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要買100塊三明治？”聽亨特說完，愛麗絲有點無語。
店鋪新招了三名員工，正在接受培訓，幹活並不熟練，只能幫忙打打下手。
有人分攤工作，迪克他們好不容易輕鬆一些，日銷售額卻又要開始往上竄，這是要把人逼瘋的節奏。
“短短幾天時間，從每天40塊變成每天100塊。再過半個月，你是不是打算跟我說，每天要買200塊？”愛麗絲打趣。
亨特回答，“我不否認存在這種可能。”
萬一生意好，肯定得多帶點三明治售賣。
“應該不是自己吃？打算賣到哪裡？”愛麗絲問。
“先去皇家學院看看情況。”亨特其實挺沒把握。
“行，我讓人給你準備好。”愛麗絲心說，從皇家學院拉點人氣來是好事。
想了想，她多問一句，“確定晚上買？白天準備也行。”
“不用。”亨特搖頭，“就是晚上買，趕夜路帶過去。”
“一般來說，學生早上大多起的晚，早餐生意特別好做。像三明治這樣拿了就走的，省時間，特別方便。”
“拿在手裡邊走邊吃，等趕到教室，剛好吃完上課。”
“聽起來你很懂行。”愛麗絲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
“我哥曾是皇家學院的學生，跟我提過這些事。”亨特說。
愛麗絲倏然一笑，“我不管你把東西賣到哪裡，也不管你賣什麼價，只有一點要求。”
“你說。”
“如果有人問起，一定要告訴他們，三明治是克萊頓小鎮的特產，新鮮的更好吃。”
“沒問題。”亨特爽快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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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府邸。
管家萊恩目不斜視，沉聲彙報，“一位名叫‘羅斯’的流浪者因為喜歡愛麗絲做的三明治，打算在克萊頓定居。他會做恢復藥劑，也會做魔力藥劑，目前正跟威爾森合作，把做好的藥劑放在雜貨店寄賣。”
“在食品店工作的孩子暫時有六人，如今每天能吃兩頓飯，晚上有地方住，日子過得不錯。昨天薪水日，有孩子放假，拿著錢跑去買了新衣服。”
頓了頓，他補充道，“之前還有名孩子，由於欺負人、偷吃店裡的食材，已經被趕走。”
“給予為善者仁慈，給予作惡者懲戒，這樣很好。”格萊特微微頷首。
萊恩繼續彙報，“光顧食品店的顧客裡，有兩成是鎮上居民，有兩成是皇家學院學生，還有六成是冒險者。許多人就跟上癮一般，一有錢就去店裡消費。”
“甚至有冒險者，為了能在愛麗絲食品店多吃幾頓飯，特地在鎮上額外停留了一天，之後才離開。”
“據統計，自從愛麗絲食品店開張後，鎮上的冒險者急劇增多。奧丁（肉攤老闆）收到的魔獸，不管是品種還是數量，都比從前多的多。”
“三明治賣的好，直接帶著小麥、生菜這些原材料的銷路變好。小麥一年兩熟，每年都豐收。過去有不少糧食賣不出去，只能積壓在倉庫，賤賣給過來收糧的商隊。”
還有些話，萊恩沒有說出口。
比如不賣更糟糕。新糧放久了變陳糧，陳糧放久了沒法吃，最終連賤賣的錢都收不回來。
由領主組織商隊，把多餘的糧食賣出去行不行？行，他們試過，不止一次，可是失敗了。
一路舟車勞頓把糧運到其他領地，因為都不缺糧，所以他們的糧食賣不出高價。
更麻煩的是，許多領地稅收名目多，稅率高。算上成本，再算上繳稅，辛苦跑一趟的結果是，遠不如賣給前來收糧的商隊賺得多。
也有人懷疑，只是去錯了地方。到別的領地，情況會好很多。然而他們把周邊領地都跑了一遍，愣是沒發覺有什麼區別。
再往遠處走也行，但成本會越來越高。如果糧食賣不出好價錢，那就是血虧。
最終，格萊特放棄了。
萊恩垂下眼簾，心說，他們不是沒有抗爭過，只是想到的辦法沒有起效，越折騰處境越差，於是只能聽之任之。
可現在呢？一塊小小的三明治，就把困擾多年的問題解決了……
想到這，萊恩竟然感到一絲心酸。
“另外兩名候選者呢？”格萊特問。
“菲利普斯閣下帶著商隊到處遊歷，至今未歸。斯圖爾特閣下想用誠意打動藥劑師先生，請他來克萊頓定居，目前仍住在皇家學院附近。”萊恩恭敬回道。
“也就是說，另外兩人千方百計都沒幹成的事，愛麗絲輕輕鬆鬆就做到了。”格萊特低聲道。
萊恩心中嘆息，那些事不僅菲利普斯、斯圖爾特沒幹成，就連他們，耗費大半輩子也沒做到。
“能在死之前找到合適的繼承人，我很高興。”說話時，格萊特的嗓音裡居然透著股欣慰。
萊恩一驚，猛地抬起頭，“大人！”
格萊特擺擺手，“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裡有數。年輕時候受過傷，一直沒養好。能堅持到今天，已經很不容易。”
萊恩低下頭，勉強忍住心中的悲痛，“那麼，要結束競賽，把愛麗絲女士確定為下任領主嗎？”
“不急，再看看。”事關克萊頓所有領民，格萊特不想輕易做決定。
沉吟片刻，他問，“關於愛麗絲，有沒有奇怪的傳聞？不管聽起來有多不靠譜，都告訴我。”
他的本意是想進一步瞭解繼承者，以防所託非人。
誰知萊恩想了很久，說的卻是，“有件事很奇怪。”
“愛麗絲女士曾經治療過領主大人的護衛，按理來說，應該是光明法師。可是有人說，他親眼看見愛麗絲女士把插隊的冒險者吹跑。”
“開店第一天，還有人看見愛麗絲女士在廣場附近設下水幕。”
“她總不能既是光明法師，又是風系法師，還是水系法師吧？”
“為什麼不行？”格萊特的眸子裡閃過一道精光，近乎低喃道，“或許，她就是我等了一生才等到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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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學院裡都是一派兵荒馬亂的景象。
作為賴床黨裡的一員，馬丁毫無懸念地起晚了。
“沃德，你怎麼沒喊我起床？”他一邊抱怨，一邊往教室跑。
“少爺。”沃德的臉上滿是無奈，“半個小時前我就提醒過您。當時您說要再睡五分鐘，不讓我拉您起來。”
再睡五分鐘、結果睡了半小時的馬丁老臉一紅。他生硬地轉開話題，“快快快！買了早飯直接去校場！”
沃德想說什麼，忽然，叫賣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箭豬豬肉做成的三明治，想吃的快來買啊！”
“特效食品，能有效加快體力回覆！”
“一塊只賣50枚銅幣，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馬丁呆住，“聽起來像是愛麗絲女士做的三明治。”
回到學院後，他勒緊褲帶，著實過了段苦日子。好不容易零花錢到手，卻因學業繁忙，沒空外出。
這會兒聽見有人叫賣三明治，回想起之前嘗過的美味，嘴裡立即口水氾濫。
沃德壓低嗓音，說起話來又急又快，“今天有體能訓練，要繞著學院跑20圈。要是三明治效果跟他說的一樣，吃完跑步會輕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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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如夢初醒，迫不及待道，“走，咱們去買幾塊嚐嚐。”
就算效果不如宣傳的那樣好也沒關係，反正現在不差錢，50枚銅幣算不了什麼。
攤子前圍了不少學生。有人在看戲，有人在提問，好不熱鬧。
一名帶著眼鏡、眼底明顯有烏黑眼圈的女生問，“會加快體力回覆，真的假的？我剛熬夜，吃下這三明治，能精神起來嗎？”
“當然可以。”亨特一點都不謙虛。
“這東西是怎麼做的？以前怎麼也沒見你們賣過？”旁邊一名小個男生問。
亨特面色一肅，“這些三明治由克萊頓小鎮、愛麗絲食品店的廚師精心烹飪而成。因為採用了獨特配方，所以口感奇特，具有特殊功效。”
說話的同時，心裡則在想，在今天以前，他從不知道自己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
可再一想，他覺得自己不算撒謊。
配方不獨特，做出來的味道會跟別的三明治都不一樣嗎？
特殊功效是他親自驗證過的，絕對有保障。
這麼一看，說的完全是實話。
亨特成功說服了自己，表情更加淡然、鎮定。
旁邊，跟著隊長趕了一晚上夜路的團員們開始呼啦啦吃早飯。在愛麗絲食品店待久了，他們很明白，怎麼吃飯才能引起圍觀者的食慾。
咬一大口，故意露出裡面噴香的燻肉，任由香氣飄散開來。再展現出陶醉的表情，配上感性的文字，“唔，太好吃了！”
這樣一來，輕易就能達成目的。
“咕嘟”一聲，圍觀群眾抵制不住誘惑，紛紛咽口水。
亨特衝團員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再接再厲。
不料這時，一人奮力擠開人群，走到他的面前，連聲道，“愛麗絲做的三明治是嗎？給我來十塊！五塊豬肉口味，五塊牛肉口味！”
沒想到皇家學院裡有人知道三明治，亨特有點意外。他搖了搖頭，遺憾道，“只有豬肉口味。”
燻肉那香味，一下子能飄出好幾米遠，不愁賣不掉。
牛肉就不一樣了。好吃是好吃，可大家聞不著味，沒嘗過很難動心。
積蓄所剩不多，亨特做起事來格外謹慎。
“那就要十塊豬肉口味！”馬丁果斷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