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趙四聲色都是慌張的辯解，趙柔是顯而易見地不相信的。
趙四看著她斜眉弄眼地問過來，語氣裡是滿滿的懷疑。
“就拿這個東西……治病？”
“嗯啊。”
騎虎難下，趙四也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
恰好此時，桌邊那對主僕倆差不多整理好了散落的書卷，在慧眼通識的牧塵老爺子加上趙雪的心靈手巧下，竟還將那些書頁的順序給理了出來，還一張張地碼好。
牧老爺子是看著桌上像接龍一般一字鋪開的書卷，確切地說是對上面繪著的各種姿勢，嘖嘖著連連稱奇。
“真是難得的至寶啊！”
趙雪注意到一邊的椅子下還有著一張，露出一角，便將之拾起，且只是粗略看了上邊一眼，見沒有圖畫，也就沒多大興趣地扔給牧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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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這一頁排哪兒？”
想來趙雪不比趙柔，在這識字方面，趙柔是閨中女秀，一直以來詩書禮儀的教育就沒斷過，而趙雪是在十年前就幾乎處於與世隔絕的狀態，被困在一座幽暗的高樓之中。
自然，她受到的教育不比趙柔，也就能到一個認得，看得懂粗淺小說的級別，從而書頁上的那些字，她是大部分看不懂的，其他的，也大部分是迷迷濛濛的感覺，似認得又不認得。
不過她關心的是那些畫，字什麼的，倒是不用猜想。
會這種事情的人可就在身邊呢，自己還要要去廢這個心力做什麼？
難不成人要吃飯穿衣，都得學會種田織布不成？
就在牧塵接過那張散落的書頁要參詳，趙雪正笑得合不攏嘴地去合攏桌上的畫繪，趙柔在這邊還哆哆逼問過來，趙四真的感覺心力交瘁。
他想，有什麼比這個還要慘的嘛？
那邊在搶小黃書，自己卻要因為那看樣子拿不回來的那本書而連累。
難道還真的有什麼比這個更慘的嘛？
有！
便是如今的趙柔，聽了剛剛趙四的一般說辭來，說拿來冊子，是為了給肖蕭霄治傷，她的眉頭就打結起來，糾在一起。
因為趙四理所當然地想，肖蕭霄是女。
而她也理所當然地想，肖蕭霄是男。
她心裡覺得噁心！
兩個大男人，竟然要學著那些春宮圖，做那等事……
當下，看趙四的眼神過去，自然又充滿了滿滿的厭惡。
她甚至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生怕趙四會回答她的每一個字，都會讓她感覺到噁心一般一甩頭，出了門去，然後徑直往樓梯那邊走。
她摸到樓梯扶手的時候，忍不住揹著罵道。
“禽獸！”
“我！”
趙四真是感覺有苦難言。
這，這tm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趙四指著趙柔離去的方向，扭頭過來，想讓還在房間裡的兩位給自己評評理。
卻沒想兩人中的趙雪根本就沒搭理自己，眼睛就像是要被勾出來一般，直盯著那些圖看，就像是在上邊掃描，生怕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而牧塵則是一手拿著只有字沒有畫的那一頁在看，一手枕著下巴，抹著並不存在的鬍鬚，久久地，終於像是破譯了上邊那些對趙四而言就像是一個個符印一般的字，瞭解了裡邊的資訊，才嘆起來。
“原來……這是一本醫書啊！難得，難得……這樣大膽的醫書，就算是在門裡邊也很少見了。這扉頁的觀點也很新奇嘛！人本天生，男女**，互得陰陽……只是，始終是旁門左道啊！”
牧塵這樣驚歎著又可惜著，待看完了一面的內容，便將另一面翻開來看。
當他散漫的眼神看到上邊的幾個字時，當場，整個人就呆住了！
一邊，趙雪還是在喜笑顏開地抽開一副副畫在瞧，一邊，牧塵呆若木雞。
這邊，趙四一臉尷尬。
心中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久久的，保持著這個微妙的平衡。
直到趙雪抽看了最後一張圖，意猶未盡地一抿嘴時，牧塵，也突然緊抓住手裡的書卷，仰頭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是它！”
這下，趙四趙雪兩人的注意力都被牧塵給吸引過去了。
趙雪還給趙四遞過來一個詢問的眼色。
“這老頭是不是瘋了？”
趙四搖搖頭，靠近似乎正欣喜若狂的牧塵，問道。
“老頭子？”
牧塵沒有答話，反而還手舞足蹈起來。
“哈哈哈哈……”
趙四臉色一沉。
“老家夥！”
“哈哈哈哈……”
索性，趙四長呼一口氣，陡然大叫一聲。
“門主！！”
“哈哈哈哈……啊？！”
這會兒，牧塵才半醒過來。
但還不是全醒。
他轉身，就把趙四的雙手緊緊握住，還使勁地甩了一甩。
如果他的臉不是新的話，也流不出眼淚的話，那此刻他的表情就是老淚縱橫。
“小後生啊！你知道我們宗門找這本書找了多少年嘛？你知道我們有多麼努力嘛？但怎奈何這本書就是沒見影子啊！啊哈哈哈，現在好了，此書在手，還怕搞不死絕情谷那幫***？！”
趙四聽得一頭暈乎乎的。
“書？”
“什麼書？”
趙四輕咳兩聲。
“老爺子！”
牧塵這會兒才真正清醒過來，也才注意到面前這個不是他無思崖弟子，而是他現在的大人的大人。
四個字：招惹不得。
想到剛剛自己的張狂，牧塵老臉一紅。
“大人，剛剛咱失禮了……”
情真意切之下，牧塵一不小心將自己的家鄉俚語說了出來。
這麼說出口，他自己也一愣。
忽然想到，該是多少年，他用這種調子說話了？
緬懷過去，不覺得，剛剛那股衝腦門的高興與喜悅，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唉~！”
想起過往的種種，牧塵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趙雪在一邊看得奇怪，便好心問來。
“老醫師，究竟是什麼書，才讓你如此動容？”
帶著感傷的牧塵顯得十分冷靜從容，看了一眼趙雪懷裡抱著的那一堆書頁，便道起這本書的故事。
而聽著牧塵講故事的趙柔，隨著故事的發展，眼睛瞪得大大的。
因為牧塵說的，雖不是凡間事，卻有著滿滿的凡間情。