也只有大宋同等面
積的一半。”花田苦笑，大唐大多數的土地都不適合栽種。
“太子真是為大唐盡心竭力。”連吃飯都不忘百姓，方白羽都有點感動了。
“有有有。。。”白痴突然又跑過來了。
“是不是還有別的菜？”實在吃不慣豆腐，方白羽很期待。
“有人來了。”白痴回答道。
原來來的不是菜是人，眾人都很失望。
“誰來了？”太子現在失勢了來的肯定是真愛，衛青開口問道。
“公主。”白痴說到這裡方面已經起了喧囂。
“大唐長安公主來拜見衛子夫姑娘。”隨著這個聲音一大幫人擁入天策府。
長安公主？這個名字很耳熟，方白羽一想不就是李元芳嗎？
少年在白馬城的時候殺死了樑上，說實話他現在不太想見李元芳。
可是形勢不由人，那波人轉眼已經來到了大殿中。
“哪位是衛子夫姑娘？”殿中有兩個美女，喊話的太監也不知道誰是衛子夫？
“是我，公主大駕光臨有什麼賜教？”方白羽看著眾人簇擁下的李元芳，這個女人比過去可是排場多了。
滿頭的珠光寶氣，就連腳上也穿了一雙金絲鞋，李元芳唯一樸素的就是身上的衣服，那是一件紅色的嫁衣。
方白羽記得當初她和樑上逃跑時就穿著這件衣服，現在還是這件，看來她還是沒有對樑上忘情。
“你是衛子夫，我已經聽說了你的事蹟，是你救了太子嗎？”方白羽打量李元芳的時候，後者已經走了過來，她看起來還很友善。
“談不上救，我是太子的侍妾，保護他也是我的責任。”少年努力演好自己的角色。
“你們已經在用飯了，虧得我還準備了這些吃食。”感覺到方白羽話中的提防，李元芳一揮手，她後面那些僕人就送上了一個個食盒。
唐人的飯食以烤肉為主，不過那只是民間，上層統治者的吃食還是很講究的，食盒裡的菜品擺滿了桌子，一共有二十六個菜。
這些菜方白羽都不認識，不過其中一團白乎乎的似乎是豆腐。
“這個是豆腐吧？”少年想到就問。
李元芳微笑不答，她後面那個太監答道：“回稟衛子夫姑娘，這個不是豆腐，是鯉魚腦。”
“鯉魚腦？”方白羽吃過鯉魚，不過他不知道鯉魚竟然也有腦。
就算有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阿，方白羽心想這得多少條鯉魚？
“一共是八百條鯉魚？”太監是個心理學家，看出少年的心事他笑著說道。
八百條鯉魚換這麼一個菜！方白羽替太子不值，這人的豆腐都白吃了。
是人就得吃飯，方白羽和李元芳要吃飯，李亦修和李孝儒也要吃飯。
皇上的伙食自然不差，李元芳有二十六個菜，他有六十二個。
這種盛宴對平時吃豆腐的太子無疑是一種折磨，他在下首坐著，遲遲無法下筷。
“怎麼不合口味？我讓御膳房再做幾個你愛吃的菜。”唐神宗好像沒有傳說中那麼暴虐。
“不要了父王。”李孝儒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大唐國力匱乏，我們身為皇族更應該節儉。”
“你是在教訓朕！”李亦修眼睛一瞪。
“兒臣不敢。”太子趕快跪下，唐主發怒可是要死人的。
“ 唉，其實這大唐早就應該交到你手上了，這個位子坐了這麼多年我也累了。”摸著龍椅的扶手，李亦修幽幽嘆息。
“父王千秋萬代，兒臣絕對沒有異心。”李孝儒的聲音很懇切。
“你就是有心也無力阿，孝儒你知道這個位子要什麼人才能坐上去嗎？”長生殿裡只有父子兩人，唐主想對兒子說幾句心裡話。
“兒臣不知。”李孝儒低聲道。
“要不要臉才能坐上去，你的臉皮太嫩，所以我一直不放心把大唐江山交給你。”李亦修這句是心裡話。
“兒臣。”李孝儒想說自己也可以不要臉，不過這麼不要臉的話他確實說不出來。
“你做不到，所以你一直吃豆腐，不過我聽說前兩天有人煮了一碗牛骨湯給你。”李亦修也是個老演員，他的表情很豐富，剛剛還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現在又很慈祥。
“她叫衛子夫，不，他叫方白羽。”太子最後還是敵不過李亦修的目光，說出了真相。
“你沒辦法不要臉，不過他可以，這就是命運阿。”李亦修很滿意這個答案，他伸出筷子夾了塊紅燒肉放在兒子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