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請問，您什麼時候要呢？”
羅曼心裡倒是想得挺透徹。之前他千方百計地要在王、趙二家之間調和，因為王家已經達成事實上的契約而不惜藉助一個外人來說服趙柔，就算是得罪趙柔也不給這批貨，那是從整個全域性上來考慮的，他從不懷疑趙柔聽聞了訊息後會來商行裡大鬧一通，甚至會一頓亂砸，但頂多不過損失一天的生意，加上他被毒打一頓，遠遠不至於丟掉性命。
而面前這個少女提的要求，他卻無法拒絕。雖然王家已經把契約拿走了，此時他的做法就相當於違約，要賠一大筆違約金而且很可能受到王家的打壓，但是如果他不從命的話，顯而易見下面躺著的七個人就是他即將面對的下場。
是信譽受損還是商行虧損，是商行破產還是保住小命。
精明的羅曼哪能想不通這一選擇題，很爽快地選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很好……”
小潔微微地勾起嘴角，十分滿意地笑開，而且接下來要有話說的樣子。
實際上，她在這同時，往趙四那裡傳遞了一道資訊。
“領主大人。我的表演結束了。該你上來唱紅臉了，大可把香水還給那小姐，也可以罵我一頓。”
趙四接到訊息，略微一愣後，恍然大悟。
小潔來幹什麼來了？她來扮黑臉來了！
雖然不知道這黑臉來有什麼用，但扮紅臉，撿一個峰迴路轉，順水人情，趙四還是明白小潔是在捧自己。
他於是一聲厲喝，有模有樣。
“胡鬧！”
這話不是對小潔的，因為兩人早已在心中串通好了，而是對羅曼和趙柔喊的。
果不其然，在剛剛經歷了小潔幾乎要置人於死地的威壓，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的這時候，趙四的一聲呵斥責罵，就相當於黎明的第一道曙光，一下子就刺破了漆黑絕望的夜色，暖了兩人的心。
兩人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來，盯著趙四。
趙四趁此機會，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小潔的肩頭，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
小潔也很配合，全身若有其事地緊張一顫，然後轉身的同時撲通單膝跪地，手放在胸前，頭埋下去。
“屬下知錯了。”
趙四演戲繼續，故意罵道。
“你說你知錯，你可知錯在哪裡？”
小潔沉默。
這時，她的最佳角色是一個啞巴，最好戰戰兢兢如同剛才的羅曼，惶恐如剛才的趙柔，演好一個心虛而誠惶誠恐的侍女。
事實上她也這麼演了。
再逼問幾次，趙四便讓她待在一旁，好好反思一下，然後自己則是走到羅曼和趙柔身前來，做了一紳士禮，帶著三分的愧疚之意，道。
“羅曼先生，趙小姐。很抱歉我不知禮節的侍女給你們帶來了這麼大的困擾。她是我從蠻野之地帶出來的，有些習慣和我們的不太一樣，希望你們不要見怪。至於她對你們的敲詐勒索，只需我在這裡，就不可能成功。希望你們接受我這誠摯的歉意。”
說著，還真是那麼幾分誠懇地鞠了一躬。
其實，趙四心裡覺得小潔做的還真是有些過了。
羅曼被這接連兩個道歉，此時苦不堪言。
習慣不一樣？習慣不一樣是當眾殺人嘛？而且還殺人不眨眼？殺完人還要來搶東西？
趙四話裡的推託，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信的。
但是不知道自己一旦表露出絲毫不滿，就會又引來像是剛才那女惡魔一般的兇相畢露！
所以羅曼也強裝出一股感謝的神情來，道。
“哪裡，那裡……”
後邊的話因為牙關是在是顫抖得厲害，說不出來了。
趙四注意到了羅曼身側的趙柔仍是顯得驚慌的臉色，心裡覺得好笑，但還是保持著那不溫不火的口氣，對她道。
“趙小姐……”
“啊！”趙柔嚇了一跳，才反應過來是趙四在叫她。
額上也是有大顆大顆的汗珠冒出。
顯然剛才她是在想著其他事情，根本沒聽到趙四說什麼。
“怎、怎麼了。”
一想到面前這一刻鍾之前還十分崇拜的人物，竟然是一個殺人如麻屠夫的頭領，趙柔心裡就一陣的膽寒。
“趙小姐，你不用驚慌。”
趙四一番勸慰，才讓趙柔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從心底，她還是信服趙四的，因為是趙四救了她一命。她只是被小潔的暴行給嚇到了，暫時六神無主而已。
趙四見此，才接著道。
“趙小姐，對於您的那批香水。我是絕對不會縱容手下如此胡作非為的。所以您的還是您的，我們不會動一分毫。”
趙柔害怕地瞧了一眼趙四，只覺得他越發的英俊，說話又和氣，簡直像是夢中情人，從心裡頭接受起來。
“……好吧。”
“只是——”
趙四話鋒一轉，道。
“聽聞小姐您因為這批香水而和王家公子，也就是剛才在外邊堵你的那個傢伙鬧了矛盾？”
此時趙柔的心情已經慢慢地平復下來了，聽見趙四提起王雲南那王八蛋，就感覺心裡有一股小火升起，雖然不敢直接表露出怒意，但也能從她攥緊的粉拳看得出一二。
“嗯。那廝搶了我家的東西。”
趙四故作沉思，實際上是在和小潔合計。
趙四覺得，被小潔這麼一鬧，本來好好的一場劇，現在變得異常棘手。自己不能再用言語去打動趙柔，讓她將那批貨物拱手相讓，那如何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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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潔思考了一陣，突然想起一個人來，然後告訴了趙四一個新的計策。
趙四聽了，覺得可行，不再偽裝思考，接著和顏悅色地對趙柔說道。
“趙小姐。既然我與您這麼有緣，不如您將您與那王家公子的矛盾交給我來解決，如何？”
趙柔瞪大了眼睛。
心想，還有這種好事？
“自然——”
趙四又話鋒一轉，道。
“我幫你，不是沒有報酬。”
將笑容掛在嘴角，側頭過去，目光望向地上的那幾具屍體。
“我希望您可以幫我解決這個麻煩。畢竟，在商行裡面殺人，事情挺大的。而我的助手跟了這麼久，我不希望她有麻煩。”
這僅僅是趙四和小潔想出來的一個託詞了，其實真正的目的，還是儘快把囊中的那一批藥水出手。
而趙柔感覺到趙四說的話裡面十分有誠意，而且在地位超然獨特的商行裡面殺人，還真的需要她趙家這等級別的勢力才能抹平不可，又加之天然對趙四的好感，讓她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